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蒙古人现在如何?梁赞军民与他们打了一仗?”63(1 / 2)

冻肉节即十月二十三日即将来临,它像一个庄严的使者,带着冬季的气息和美食的诱惑,向人们走来。这一天,晚餐时格里高利?弗谢沃洛多维奇先吃了一只酸菜烤鹅,那只鹅的皮烤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像一件艺术品般摆在桌上,让人垂涎欲滴。紧接着他还吃了两个腌制的苹果,那苹果的酸味与甜味在舌尖上交织,像一场味蕾的舞蹈。然后他躺在炕上,身上盖着羊皮袄,像一只慵懒的猫,打起盹儿来,不一会儿功夫便睡过去了。

半夜时分,一个老义勇军队员来到公爵身旁,轻轻地摇曳了几下他的肩膀,试图将其叫醒。这时候公爵正享受着火炉里散发出来的阵阵暖意带来的好梦景,睡得正酣呐。他刚才做了个美梦,在梦中他梦见乌拉基米尔大主教---一个严厉的米特罗梵身着全套圣衣,站在祭坛上他起手指手指点着,口气中略带责怪意味对他说道:

“该起床了,公爵!夏至快要到了,熊窝里的狗熊从右侧向左翻过身了......”

“我也要翻身!”公爵嘟囔地跟着说了一句,他正要翻身过来,他的肩膀被义勇军队员紧紧搂抱在手里。

“你醒醒,公爵!该起床啦。”这位饱经风霜的老队员轻声提醒说,“梁赞来的信使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什么信使?什么坏消息,啊?”公爵这时才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他急忙问起缘由来。他问道:

“罗曼?英格瓦列维奇刚从梁赞过来。我们放他进城了。”

“他带来什么消息了?快说说看。”

“他提出要当面禀报与你。”

“他是从梁赞过来的?梁赞那边发生啥事儿了?”公爵一边穿着鞋,一边问道。

“梁赞早已没了。”

“你这心不在焉的,在干嘛?罗曼公爵现在在哪儿?”

“在会客厅里等着呐。”

老义勇军队员顺手给他递过去一件皮领大衣。

格奥尔吉公爵健壮有力的双臂不知何缘故突然抖动起来,他这才想起来胳膊许久不能伸到衣袖里去了。

格里高利?弗谢沃洛多维奇径直来到会客厅,并会见客人。这是间通常用于他与贵族们会晤的房间。这是已经有几个近臣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陈旧的圣象前点着圣灯,昏暗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原木墙板,墙板上一些用布匹或壁毯遮盖处清晰可见。公爵两个公子—乌拉基米尔、伏谢沃洛德面对沉默不语的几个贵族站在那儿。这两个公子哥是半夜时分被紧急召到这儿参与议政而来的。吉拉斯拉夫?哈伊洛维奇、叶列梅伊?格列鲍威奇、彼得?澳斯利亚杜克维奇等主帅静静地站在一旁。即便发生任何重大事情也不会让他们感到有多惊讶不已,因为他们在军旅生涯中见识过的东西太多了,见怪不怪,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

刚从梁赞来跑到这儿的罗曼公爵坐在长椅子上,头挨着桌子,一头长发的脑袋放在胳膊上,坐在椅子上睡过去了,正在梦想里神游呢。他这一路过来,途中还换了几匹马,急忙赶路,一路风尘,确实累坏了。

格里高利?弗谢沃洛多维奇一脚刚迈进会客厅,就用充满严厉的语气提高嗓音十分关切地问起有关在梁赞近来所发生的重大变故的话题来:

“你刚从那边过来,说说看你带来什么消息来了?那儿蒙古人现在状况如何?梁赞军民与蒙古人的交战结果怎样?你们打败了他们还是拱手把城市让给了他们了?”

罗曼?英格瓦里耶维奇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一脸呆滞表情坐在在原地。在这寂静的夜晚,只有窗户边上云母片轻微的抖动以及酣睡者匀称的呼噜声不时地传入人耳。

“我在问你呢,梁赞这一仗打的怎样了?已经把城市丢弃了,是不是,啊?”

当罗曼公爵觉醒过来的时,正好清楚地听到了格奥尔吉说的后半句话。罗曼顿时振作起来,由于情绪激动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只见他猫着腰,要不是强忍着克制自己,他几乎要朝公爵身上猛扑过去,并用沙哑的嗓音气愤地大喊道:

“你根本没有资格这么讲话,你也无权指责我们!在我们处境最困难的时候,你按兵不动,见死不救,你问心有愧啊......梁赞城早已变成了灰烬!蒙古人已经把这座城夷为平地了。梁赞人的尸体就横在变成一片废墟的灰烬里了,随处可见!即使这样,我们没有一个人退缩,都战斗到了最后时刻。可憎的蒙古军踏着梁赞人的尸首正向这边开过来呢!”

“尤里?英格瓦列维奇公爵他现在怎样?”

“在原野的一次战斗中阵亡......”

“普龙斯基、穆罗木等地以及瓦西里.克拉斯内伊、格列布?米哈伊洛维奇?克罗米安斯基等公爵,他们现在在哪儿?情况如何啊?”

