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蒙古军呈五指状涌向各地,拔都率部向莫斯科挺进64(1 / 2)

速布台勇士向拔都汗谏言道:

“征服者!请听听你忠实的奴仆-我一句谏言。前面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我们去完成呢。我们应当像猎豹一样,向莫斯科方向快速迂回,要在其他诸王到来之前,抢先占领这座城市,以免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那儿有从国外拉运过来的货物仓库,犹如一座宝库,等待我们去发掘。那儿还居住着诸多外国买卖人,他们就像一群蜜蜂,忙碌地采集着财富的花蜜。一旦我们到达了那儿,我们就会在莫斯科找到数量可观的财富,就像挖掘到了一座金山。那儿还有外国的金银财宝、希腊红酒、日耳曼产的布料等奢侈品,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令人垂涎欲滴。”

拔都汗微闭着眼睛,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复说:

“我现在正忙着处理要事呢。我看这件事儿我们明天在一起合计再做决定。这样好吗?”

速布台勇士不时地喘着粗气,跪趴在拔都汗挂着大耳环的耳边,轻声而又语气凝重地接着说道:

“在战争中,你要错过一天或者一个时辰,有可能就会将到手的胜利机会错过,就会丢掉九十九年辛勤劳作的成果。你正在白白错过一个对我们来讲极其重要的一天呐。要下狠心将这些哭诉者、白吃白喝的寄生虫统统赶走,赶到红胡子魔鬼那儿去,而且越快越好。要不你把他们给趁早赶走,要不把这件事儿交给我,我亲自来办!我要让狂飙千户队马上来这儿,将这儿的人都给我撵走。撵的越快越好。”

拔都汗听完这话,气的下巴颏都颤抖起来了。他睁开双眼,直瞪着速布台脸看。此时他在这位老帅的脸上清晰地看到了这张脸上曾被刀剑刮伤的此时因聚光而自然眯缝起来的独眼,从不曾洗过的一张脸,一头干燥燥未经梳理的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搁在头皮上,长得有些歪斜、长满皱褶、嘴唇边溢出白沫的嘴唇。这时速布台有些忍耐不住了,似乎要发飙了。

实际上,拔都汗还是很害怕自己的这位国师发脾气的,所以,他向国师让步做了妥协。这时他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施过跪拜礼、低垂着脑壳蹲坐在那儿并祈求他恩准的蒙古人。来这儿祈求这位汗王恩准办事儿人跪趴在这儿等候的人挤满了教堂,等候队伍一直延伸到了门外积雪的院子里。拔都汗尽量克制自己的不满情绪,开口说道:

“我就是那个被人们称作‘赛音汗’、‘好汗’、‘仁慈之汗’拔都汗,之所以这样称呼是有一些道理的。凡是效忠我的,我都给机会跟我见面,通过见面的机会,可以将自己的申诉以及个人想法当面讲给我倾诉.....”

速布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拔都汗瞪了一眼,继续说道:

“等我把这两个申诉受理完后,我们再商议你提到的那件事儿,我看也不晚!”

拔都汗盘着腿坐在供奉桌子上。身穿钦察部族条格长袍的一个老人弓着驼背腰走进教堂敞开的大门,迈过门坎,用膝盖匍匐到拔都汗面前。拔都汗漫不经心的望了望他,双眼半闭半开地问话道:

“你有啥倾诉的话?”

“我叫纳扎尔?科泽勒克。自贵军来到西格纳克城后,我就加入到了这支战无不胜军队队列里服役至今了......我每日堵在诚恐诚惶日夜为您效劳......”

“你这么瘦弱,在我大军里能干些什么?”

“我现在最着名的速布台勇士那儿做事儿,专门喂养和照料报时钟的雄鸡......”

拔都汗很想从这个老者的嘴里听到有关申诉自己这位严厉苛刻的国师的申诉,于是他一方面“扎、扎!”地赞许道,一面又向老头问起话来:

“你有啥要申诉的?是不是速布台勇士欺负你了?”

“至高无上的主宰!那有的事儿!是真主因我的罪孽惩罚了我,愿真主英明蜚声海外!随贵军出征的还有我四个儿子,他们个个都是顶呱呱的军士。”

“你很光荣啊!你值得为他们感到骄傲!”

