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忠心20(1 / 2)

那承着雪的树上露出了粉色衣摆一角,白鸽在树枝上站着,歪头冲向那处动静打量。

待一声奇异律调的哨子一阵长响,便展翅飞到了抬着的纤柔稳当的那只手臂上。

面容清冷的女子在确认了是手上的这只鸽子以后便转身就走。

“怎么变得这么胖?”

言筱边走,垂着眸从它腿上取下了信,轻轻将它放在手弯处挂着的鸟笼子里。

信纸卷曲,纸上面的粉末保留完好,触感温热宛若日下沙砾,传出的香味清雅馥郁。

言筱迈着大步跨过门槛,边展开信纸览阅。

看罢,她将纸收回腰封。将鸟笼放置在院子的石桌上,随手撒了把粮,便就着台阶上去轻轻敲响门。

独属于雨后清晨的湿土味儿被风裹挟着从窗子吹进了屋里。卷起朱帘,发出了碰撞的脆响。

屋内那一大一小两位公子在床幔的遮掩之后,散着长发靠在一起睡得清熟。

佑扶青将脸埋在廖临洲颈间,睡得正沉,手无意识地搭在他腰上。眼睫轻颤,不知梦见了什么。

不等廖临洲趁着人还没睡醒,再多看几眼,便听见房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是有人叩了几下房门,就伸手推开,发出的“吱呀”动静。

廖临洲垂着眼,放在右腿旁的手微动:“言筱。”他伸手轻捏了一把囊在自己怀里睡得香到流涎的小孩的脸。

佑扶青自那日夜里在他温池里露出了邃石居尾巴以后,便被自己带领着学习如何控制那几乎是沾水就败露的原型。日日都是在他这歇下的。

学了不及一星期,他已经逐渐得心应手,已是不需要廖临洲再领着教了。

而是扔在一边让佑扶青自己玩,廖临洲则是倚在池边小憩。

每过半个时辰左右就将孩子带出去。

“是言筱,公子。”言筱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只见人长相清秀,眼下一颗红痣,右耳坠着一条极细的长链。

那是廖临洲差人特意打造的,寒针细弱银丝,关键时刻可救佩戴者的一命。

廖临洲看了一眼自己布满数道疤痕的手,同小孩滑嫩的脸上产生的鲜明对比。它们在光下泛着白,丑陋至极。

言筱说完没多久。那躺在外边,身形与气度都已经与成年男子相近的公子慢慢坐起身,眼底全然没有刚睡醒的迷茫。

廖临洲抬手替佑扶青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挪到了床外边坐起身,“说罢。”他低头拿起放在枕边的长手衣,仔细地为自己戴上。

言筱与她的兄长恭从道负责廖临洲手下的部分情报网的运行与监察。

所以除去急报与早晨的日报,在闲暇时间里,鲜少能够看见言筱与恭从道二人。

言筱心下虽与其他人同样疑惑床上的孩子在廖临洲心中到底有何种的不同,但面上却滴水不漏。

她对着床幔后的身影弯腰行礼,低头答道:“公子的信几日前便已如期送到宫中,据来报,陛下年初三便就要提前召几位武官回朝商议,廖将军便是其中之一;”

“胤王府的眼线传信,垠安世子在数日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毫无音讯。胤王对此时却并不挂心,只是对外称世子在家中得了重疾,需要静养。”

“胤王妃膝下唯有其垠安一子,因此日日气郁,整日郁郁寡欢,已有了丧老之气……”

“让依拉勒先接触试探胤王妃,至于佑敛棣那边。”廖临洲说,“不必再分心去担忧他不会出兵,既抓到漓国与哈奇国的破绽,他便不会轻易放过这扩张疆域的绝佳机会。”

……

树上新挂的水铃轻响,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叮铃叮铃声。

田野之间水波微漾,映进了只雪白胖鸽展着双翅掠过一望无际的广阔田地,停在了山上一颗巨树的枝条上。

几只不知道打哪来游荡来的公鸡啄了爪后,抬头对着天便是一顿昂扬长鸣。那声音直冲云霄,在这叫得人耳根子都捂的疼,惹得胖鸽都频频侧目。

床上的小孩猛的惊醒,鬓角沾满了汗。

佑扶青惊魂未定地从床上坐起来,环视着陌生的四周,但当看到那个在被光映得清透的朱帘,与站在朱帘之后的人,他又放下心来。

“小公子醒了。”相思正好从外边端了盆水进屋,见佑扶青醒了便笑着走了进来。

背对着佑扶青方向的廖临洲闻言转过身。

只见他一副宛若白瓷般脆弱苍白的面容精致俊逸,桃眼丰唇,眉眼温润亲人。

西子色的衣袍将他原本沉淀下的清冷雅贵尽数勾勒,更加有了像是从云雾缭绕的深山中走出的仙人模样。

佑扶青无法继续忧心下去,登时就从那不安的状态下回了神。

先生当真好似那将要脱离凡尘,成仙的人,不近俗物。虽眉眼本是温和,可身周偶尔偷逃离几分的清冷好似才该是他内心本真模样。

“公子,这药本身并非良药,服用久了定会对身子造成的影响更是非同小可!待到那时想要养回来可就……”

“无事。”

廖临洲对这宅子与周围动了手脚,身子是一日比一日要好。

毕竟这四周除了他们便再无生人居住,而且生灵繁多,随随便便一棵上了数年年纪的树的生机都能顶半个人的。

廖临洲将那粒药丸就着甘水吞咽下去,后便朝里间正宽衣的佑扶青走去。

陈容济眼下泛着大片的青,对着他那倔强、为达目的不顾左右其他与未来,不听旁人劝诫的主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对未来的日子几乎感到了绝望。但,当陈容济看到廖临洲弯下腰亲手为佑扶青捆上腰封以后……

他微眯起眼眸,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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