“全都阵亡了......他们生前曾经多么期望能从苏兹达里、罗斯托夫、诺夫哥罗德等地有援兵前来解救他们,可实际上,各地没有一个人来挺身而出,向我们伸援助之手的,反而躲进城堡内,围坐在温暖的地炕上,优哉游哉地忙着梳理头发打扮,碾死蟑螂等闲事儿而不亦乐乎呢。”

“不许你在此兴口开河。”乌拉基米尔公爵厉声呵斥道。

“号称善于搞防水密封套或者酷似鹬鸟的苏兹达里人这时都到哪儿去了?当时你们都在干嘛?都躲到哪儿去了?不会躲到沼泽地边偷闲去了吧!啊?”

“是不是没地方撒野,专到这儿来逞强来了,是不是啊?” 乌拉基米尔公爵再次用沙哑的语气呵斥他道。

“决不许你侮辱梁赞人了!他们横死在冰冻的雪地里,连个把他们埋在地下再撒把土的人都不在了......加入再从你嘴里吐出一句侮辱梁赞人的话,我就会跟你拼了,让你的脑袋搬家......”

说完话,罗曼公爵顺势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在场的贵族以及格奥尔吉公爵的两公子见情况不妙,急忙向这两个吵闹的人方向急冲过去,按住了他们的手。格奥尔吉公爵气不过,大声吼叫起来,试图从拦着他的人手中挣脱了开来,极力向挂着宝剑的墙边扑去。

“还没轮到他来教训我呢!我要杀了他!一个无家可归叫花子、可怜虫原本是到我这儿求情来的,可他却像个贸然闯进贵族庭院的乌鸦一样叽叽咋咋,没完没了了.....”

“父王息怒!他是上门之客,不该这样对他。” 格奥尔吉公爵的两个公子一边极力安抚和劝说父王。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有力的洪音突然在大厅中响起,顿时将室内的所有声音全度湮灭了。紧接着又传来了一个悠长的话音:

“愿这宫殿永远充满和谐、宁静、美好!”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转过身来向发出这声响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消瘦的修士正站在门口。这修士头顶戴着修士帽,身上穿着长及地面的一件黑长袍。他有着一把长长的黑里夹杂花白毛的大胡子,他的鹰勾大鼻子却格外绰绰逼人,引人瞩目,浓密的眉毛下藏着一双暗黑色眼睛,这些特征给人以不怎么招人喜欢以及一副郁郁寡欢的外表。他右手拿着一把铜质十字架,左手握着一根手掌。

“在这样一个高贵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鄙人第一次见到了有人争吵、意见不合的场景啊。算是开了眼界啦。不管事情有多严重,现在不是吵闹、闹别扭的时辰啊。鄙人刚从浓烟遮天蔽日、城市被大火烧毁的地方过来。一个不信邪的可怕部族已经踏进了我们的家园,他们正在毁灭这个世界,死亡指日可待啊......”

“你是哪一位你从何方来?你有贵干?”

“我是上帝的一个奴仆。我是来自诺夫哥罗德人氏,我叫菲奥费勒?涅夫留伊,是个周游世界的浪人。我刚从耶路撒冷城回来,在这座圣城我曾朝觐了天主的灵柩和创世主的十字架。在原野曾经落入了冷酷蒙古人魔掌,可我却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那儿逃脱出来,然后就来到了这座令人神往的乌拉基米尔城。我这次来这儿就是想奉劝你们:赶紧忏悔吧,现在做还来得及!蒙古人赶着骆驼、坐着轮车,成群结队地朝着这边涌来。在他们眼里,没有攻不破的一个城墙,没有难以攻克的一个城郭,他们只要抢占了哪一座城郭,那就躲不过被大火烧毁的厄运.....蒙古人及鞑靼兵马甚多,就像蝗虫一样其人数难以计数啊。是上帝为惩戒人们罪恶遣派他们来的。我们都会像奥勃列部族遭受的命运一样死亡,后人甚至连这儿曾经有神圣俄罗斯部族的记忆都会消逝已尽的,多么可悲啊。”

“不许你用这般可怕的语言蛊惑人心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帅仍不住怒吼道。

“我们耕作的农田满地都会长满无根草、牛蒡、刺草。扳指头算起来,我们只剩下三个月零三天的平安日子可过。这个时辰已到,我们就会被他们砍死,阿尔汉格尔斯克号角就会吹响,当蒙古大军被奥尔达大本营中进行的祈祷声所引导,士气高涨,亡灵重新复活以及最严厉的地狱审判仪式就回拉开序幕。现在就忏悔吧!......”

神甫说完这话,划了三次十字,亲吻手中拿着的铜十字架。

“我再次面对主的十字架郑重发誓:我所说的都是难能可贵的一条真理。这是雅典山中隐居着的一个圣洁的苦行僧曾经告诉我的一个秘密真谛.....”

格奥尔吉?弗谢沃洛多维奇也跟着神甫在胸前划了十字,虔诚地亲吻了十字架,然后对神甫说道: “菲奥费勒神甫!我们刚才在这儿正在商讨近来在边境上发生各种事件相关的事宜呢。说实在,现在也顾不上你所说的这事了。天已经晚了,你也无处可去了。你现在到粮草库,那里有义勇军队员,他们会带你到有火炉暖房住一夜。明天我派人过去找你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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