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南山摧(七)308(2 / 2)
双翅完全张开,甘蕲竟在这短短一息之间还转了个身,将脸色煞白的荆苔搂进自己的怀里,双翅紧接着完全合拢,将两人紧紧地裹紧。
荆苔只察觉到似乎自己被温暖的黑暗紧紧包裹。
在前几息,追得最紧的丝线已经摸到了骨影的尾巴,但又被利索地切开。
荆苔被反噬得心头一痛,随即手指弹动,驱使更多的丝线向那个方向继续逼进。
远方的丝线被召回来,在骨影可能去到的方向提前埋伏,鳞海深处不辨方向、无比复杂,只能凭借感觉和已然凋零衰敝的神识进行豪赌。
鳞海在尖叫中沸腾,丝线承受不住,正在接二连三地断裂。
幸存的丝线不屈不饶地缠上骨影的岔开的骨骼。
这一下,就断开了将近一大半的丝线。
骨影生气地张开嘴,利齿密密地排布令人胆寒,“咯嘣”一声,又有一半的丝线和鳞片在它嘴里化作齑粉。
……
几轮下来,荆苔被反噬得快要吐血而亡,指尖的丝线只剩下最后三根。
鳞刃噼里啪啦地砸在青绿色的、华彩烁亮的巨大双翅上。
那双翅就是甘蕲的妖身,羽毛上烧着透明的火,把鳞刃的边缘都烧得焦黑起边,双翅的缝隙间探出来的丝线不知何时崩断得只剩三根。
一切不过就发生在刹那之间。
只见砸在甘蕲翅膀上的鳞刃纷纷扬扬地落地,如落花缤纷,每一枚都带着血和焦黑的边缘。
甘蕲抱紧荆苔,狠狠嗅着他颈窝冰冷的气味。
疼痛逼得他近乎失去神智,只本能地在荆苔的脖颈和胸膛寻找着生蓂的痕迹,比如脉息和心脏的搏动,他蹭着、原始野兽似的、本能地借用滚烫的嘴唇去感受,荆苔连同他自己的气息好好地呆在他的怀里,但他怎么也找不到活着的证明。
没有心跳,甘蕲崩溃地想,怎么会没有心跳?!
亲吻急切而无规律无章法地落下,像某种最后的挣扎。
胸膛、锁骨、喉结、下巴、耳垂。
然后是唇角、眼尾和额角。
最后回到那冰冷的嘴唇。
他急切地攫取荆苔的呼吸和气息,摩挲瘦得凸起的骨骼,像是在挽留,像是在痛哭,像是此生唯有这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