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想离开25（2 / 2）

“廖将军的要求甚高，做不到也莫要逞强，凡事都是一步步上去的。受不住了就要与将军说。若是有人委屈你了便就直接来找先生，先生好歹与廖将军的交情不浅。”廖临洲弯眸，拢了拢肩上的毛裘。

这几天的风又大了，裹挟着雪与云间下降的薄冰飞到人身上，倒真真像是一把把刀子。

在室内也冷得渗人。

“嗯！”佑扶青在廖临洲眼前忙个不停。方才为他斟了茶，现在又为他换上了新的汤婆子，放在腿上。

廖临洲看他献殷勤的样，就知道这孩子心底打着什么主意。

他低下头掩嘴，喉间正正好漫上了一阵痒意，廖临洲便借机勾唇偷笑。

佑扶青见廖临洲弓下了腰，便不由得开始打量起从初见时身上便布满迷雾的人。如今他才将这迷雾拨开一角，却发现一角之后只能窥见那几座更为广阔高大的山拦在跟前。

廖临洲这些日因为忙碌，脸色也因此而变得更为苍白憔悴，还有周身时时散不去的浓重药味，都在张扬着说出这具身体的主人现在的状况。

就连廖将军手下的随便一位都敢借此嘲弄当朝亲王。

他看这将军同先生的关系实际上也不至于好到哪种地步上去。

多可悲。

等廖临洲重新坐直起身，佑扶青已经将他杯中有些温凉的茶倒了，重新斟上新的。

坐在冷硬的椅上，先生面色病态难见血色，双唇颜色极淡。他动笔时指尖与腕处正发着颤，还要撑着继续处理各地方送来的待决断事务。

简直比薄玉还要易碎，仿佛下一瞬就要倒了、被风刮走了。

佑扶青这时又站在了廖临洲手边，自觉地改为为他研墨。

廖临洲知道今日他没去晨练，而是跟着红豆他们去城里了一趟，又寻一次傅易生。

红豆带给他认识了一位叫做蝰戎的青年人。长相冷峻，属于廖时将那一挂的。佑扶青看着实在不喜欢。

可红豆和他说那是廖临洲亲自为他挑选的甲牌随从，以后就和相思同样负责跟随佑扶青左右，听命于他。

虽然廖临洲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佑扶青当时便没再说什么。

佑扶青“嗯”完以后，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不是正好中了先生想要将他送出去的打算了吗？可说出去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

他反悔不得。

好罢，佑扶青第一步都没能跨出去，只好匆匆来跨这临时想出的第二步了。

“先生。”他垂着头站在廖临洲旁边，眼睛死死地盯着墨看，似有些不安，“我问过将军了，若是自己照着武籍来学，身旁有个武学的先生指导，也能自己将手上武籍的内容融会贯通。这般，或许承云也不需要时时跟在将军旁边才能学，自己也能。”

佑扶青有些紧张地看了廖临洲一眼。

“这很好。”廖临洲将笔放下，轻拍了拍他的头顶。“既然廖将军这般说，想必也是因为承云很有天赋。”

佑扶青有些含羞地低下头。

但廖临洲也只是说了这一句，便再没有下文了。

佑扶青：“……”先生就没别的话了吗？

没办法，豁出去了，佑扶青毅然决然地双手握拳。

“先生……”

廖临洲抬头，便见到孩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瞧着他，眼眶红了一圈。

廖临洲眼底有些遮不住的迷茫。

这是闹哪样？

家中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廖绀则是从小到大就皮得很，一个欠揍性子，会服软，会闹脾气，可也不会动也不动的就红了眼。

也只有家中小一点的孩子廖绪澄在幼时想要喝奶了，才会憋出这个样子来做给他看。

廖临洲将笔放下，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他小心地问，生怕问出个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先生知道我忘了从前许多事。”佑扶青挪着碎步子挨近廖临洲，青白鞋尖蹭在他垂下的衣袍旁。

廖临洲将他拉到腿上坐稳，心里的不安并未安分下多少。

佑扶青在还没给自己封住记忆前便是个不着调、假正经的人，说不准这是在人根骨子里便带上的恶兴味呢，只是前世受环境影响给压住了罢。

“是，你在马车上说过。”同时，廖临洲看着佑扶青的额头又在心中暗自感慨。

不愧是亲的佑家人，身高最为突显，和他这个假的就是不一样。

他还记得自己在九个兄弟里身高排行最矮，就连比他还要小那么个几岁的九皇子，也在十五岁左右便完成了反超。

廖临洲捏捏他的手臂。

“那先生以后不会将承云送走、然后再也不要承云了的，对吧？”佑扶青低下头抓住了自己腰间的穗。

瞧那模样就委屈极了。

廖临洲失笑。

“怎么会不要承云？”廖临洲拍拍他的肩，“是谁在承云耳边疯言疯语了？”

“真的不会吗？”佑扶青再三确认。

他有些不敢相信，先生就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他了？

“嗯。”廖临洲肯定的点头，“那你也要答应先生，乖乖听话，莫添麻烦，可好？”

“将来若非是紧急事态，否则先生决计不会将承云送走。”

但送出去几年，又不是以后都不要。

所以并不算在佑扶青方才说的范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