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城私高（7）7（2 / 2）
“迟溯。”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许帆很快就离开了。从那个下午开始，傅斯宇始终提心吊胆，他每天给迟溯打两个电话，也不说什么，就想确保他平安。
但他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迟溯身边，他还有自己放不下的身段。他们之间，是迟溯主动来找他，是迟溯主动说喜欢他，是迟溯问他……我愿意当你的小狗，你可以做我的主人吗？
在那之后的第三天，从下午开始，傅斯宇没有成功打通过一次电话，他不知道迟溯的家在哪里，大晚上来到学校，挨个房间找过去，都没有迟溯的身影。
那之后的一周迟溯都没有来过学校，傅斯宇在这期间才知道，迟溯给学校的地址是假的，留的父母的联系方式也是假的。
当时学生会办公室的人不在少数，很快消息不胫而走，全校都知道迟溯无父无母，连一个固定住的地方都没有。
忘记过了多久，迟溯终于来了学校。
傅斯宇叫他放学先别走，他有话要说。
彼时的迟溯如行尸走肉，却还是乖乖地听话了。
放学后坐在教室里等了两个小时，他什么也看不进去，就看着窗外的枯树枝。
他眼里看不进去什么有色彩的东西了，盯着树枝看了很久，想到它到了夏天会长绿色的新芽，就又别开脸去。
他这种已经枯萎的残花败叶，不知道被他盯久了的树枝会不会不再发新芽。
两个小时过去，傅斯宇姗姗来迟。
他走到迟溯面前，窗外的夕阳刚好打进来，刺眼得很。
“迟溯。”
傅斯宇喊他的名字。
他看着眼前人有近一米九的身高，长相俊朗，身上永远穿着干净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是干净的，走过来时身上还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在他鼻尖萦绕。
他觉得自己从今天起要躲傅斯宇远一点了，这个人干净得他不敢碰一下。
“我……”迟溯刚要开口，傅斯宇就打断了他：
“忘掉吧。”
“把上周发生的所有事，都忘掉吧。”
那天傅斯宇到最后都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满身都写着抗拒，不停地让迟溯不要再问、也不要再猜下去。
迟溯无心跟他浪费时间，当即就离开了，傅斯宇喊了他好几声他也没回头。
他迟早会知道答案，只是时间的问题。
迟溯刚走出篮球馆，手腕就被人牵住，他转头去看，是楚颂。
楚颂拿起他的腕子看上面那圈已经快要彻底变红的线，看了一眼就松开了他。
“很不好意思，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楚颂说。
迟溯一边走一边问：“偷听玩家和NPC对话的督察官，我可以举报吗？”
“我这是担心你的人身安全，怕NPC袭击你。”楚颂身高腿长，轻松就可以跟住迟溯的步伐。
迟溯冷哼了一声，很不屑：“他？袭击我？”
这具身体这么弱，他尚可以轻松爬高上低，一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NPC而已，怎么攻击的了他。
“万一他突然……” 楚颂说着话，瞬间低下头捧起迟溯的脸，两个人嘴唇之间的距离近的要命，气息都在彼此脸上喷洒。楚颂就着这个距离说：“这样呢？”
迟溯脑子有点发懵，用力握住他捧着自己脸的手的手腕，扯了半天都没扯开。他力气也不小，这游戏是不是给督察官加了什么力量buff。
“什么？”什么这样那样的。
“亲你。”楚颂近在咫尺的眼睛直直望着他的，距离近到好像能看清楚他眼底的一切。
迟溯也看着他的眼睛，莫名地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熟悉，曾经……在不知道多久前的曾经，是不是也有一双眼睛，这样深刻地和他对视过。
他觉得这瞳孔不该是这个颜色的。
……
……
“两个大男人亲什么亲。”
迟溯趁楚颂看着他的眼睛出神时，用力地将他手臂推开。
楚颂：“……”
楚颂：“新时代的青年了，你的思想怎么还是这么迂腐。”
见迟溯脚步一刻不带停地就往学校后墙走，少年瘦削的身上，白色的校服短袖因着他走路带起来的风，朝向一边飘去。
白色校服有点透，在此刻外面自然光的照耀下，楚颂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腰型是怎样的。
