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为愚为贼?13(2 / 2)

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个昏黄色灯笼的火光随着暗下去的天乍然亮起,离他们一行人越来越近。

“殿下——”

几道齐齐整整,锲而不舍的声音再度响起。

“殿下——”

“殿下——”

在尤为黝黑的一片林中,显得渗人极了。

活像是来索廖临洲的命的。

他抬起手,停下了步子。

“停下,待命。”廖临洲有些奇怪地看向远处被一个个白影举起的一团式的灯笼。

相思乖乖地停下了步子,佑扶青则是奇怪于廖临洲的用词。

那一个个白影越走越近了,似是察觉到了目标接近,它们缓缓慢下了步子,在距此相离有千米远的高坡上直身站立,抬手将花灯举过头顶。

这里分明都是零零散散,处处都是长满高树的林子,可廖临洲却能一眼望向远远的白衣。

目光所经,一条悠长的路出现,而那举着灯的一群白衣便是尽头所及。

好似奈何桥底下藏掖的祂路,花瓣在风下摇曳生姿,一朵朵花灯随着廖临洲的注视而含羞绽放,花瓣刹着金色光彩。

小小、又执拗的声音随着清清寒风飘到了廖临洲耳旁,是它们在廖临洲身边低声呢喃。

“……锦笼含阙,”

“吾余共与,”

“非若何求,”

“担求……”

廖临洲的身子晃了晃,缓缓松开了佑扶青的稚嫩的小手。

“……吾好……”

他看着远处一朵朵绽放的金色花灯,在眼前的光越发灰暗,廖临洲在佑扶青和系统奇怪的眼神中缓缓跌坐在了地上。

好似是廖临洲累了,只是想在雪上歇息。

“吴昊?什么吴昊?”佑扶青揉了揉系统的爪子,歪头问出他方才听到的廖临洲在嘴中喃喃的话,“廖公子他为何是坐下了?”

相思摇摇头,也疑惑,“兴许是累了,这处正是树底下,我们先歇息一下也无妨。”他眼底闪着怜悯的光。

廖临洲的身子不好,佑扶青和相思这一路上自是有目共睹。

佑扶青索性点点头,靠在树干上。看向正低着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傻愣愣地看向自己戴着手套的掌心的廖临洲。

“……何求。”

廖临洲迷茫的眨了眨眼,他总觉得这句话有些许令自己几分熟悉。

而且……其他人好似是看不见远处那站在一群,宛若星空,繁星点点的灯火。

无人讨论,无人出声,无人视见。

“何求?”廖临洲垂着眼,自问自答。

“……旧人怨释,赎其六孑;汝封故里,投入祂世;只勘天命,因避祸,再省悟犯诀……”

他耳旁再次响起无数次那道锲而不舍的声音,温润良善。

这是他第一次听得无比清楚,不再在模糊不清的梦中,而是真切的在耳旁喃语。

……

“……为愚为贼,天下肃清可证……”

旧兽身前笼锁被破,祂带着身上重重锁链睁开了漆黑一双眼,缓缓地支起身躯。

动作间,骨头在躯体内咔吱作响,亘古脉络宛若体内筋脉从骨上皮下蔓延舒展。

祂张嘴嚎啸。许久未见天日的苦地拨开一层暗黑的云烟,一座座高墙宛若监牢的地界重见天日。

萎枯的两座巨树支起弯下折断的躯体,一道道金叶重回枝头,枝条延伸、生长到这处处可见的天幕之前。

朱红色的建筑在云端下肃立。

祂莹白双肢攀上神塔,一对玉白色莹润的长角从额前长至脑后,宛若两颗长在山腰斜坡的巨树,无数分叉的枝条上挂坠着银白的丝线。

它们乖顺的倒在腿边,不再不安分地扭动挣扎,而是为主人探清前方与身子左右四周,是否有阻碍祂前行的路障。

透明的长尾从漆黑的河流拖移行出,凌厉光华的鳞片昭示着其的坚韧。

一只锋利的尖爪挑破了拴在躯体深里的巨大锁链,鲜血迅速染红了藏在高高的莺塔顶层,祂长尾圈着的,身下的一把长弓。

……

一阵不合时宜的清风徐来,廖临洲向前倒在雪地之上,苍白的面上毫无血色。

像是早早死绝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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