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尾巴19（1 / 2）
夜深人静，门前黑影窕窕。
弯月悬挂高空，将浮云勾破撕碎，一点点令其显露在自身莹光之下。
“主子，您的衣物都放在浴房备好了。”言汝在朱帘后，朝里面道。
“好。”廖临洲放下笔，问，“承云今夜可沐浴过了？”
“小公子还未沐浴。”言汝提起佑扶青时的态度同前日已大有不同。
承云既不是当做下属用的，那便就是有更大的用途。至于是有什么用途，那便不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要知道的了。
言汝深谙属下要领，这半个月以来，主子身边的人手越来越大多，她都激出危机意识了。
“让相思将承云的衣物备好，唤他同我一道去。”廖临洲淡淡道。
“主子，你与小公子一、一起吗？！”言汝瞪大双眼。
“嗯。”廖临洲将身前的文书盖上，放在左手边。只见那桌案的一侧高高一沓，堆积如山。
放在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人手旁，在外人看来未免有些过于令人嗤笑不及。
言汝虽惊讶，但她笃定，主子这么做，一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是。”言汝抬步出门。
屋外的树影微动，言汝抬头朝屋外的那颗捆上了水铃的树望去。心下自顾自地对廖临洲这番决定有了猜测。
果然，她就知道主子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人！
正房与厢房相隔不远，以言汝的步行速度很快便到了佑扶青门前。
言汝抬手轻轻敲响身前紧闭的门：“小公子，今日时辰已晚，主子唤你一同去沐浴。”
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便是一阵接近了门前的脚步声，门很快便从里面被打开。露出小公子有些意外的表情：“好，言汝姐姐稍等我片刻，我将这狼崽安置好便去了。”
他转过身将门关上。隔绝了里面传来的一小阵动响。
言汝不动声色地点头，笑着同佑扶青说：“小公子请随我来。”
佑扶青自然地迈步跟了上去，背在身后的虎口处还在一点点地冒着小血珠。
浴房温暖，热气氤氲。
廖临洲踏入碧池中，放任自己向下滑落。
此处偏僻，但最先令廖临洲动这想要在此处修宅子的念头，偏僻隐蔽是一，二便是这天然的温泉池。
“小公子，那言汝便先告退了。”
佑扶青语气有些吃惊：“等等、此处这么大……竟只是浴房吗？”
“是，这有一处温池，主子正是看中了这点，方才改了原本拟定好的计划，在此处修建宅邸。否则原本定下的地方要比此处还要热闹些，小公子兴许会喜欢。”言汝弯眸笑着回答。
“原来是这样。”佑扶青恍然大悟，“原本定的地方是在……”
“承云。”廖临洲出声打断，“推门进来。”
外面登时歇了声。
“吱——”一声响起，佑扶青推门进来。
浴房简朴素雅，没有多余的坠饰。方入门，便是一道巨大的屏风立在眼前，屏风之后则是一人的朦胧背影。
“先生。”佑扶青绕过屏风，见着了碧池中只露出了肩颈，倚在壁边的人。
廖临洲侧过头望向佑扶青。热气攀上他的脸颊耳侧，在苍白的肌肤上映出层层薄红，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样令人心生惊艳，魂魄动颤。
“宽衣。”廖临洲唇角仍旧勾着，却与白日毫不近似。
温润皮囊之下被人毫无费心隐藏的自然淡漠在浴池中被捋平拂顺，与白日里人前的模样大不相同。
他双唇红润丰满，一双桃眼微微扬起。一旦褪去雪色，染上嫣红春意，廖临洲便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像是从身处摇摇欲坠的天穹，变成了在俗世中打伞寻春梅的生人。
佑扶青下意识便随着廖临洲的话去解开腰带，外衣挽在手弯以后却像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倏然白了许多。
先生在这，他不能被先生看到他的……
佑扶青双唇嗫喏，有些心虚道：“先生……我、我有些不便，还是待会再来……”
“有何不便？”廖临洲意外地直直转过身看他，宛若入水游鱼那般朝池边的佑扶青挪动接近。
佑扶青正是心慌意乱的时候，完全没发觉廖临洲这番在水中行走未免有些太过于顺滑。
佑扶青退后几步，就快贴上置衣桌了，他艰涩道：“我、我身上有些异味，千万不可脏了先生的池子，还是、还是唤人替我打桶水……”
见着他这模样，廖临洲再怎么恶趣味也不至于逼着一小孩儿玩。
他无奈地朝人招招手：“怕什么异味，沐浴不就是为了洗净的么？快过来。而且你还小，就算是犯了错，先生也不至于会过分说你。这么怕我是作甚。”
佑扶青听着这话，心底却升起些异样，“先生待承云真好。”
小吗？可他怎的潜意识中从不觉得自己的心智尚小？
佑扶青有些迷惘地看向廖临洲。
廖临洲温柔地笑着：“自然。承云这般乖巧懂事，先生最是喜欢你的。”
先生弯着眸，眼底盛着比这一池泉水还要滚烫的温春色彩，柔软温煦，像是有莫名的吸引力在眼底翻卷潋滟。
佑扶青有些瑟缩，却又莫名的信任着先生说的一切。
熟悉的眷恋迫使他朝前挪动了几步，余下的几分清醒却裹挟着他，将自己捆缚在原地。
“可……”还不待佑扶青再次开口，廖临洲便就忽然向前伸手握住佑扶青脚踝，将一件衣物都没来得及脱的佑扶青拖下了池。
猛地沉进水里的佑扶青发现，廖临洲虽是在温池中泡着，手却仍旧是凉的。
应当还是身子落着病根的原因，吧？
但当真令他最最惊讶的是，廖临洲体弱，但他的力气竟然不小。
“咕噜卟——”
底下传来一声奇怪声响，廖临洲却好似没听见似的，仍旧悠然自得地靠在池壁边。
佑扶青看着自己从衣袍下飘出来的那布满白鳞的八条尾。他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尾椎脊侧与腿根的阵阵酥麻，与奇异、令他为之放松的轻松感。
佑扶青将自己缩在池下不愿浮上去。
还颇为幽怨地用力拔了一下从大腿外侧长出的一条长尾，以此泄愤。
但结果不出意外的，自己被疼出了泪花，尾巴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佑扶青在昨日沐浴时，发现他只要浸在水里，身体就会变成这般……不像人。
但他之前分明不会这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佑扶青还抱着有侥幸的内心一点点的悬了起来，直到他被揪住后衣领，从水中被人提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