“到了俄罗斯大地上,发生过几次大的战斗。在一次战斗中,我的大儿子—英勇的德米尔阵亡了,愿真主将他的灵魂收留并安顿在自己的花园里。”说完,老人用衣袖口遮住眼睛抽泣起来。

“你该为你在战斗中阵亡的儿子而自豪!我呢要为此赏赐你!”

纳扎尔?科泽勒克用手心擦了擦流出的鼻涕和泪水,遂压低嗓音说道:

“我是您的马前卒。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充满仁慈的话语就是对我最高的奖赏!”

速布台勇士在一旁小声补充了一句:

“我认识这个老头。他确实很卖力,人也很诚实,可以把一些事情交代给他,于我有利。老头儿,来到一边等着招呼!”

下一个求见者是一个身穿阿拉伯条码毛线长袍、头戴穆斯林惯于穿戴的白色缠头的一个商人。他身上长袍已经破烂不堪,衣不遮体。只见他跪拜到供奉桌前,一边用嘶哑的嗓音在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着什么,一面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他在说什麽?这话让人听起来挺费劲啊。”

通译在一旁翻译他的话说:

“他是来自布哈拉的一个商人。而且还是二十多个买卖人的一个头目。这些商人一直在跟随这支卓越的大军一起行动。他们从军士手里收购在战争中缴获的衣物以及其他物品。这个商人倾诉并抱怨,您的士兵经常欺负他,动手打他,还抢占了他的所有财富。”

听到这儿,拔都汗被他说的话中隐含的一些东西所吸引,脸部表情有些活跃。脸上渐渐流露出的某种贪婪微笑,使他脸有些扭曲变形。他用手掌拍着自己的膝盖,一边对着商人说道:

“好啊,现在才搞清楚,商人对我有多大作用。我所需之货物都是靠商人运来的。此外,商人也是我军士兵必不可少的一个帮手,在长期的战争中,我手下的士兵的确积累了不少财富,总不能让我的士兵随身携带这些财物去转战南北,带着它走遍世界各地吧。大胆!谁敢欺负这些效忠于我的商人,谁就会看到大限已到。你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些黄狗抢劫了你的财物,啊?”

“您的士兵多的就像春天里迁徙的候鸟一样数也数不清。倘若日后我遇到那些抢劫我财务的人,我就会认出并指给你看。”

速布台小声插话说:

“请允许我向你提个小建议。你让这个守护报时辰雄鸡的老头去扮演这些外国商人的庇护人和通译这么个角色,让他去干这件事儿,这人很聪明,我看他可以做好这件事儿,一方面把商人保护好,另一方面也把自己照顾好。”

“扎!就这么办!”拔都汗说完话,随即将盘着的腿放下来。

诺呼尔们前去扶着拔都汗走下供奉桌,他从教堂里向门口走去。拜跪在地上求见者见到他离开现场,呼喊声、喊冤声响彻教堂大厅内外:

“请等等!伟大英明的赛音汗,再听听我们的倾诉声啊!”

速布台扯着沙哑的嗓音说道:

“我早就对你说过不止一遍,把这些哭泣者赶到红胡子魔鬼那儿,越快越好!你正儿八经的事儿是打战,而不是在这里断事儿。诺呼尔们!把聚集在这儿的人都给我从这儿赶走,把这儿收拾干净妥当!”

蒙古大军以万户为行军作战单位继续向前行进。他们推进的队伍形状就像手掌上完全张开的五指一样,在沿途袭击、洗劫所遇城邑、村镇时,各行其是,互不干扰。例如,蒙古人对俄罗斯某地进行围猎行动时,一般都会采取将居住居民赶到村镇中心地带聚集的做法,先是把他们急需的皮革匠、武器制作工匠、缝纫匠等有一技之长的工匠从聚集的人群中筛选出来,其余的人统统杀掉。

蒙古、钦察等部族士兵每到一地,他们就会到乡村、城郊到处转悠,搜查每座民宅、房屋、木屋,寻找自己所需的财物,有时一无所获时,就会气不打一处来,便会大大咧咧地骂街起来:

“拔都汗把我们带到啥鬼地方来了!他曾经向我们讲述过这个神往的地方,说俄罗斯人多么富有,人人都戴着貂皮帽子、穿着海狸皮大衣,到了那儿我们每个士兵都有机会穿戴像样的衣物,像王公一样体面过活,变得像商人一样富有。可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见到一个穿皮鞋的俄罗斯人。即使见到了,他们也就穿着打着补丁的家纺粗布无领上衣和破旧羊皮袄,脚上蹬着树皮鞋。唉!来这儿太不值得了!一路有多辛苦。这么大雪天,可怜那我的马儿在地上找不到可吃的一粒草籽,只好将就点,用从房屋顶上拔下来旧茅草或者黑麦粒儿填饱肚皮,有时不好消化,还生病。假如马病倒了,我们就完了,落到无马可乘地步就惨了。即使缴获了不少俄罗斯当地的马匹,骑坐起来也不好使,当地的马匹不善长途奔跑,在与我们的马相比差远啦。我们还不清楚,辎重马车会给我们大伙带过来啥玩意儿,恐怕除了牛肉外,不会有啥更值钱的东西,狐狸皮大衣那只是一种幻想啊。说到这儿,俄罗斯人还是挺有心计的,他们把值钱的东西和储备物品统统都藏到了千年深山老林里去,大雪又把通往森林里的道路深深掩埋起来。在那儿压根本就弄不到草料,到了那儿,连那些云杉树也会变成拦路虎,使骑士身心倍感孤独,被各种恐吓侵袭,死神也日夜威胁到.....”

由于未达到预期的发财之目的,蒙古士兵这心里头积蓄的怨恨和抱怨越来越多,于是,他们把这种怨恨和不满转移到俘虏身上撒气,迁怒。他们把俘虏衣物脱光,就连俘虏中衣不遮体的人也不放过,将他们往死里整。在这寒冬腊月里,他们把那些俘虏、伤病员赶到冰天雪地里挨饿受冻。

拔都汗及速布台勇士率领的部队行军至奥卡河两岸高低不平的一条呈现出蜿蜒小道上,一路上他们加快了队伍推进的行军速度。目的是在其他诸王赶到这一带之前,抢先占领这座规模较小的莫斯科城。听人说,那儿藏着一大批来自外国商人的货物。

自部队踏上西征征途以来,这个独眼老帅的身边就始终紧随着几个来自布哈拉的买卖人。每到一个宿营地,老帅就会把他们召到自己身边谈话,聊天,从这些人那儿详尽了解有关商人海运、陆运货物长走的航道、路线,运输的货物品种以及向善于讨价还价的俄罗斯收购了哪些商品、货物,莫斯科城基本情况,莫斯科城的外国商人一般居住在哪个方位,货物仓储所在位置,他们把金银财宝都藏在何处,此地买卖好不好做,商人们是在哪儿学会作这一生意的等一系列饶有兴趣的情况。

人们常称作“七颗星”的拔都汗的那几个妇人也跟着先头队伍一起向前行进。这也是根据这位炫目者的吩咐特意安排的。除此外,还根据炫目者的一项授意,必须将“七颗星”居住地安排在远离作为仓库以存放战利品那间结实牢固且暖和的修道院以外的一个地方,以免节外生枝,惹出什么麻烦。拔都汗曾经对属下这样对人将:“我的‘七颗星’必须随我行进,我到哪儿,他们必须也跟着到那里!”于是,这些夫人随身袋子各自的女佣人,乘坐带有柳条框蓬的雪橇,跟随行军队伍行走。除了年长的夫人外,她可以坐在装扮华丽的一辆红色车,车体上还绘有童话传说中各种花卉以及金色十字架等图案。过去这辆车是主教大人的专座,只有在他巡视各地教区时才能乘坐的。所以,当这辆绘着十字架的红色车驶过时,看见这辆车的俄罗斯人都会习惯地跪在地上,在自己胸前赶紧做画十字的手势,直到车辆走远为止。

在奥卡河的转弯处,拔都汗勒住了乌黑毛色马驹的缰绳停了下来,让队伍从他身边走过。在他身后他贴身百户队马队随着也停下了行进的步伐,稍作休息。骑兵们身边都牵拉一匹途中备用的马匹。备用的马匹脊背上驮驾马料口袋以及盛装各种日用的细软物件的褡裢布袋。马队从拔都汗身边一批接着一批走过。

