第29章 诱哄29(2 / 2)
他看向埋在掌心中,颈窝与胸口变得凌乱晕湿的纸人,无奈地轻笑一声。
方徊沁拿着薄本朝廖临洲走来,问:“主子,阿岿也要带走吗?路上带这么大的一只,会不会不大方便?”
“那便不带。”廖临洲拍拍腿边大猫的脑袋。
那阿岿眨着眼,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站起身,两只前爪向前伸了个懒腰,将腰塌塌低下,然后甩了甩长尾,用爪子洗了个脸便蹭到了廖临洲腿边。
发出了一声低吼。
廖临洲将趴在怀里的狮子猫放到了阿岿这只猛虎的背上,“带着朱栖回驭兽居。”他又拍拍阿岿脑袋。
见阿岿不动,廖临洲又重复了一遍:“驭兽居。”
以前只要廖临洲将哪只猫放到他背上,说句驭兽居阿岿便就会回去了。
但今日阿岿只是低吼了一声,见他们在搬东西,显然是知道廖临洲又要走了,不肯回去。趴回了廖临洲脚边。
“呆在这里下人又不会亏待你。”廖临洲蹲下身挠它的耳后和脖颈,“还胖许多了。”
“是,足足胖了二十两肉。”恭裘拿着几本厚厚的账册走进来。
廖临洲:“……”
“你们还特地给他称斤了?”
“咳。”恭裘掩嘴轻咳,到底还是辣姜,面色正常的把手里的几本账本递出去。
“主子。”恭裘低头行礼,“这是烨洲府今年整年的账册。城建、水渠、农工……”
廖临洲重新将阿岿背上的狮子猫揣进怀里,伸手接过恭裘递来的一沓账本,“烨洲府的账册不是十几日前你就派人送到堇州了吗?”
“是,但到底是不放心,便没打算一次送完,本是打算同主子说分三批,但还没等送出第一批,就得消息知主子要从堇州回府,就在官道将人拦了下来。”
“拦驿站的人。”廖临洲抬眼看向恭裘,“没被人骂死?”
恭裘有些羞愧地低下头:“那倒没。是在水路舟口差人拦下来的,出示了令牌,好一番纠缠才拿了回来。”
廖临洲叹了口气:“将账册放车舆,下午在路上再核算,现在先让本王歇会儿。”
话没说完,言妤又端着几本厚册进来。廖临洲的表情彻底垮了。
“……玲绣衣分铺与京铺的账本明细也同琼堇楼的一同放置在主子手边,各铺子的进、缴、存、该均记在册……”
“好,放这罢。我身子有些乏,需要休息。”廖临洲起身,无力地将手搭在红豆掌心,撑住自己往屋里走。
“怎走得像……”娘娘。
言妤没等话说完,被恭裘一声轻咳打断。她看过去,就见恭裘对着她使着眼色。
是了,主子耳朵好。
言妤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一行人来得急,走得也急。昨日才回府,今日又要出府。
这也更加坐实了在府邸下人口中人人相传的那个猜测。
“陛下与殿下的关系果真疏远了!殿下昨日才回来,今日便走,看那憔悴的模样,一看便是精神不佳啊!”
马车远去,恭裘看着那几个侍女朝门外探头,嘴里嘀嘀咕咕着在那闹。
烨亲王府从来不缺他人眼线,谁塞进来的都有。但廖临洲碍于现在在朝廷上尴尬的站位,所以谁都不大方便动。
虽然恭裘不清楚她主子为何要人散出自己与陛下不合的消息,但她知道主子的目的一定能够达到。
不出几日,这件事便被京都百姓当做点心前后的闲谈,燃遍京都。
马车走走停停,连行七日,今夜停在郊外的一处小客栈。
这时正是四更,廖临洲从床边起身,微转动扳指,取出一件漆黑长纱与幂蓠。套在身上。
幂蓠在额前垂下的珠琉轻晃,在静谧的夜间碰撞发出脆脆声响。
正要出门,便发现了守在他门口值夜的红豆。
“主子去何处?”红豆跟上廖临洲。
廖临洲将幂蓠的长纱拂开,獠牙尖利,红唇丰润。他一如往常那般温润笑道:“夜觅。”只是这般的不像人。
夜觅是什么红豆也没问,只是抬手抚上腰间,警戒着四周,默不作声地跟着廖临洲。
但很显然,红豆跟上来的作用微乎其微,纵使是真有刺客偷袭,廖临洲一人在此也不足畏惧。
或者说他就是打得吃刺客的主意。
廖临洲慢慢擦拭着沾到的血迹,心下想着:“佑敛棣是个惯会没事找事的,我还是得早些回去……”
红豆看着地上只剩下小范围的星星点点血迹,只像是野兽掠食野鸡野兔时留下的。
他便将刀重新缠回腰间,用腰封隐好,眼底有些陌生与排斥。但想到主子这几月以来,以及他们宅邸已经大部分都不是人的情况,红豆又很快冷静下来,面色平淡。
“主子,这些痕迹就留在这里,没事吗?”红豆问。
“无事。佑弦岭做的事,和我廖褚瑾有什么关系。”廖临洲笑得明艳,用帕子将唇角拭干净。
“那被属下看见也没事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么多人选中,就挑出你候在身边?还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难道不是因为你悲惨可怜吗。”
红豆垂眸。
被至亲之人焚烧火烤致死,怎么不算悲惨呢。他到现在还记得师兄对此的漠然冷淡,好似他死就是应该的。
红豆破天慌地露出了一抹笑,只是眸中寒光令人怎么看,都觉得惊悚骇人。
“是了,主子。”
“对了,隔壁就是青州,明日出城门想不想去看看?”廖临洲笑问,丝毫不觉得自己挑人家伤疤看血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红豆在十几岁时被师兄带走,不知发生了什么,辗转几年,廖临洲在青州的路上发现了趁乱逃走的他。
这才将他捡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