楚颂不知何时又走在了迟溯身边：“要去哪？”
迟溯不想理他，走得更快了。
但无论他走多快，楚颂总能跟上。
“市立医院？”楚颂问。
迟溯的脚步顿了一瞬，“你跟着我干什么？去看男科？”
“还是去找许帆。”楚颂接着问。
迟溯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快要走到墙根处了。
“许帆明天早上的飞机。”楚颂突然说。
迟溯彻底停下脚步，他站定，面对着楚颂。
一阵热风从身侧吹来，迟溯略带卷的细软发丝被吹动。
“他改签了航班。”楚颂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他被风吹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嘟——
一声长长的警告声在他大脑中响起。
电子音在警告声之后应声响起——
【警告！警告！督察官006号向玩家透露剧情，涉嫌扰乱游戏进程！！作扣除30积分处理！！】
迟溯什么都听不到，他问：“一个副本里，会有多少个玩家？”
【警告！督察官006号，请立刻停止……】
“这个本没有固定人数。”楚颂对大脑中叫嚣的电子音置若罔闻。
【请立刻停止该行为！系统已经记录您的违规行径！！】
“如果他死了，”迟溯面色上依然平静，“玩家会怎样。”
楚颂好像早就猜到他会这样问。现在是下午，是北方阳光最烈的时候，一阵阵热风接连吹来，光洒在少年的身体上，好似全身都泛着金色的微光。
他目光越看越深陷，突地笑了起来，张开双臂摊摊手：“死不了，积分清零罢了。”
高阶本里互相残杀的不在少数，这早就是不成文的一项规矩了。
【系统警告！督察官006号！！涉嫌协同及教唆犯罪，系统作……】
迟溯一只手搭在墙面上，轻盈地翻上了墙头，他坐在那里，垂眸看楚颂。
楚颂仰着头看他，说了声：“去吧。”
【系统已将扣除督察官006号100积分公告发布至全区面板！！】
楚颂看着那道瘦削的身影消失在墙头，转身回了学校。
小区内炸了锅。
监测站的警报差点就要拉响了，一条接着一条的处罚公告持续刷新着大榜第一条。
督察官006号。
这个代号近乎霸占了大榜的上半区。
监测站的工作人员已经咬紧了牙，呼吸都不敢继续了，死死盯着处罚公告。
“我靠……他是不是疯了。”工作人员A眼镜都在刚才被挤掉在了地上。
“系统没出错吧？是001吗？”
“系统没给他提醒吗？”
“你看他那样，像是在乎的样子吗？”
“……真的疯了。这本的新人是谁啊？两个疯子，一个老疯子带一个新疯子。”
“叫……迟溯。”
“北城私高而已……真的至于吗？我感觉他就算这个本满分过，也不够明目张胆杀人扣的。”
“楚哥也真是，不提醒就算了，怎么还帮着他疯。”
小区内是怎样炸锅的，迟溯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他照着之前查到的信息，直奔许家而去。
此刻的许帆对即将会发生的事情同样一无所知，在他的认知里，这个新人最快能够查到他头上的时间应该需要七八天。
他早早将机票改签，等那个新人查到的时候，他早就在国外享乐了。
十天而已，很快，他就会拿着最少8个积分离开副本了。
许帆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幸运，在这么简单的本里，分到了一个藏的这么深的角色，几乎根本不需要动什么脑子，知道躲就行了。
他翘着脚躺在沙发上看球赛，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太阳渐渐落下，偌大的客厅里越来越黑。
窗帘忽然被风吹起，许帆扯过毯子盖上，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打开窗户。
再次看向那扇落地窗时，窗前，一个背光的黑色身影正直视着他。
许帆以为自己球赛看久了眼睛花了，他揉了揉眼睛，仅两秒时间，再睁开眼——
那道身影已经不在窗前了。
果然是眼花了。
再下一秒，许帆眼前突然一黑，他被人提着衣领活活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一道清淡的少年音，像是淬了千年的寒冰。那身影在他身前如地狱前来缉拿他的恶鬼一般。
“许帆？”
那人喊出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