先头部队通过后,拔都汗“七颗星”及女仆乘坐的雪橇车队紧接着也赶了过来。拔都汗示意身边的一个诺呼尔向他靠近,只见他压低自己的嗓门对这个诺呼尔耳边说了一些话。

拔都汗第一夫人坐着三匹白马套拉的一辆红色车从远处向这边驶过来。肩膀上扛着一个长矛的马夫就骑坐在第一匹马背上。这辆车后面紧随着五个雪橇,雪橇上装载各种货物、行李等日用品,雪橇四边还用熊皮密实地覆盖封闭。这辆车停了下来,征服者的第一夫人上身穿着一件宽大雪青色长袍,行动有些迟缓,好容易从雪橇上钻出来。按照蒙古礼节,第一夫人在厚实的雪地上行单腿跪拜礼,等待拔都汗下达的圣旨。

拔都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一位诺呼尔来到第一夫人面前,传达圣旨,对她说:

“征服者要你从现在起改乘雪橇行动。从现在开始,部队要加快行军速度了。”

第二夫人的车辆也开过来了。只见夫人在锦缎长袍上,披着一件鼬鼠皮皮袄并紧紧裹在身上。个头矮小的三匹一字排开,拉着雪橇过来,三匹马黄毛色酷似蜡烛般颜色一模一样。一个年轻的马夫骑坐在头一匹马背上。这位马夫穿着一件花缎长袍,不过因风吹日晒长袍早已退了颜色。

第二夫人的雪橇走的很慢,主要是雪橇后还带着一头不肯走路的红褐色母牛。紧随母牛后走着一个衣不遮体、脚穿树皮鞋的年轻的俄罗斯俘虏。有时候,在俘虏挥动手里的棍棒吆喝催赶下,这个母牛也会尽力跟着雪橇小跑起来。在母牛后面,还有三辆雪橇跟进。这几辆雪橇上装着第二夫人所需的行李等日用所需物品。在最后一辆雪橇上坐着三个俄罗斯女俘虏。

其他几位夫人的雪橇也装满了各种日用货物。每个夫人乘坐的雪橇上都配备了各种不同毛色的牵引马匹。有的配备了黑毛色、有的是枣红色,有的是深棕色,还有是红斑点色等各种毛色的牵引马匹。第六夫人是钦察汗巴延德尔之女,在她雪橇后面紧跟着两匹走慢,这两匹走马身上还披着马衣。一个钦察骑兵牵引着这两匹行走。最后面行走着一辆雪橇,由毛色酷似豹子皮的三匹黑斑点马匹套拉这辆雪橇。雪橇座位空闲着,没人乘坐。

所有行进的雪橇都停了下来。夫人们都从雪橇上走了下来,跪拜在雪地上,等候征服者的恩典仪式。

“尤勒杜丝哈敦怎么没在?”拔都汗问身边人。

一个诺呼尔策马飞驰到坐骑在黑斑点马背上的马夫打听情况后,又立刻溅起雪尘飞快返回来。

“尤勒杜丝哈敦携带女仆,坐乘一匹跑马到前面侦查部队那儿去了。”

拔都汗速传担任警卫的百户长昆杜伊,狠狠地收拾了他一顿,厉色地对他说:

“告诉所有夫人们,立刻让他们马上返回到我设在梁赞城附近设立的宿营地去。让她们在那儿好好休息,没事儿待在家里,别乱走动---现在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当地俄罗斯盗匪到处游荡、出没。我们即将采取军事行动,女人们待在战区极其危险,甚至还可能要付出生命代价。”

说完,拔都汗便掉转战马,继续沿着行军路线向前飞驰而去。百户卫队也紧随其后策马奔跑。

夫人们哭泣着,大声喊叫起来:

“杜尔果!(蒙古语,不想,不愿)为啥征服者只允许仅知道干粗活的夫人跟他在一起?让尤勒杜丝哈敦回来也和我们在一起!我们都想陪伴征服者周游世界啊.....”

百户长昆杜伊严格执行拔都汗的圣旨,命令诺呼尔们把夫人们强行送上雪橇,让她们向梁赞城宿营地方向驶去。

夫人们乘坐的雪橇车队由五十个百户队护送折返。一看要返回宿营地,夫人们嚎啕大哭起来,后来又相互交换座位,相互聊了起来,一路上好不热闹,还嬉笑打闹着。他们在一起都在猜测,征服者在梁赞、毕列亚斯拉夫、伊热斯拉夫以及其他城邑都给她们缴获了那些奢侈品,以来让她们大大开心。

“不能到外国货堆积如山的莫斯科多遗憾啊!不过,征服者是个慷慨大方的大男人,他不会让我们受委屈,感到失望的。”

