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朝19(2 / 2)

门下省在长年的衍化下,已经比不上中书省和尚书省的地位。审议名头,也是徒有虚表。曹文自知无力和二省长官争锋,是以淡泊名利,谦虚仁和,颇得百官敬重。

他既然都如此说了,这便是大部分官员的态度。

卢中书上前一步,道:“李仆射和杨御史皆是关心国政和君上。他们关心的也是臣等关心的,如今公主之言,感人肺腑。”

“臣等,愿助公主一臂之力。”

他说完这话,后面朝臣出列附和,乌压压一片,躬身行礼:“臣原助公主一臂之力。”

六部官员一看,如此形势,心中也不由打怵。有两个也直接躬身表示屈服。

在这一群人中,直着身子的杨御史和尚书左仆射李恒,尤为显眼。

孙谨朝殿院的长官哼了一声。

殿院的御史长官闻弦知雅意,连忙对杨御史使眼色。

杨御史脸色一白,他正欲对敌,怎奈何上峰全部投敌。

隋明珠这时已经直起身子,笑着看向他。虽说笑着,眼尾却包含凛冽寒意。形势既定,徒争无用,杨御史弯下了腰。

李恒长叹一口气,心道:女主徐国,这不知是福是祸。

他回首相望时,俱是弯腰骨,无一挺腰,他不禁大为失色。有佞臣谗言媚主,不顾家国,只顾君上作乐。

这乃……亡国之象。他对徐国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只是碍于大势所趋,不得不低下头。

龙椅上的国主展颜,起身做虚扶手势,道:“诸位都乃我徐国支柱,徐国和公主要依靠诸卿扶持了。”

初登朝堂,隋明珠还不熟悉一些大臣名字秉性,更别提众人派系。所以慷慨激昂一段话后,她保持了沉默,默默去看,去听,这日后属于她的朝堂。

等散朝后,李恒在大殿门口与卢瑜吵起来。

“卢瑜,鲈鱼。你不若做河里的鲈鱼,何必糟蹋我徐国江山百姓!”李恒气急败坏。

见此,其他官员都恨不得绕道走,今天的爆炸新闻太多,瓜已经吃得够饱,可不想撑死了。

卢瑜笑着道:“李宰相何必呢,公主监国乃是大势所趋。且公主夜传诏书,搬兵回城,平定叛逆。乃是个有谋有智的女子。你在担心什么?”

“堂上称‘仆射’,堂下称宰相。先兵后礼,不愧是你卢宰相!”李恒冷讽道,“她传个诏书,又能如何?治国非跑个夜路那么简单。汝等只为国主心悦,便置国家安危不顾。非一国之宰可为!”

他甩袖离开,又与悄悄走的户部尚书碰上。李恒忍不住怒火,将人拉到一旁训斥。

户部尚书也就比他年轻个五六岁,却被当做小辈般教训,脸上着实挂不住。卢瑜叹了口气,过去给二人调停,又被李恒刺了一顿。

户部尚书吕晏不由感谢,然后擦擦头上的汗水离开。

卢瑜摇摇头也回了家。当他把公主听政的消息说给夫人听时,王氏眼睛睁大了:“苍天啊,我家李郎是不是要成为面首禁脔之流。”

“那……可如何是好。”

卢瑜噎住,不再继续说话。他和夫人听到的明明是一个消息,反应往往不像同一件事。

他抓起鱼竿,往家里破冰的池塘去。已有退隐之心,卢家便无幕僚,心事付诸鱼儿罢了。

公主上朝的事,只在这短短的一下午,就令整个杭州掀起巨浪。

宗室和朝臣都开始各自谋划,做打算。

舆论的中心,风浪的制造者——隋明珠,她坐在书案,阅读奏章。

这是从史馆拿来的,隋成让她先翻看,了解奏章格式,归类政事。有不懂的可问他。

他看着女儿认真的神色,欣然开怀,之前确实是自己固执了。现在培养宗室子弟,不仅血脉远了,而且不熟。三子刚过世不久,他实在无心教导另一个成年男子。

而今天五娘在朝上所言,触动了他。汉朝多次女主天下,十几个小皇帝都是太后辅佐。

他的五娘聪明坚毅,若是培养培养,也可以辅佐个小皇帝。这般身份威重之下,等孩子长大,情分加身份,必须恭敬孝顺她。

这也算是半了结他的执念,他终究有半个继承人。

隋成忽道:“五娘,你要好好学,你自己的命运和徐国国运都要掌握在你手里了。那日你和我说,司马恪于梦里让你陪葬。你知道那代表什么么?”

隋明珠本沉浸在庶务里,脑子有些昏沉,便问:“阿耶,此问何意?”

隋成气得给她一脑壳,道:“那代表我隋氏枝脉,无论远近都被他屠光了,只剩你一个。他思索再三,下定决心,斩草除根,将你也灭之。”

隋明珠手中记录的笔滑落,怔怔道:“原来,我比起他算仁慈了。”

隋成怕吓到女儿,口气缓下来:“不过是梦罢了,所以你觉得他是薄幸杀你,若在现实里,那就是斩草除根。”

“阿耶,放心。我对待敌寇绝不心慈手软。”隋明珠保证道,一个合格的统治者,不能有过多的怜悯。

隋成哈哈一笑:“你看,五娘也会识时务了。”

接着他捡起掉落的紫毫笔,在宣纸上写了个“仁”字,道:“仁慈没有错,弱小才是罪过。”

“乱世不可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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