第五十章 初到莫斯科城印象不赖,怪不得买卖人云集这里,水路交通发达

这些天来,抢先攻入莫斯科城是拔都汗一直是他脑海里涌动的一个想法,也时时在不断在困扰着他拿主意。

“这是一座新兴城邑,”布里加尔商人们在讲到这个城邑时这样介绍说,“那些要常到富庶的乌拉基米尔、布里加尔等地做买卖生意的各国商人路途中,途都会在这儿逗留一段时间的,歇歇脚,到处看看。”

这时征服者-拔都汗已经想好了,决不让成吉思汗家族的其他宗亲王诸汗进入到莫斯科城,以免让他们糟蹋掉这座城邑,这座小城也许就是能满足他心理需求的一个理想之地。

实际上,在这之前拔都汗就这座城的攻就已经形成了比较完整的自己的一套想法、一些计划,就这些问题,他不知一次地跟自己的国师—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速布台勇士做过数次商讨。速布台勇士带着一脸抑郁的神色,简短地回复他道:“好哇!我们到了那儿看看情形再说。”

一大早起,跟随拔都汗一起行军的先遣队—千户已经先期抵达一处布满古树苍天松树林的河岸边。河岸一侧,在尚未化冻厚厚冰层下河水在扭曲蜿蜒地静静流淌着。

河对岸一处山岗上带有环形木质结构城墙的莫斯科小城轮廓映入人的眼帘。城内形状各异木房、五颜六色的阁楼楼房、木质粮仓、货栈、仓库、小教堂杂乱无章地纵横交错地堆积在一处,给人以满满当当的感觉。木屋顶上堆着积雪的房屋冒出了一缕青涩的炊烟,在空中萦绕弥漫。

虽然大公将自己幼子乌拉基米尔派到这儿来了,但在这儿,也许,人们还没有预料到征服者的部队会来的这么快。有许多拉货的大车正往城里急促赶呢,一些人们在河岸边来来往往忙碌着。女人们挑着扁担用木桶到河边取水。封冻河面上冰窟窿旁停着几辆来拉运水的雪橇。有人用水葫芦舀水。几个妇女在冰窟窿一旁,用棒槌敲打洗净的粗布衣物。

河岸边立着外形已经变黑的几个小木头棚屋。从窗户、门缝里向外弥散出一股股热气。只见有几个赤身裸体的人从棚屋里跑出来,向冰窟窿那边加速跑去,纵身跳进流动的河水里浸泡一会儿,尔后再从河水里起身,又折返向棚屋那边跑回去。

拔都汗用手里的皮鞭指着这些黑棚屋问道:

“这些傻瓜在干什么呢?”

“这棚屋当地人叫‘澡堂’,”通译赶忙向他解释道,“在澡堂里人们用桦树树条拍打身体,再用热水和格瓦斯冲洗身体,然后再到冰窟窿河水里浸泡一会儿。据说这对人身体有好处,所以,俄罗斯人身体健壮,结实。”

拔都汗带有蔑视的口味说:

“把身上的脏泥洗掉,同时也把自己的福气也洗没了。蒙古人在战斗中有一种别人无法体验的辛福感,就是因为从不往自己身体上淋水,也从不洗澡的缘故,不是吗?”

拔都汗对那些有的底朝天扣放着,还有的被河水冻在河床上的这些大船产生了浓厚兴趣。大船旁人头攒动,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起来。

“商人及仆人们就住在这儿,”通译解释说,“他们这些商人通常就是乘坐这些船只从这里出发到布里加尔或者穿越斯摩棱斯克抵达拉丁人那儿。因早寒袭来,他们不得不耽搁在这儿,无法出航。”

“我很想见见这些外国商人,跟他们聊一聊。”拔都汗又说,“不要杀他们,将他们带到我这儿就可以了。”

拔都汗骑着黑毛色战马,停在一棵高耸的千年古松树下。距离他不远处,有一座深埋在雪堆里的有些歪歪斜斜破旧小木屋。在这小木屋里肯定住着一个人家。从门楣上方一个小出烟口里向外冒出一缕青烟。两个诺呼尔来到一扇随便凑合地装上的小木门跟前使劲地敲门。木屋里传来一阵阵咳嗽声,紧接着又传来生气的叫骂声:

“谁呀?你们想干啥?真是见鬼了!别推了,房子要被弄坏了,房屋要塌了。” 几个蒙古人站在门跟前,仍在推门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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