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学35（1 / 2）
晚上微机课，跟田希很晚进去，范青林那头只留有一个空位儿，田希往那儿走，我往另一头走。田希站定，叫我过去，我说算了，就坐这儿吧。后来田希也过来了，那个空位儿，就挨过去了。
知道了一件事，张婧想撮合范青林和我姐，赵璇。张婧说，课间赵璇回头跟晓光说话时候，她就问坐在后面的范青林，漂亮吧？他说，漂亮。张婧说你说句心里话，漂亮吧？他说，挺漂亮的。张婧就说，你去追她！范青林说，漂亮就要追啊！
赵璇人确实漂亮，张婧今晚在宿舍坐着一直看着她，说，越看越漂亮，头号美女我们班。
张婧找我，学生手册考好的，去行政楼帮班委记分去。散会后在路口遇到刘兆念、范青林、何洪三个。已经走过去了，刘兆念转身要过来，看见范青林拉着他，说，范晓光知道！刘兆念嘴里说着“张鹿还不知道呢”挣脱他径直跑过来。
刘兆念过来叫我跟晓光每人准备三个一毛硬币，我没听懂，后来知道，原来记分时候，他们几个在后面讨论圣诞节的事。刘漫说，跟24个人集齐24个一毛的硬币，买个2.4元的苹果，吃了会有福气，范青林、何洪和他自己各跟我们预约一个。
高数课，我一进门，一二排班里的男生女生都有点儿怪笑，范青林表情也有点儿不自然，赵璇、张婧叫我过去坐。张婧说她已经跟范青林说了，下了课等着我，有事跟他说。张婧说，当时男生都听见了，都嗷嗷叫起哄，她跟他们说，哎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两节课我都没上安稳。下了课有男生嚷嚷让范青林等着，他站在楼道里，人声哄哄，他还没说什么，我迎面就说，张婧开玩笑的，她是要我给你牵线呢！
他肯定没听清，我断定，他说，我以为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呢！说着话就一起下了楼梯，他从后门走，说，没事我先，走了。我说，嗯，你走吧。他后来表情很难看，说“走了”声音很小，觉得他生气了。我看不懂他脸上表情，从来印象里他脸上总是带有笑意的，那刻却没有。
走出教学楼门，看到栗子、张婧她们，还有刘兆念。她们吃惊我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或许以为会聊多一会儿，张婧开始就说叫我让他陪我今晚去看电影。刘兆念说，把我激动了两节课！我说，你激动什么？她们是要我拉范青林跟赵璇的线，本来是我们宿舍自己开玩笑的。刘兆念说，怎么是他们？我说范青林好像生气了，你回去帮我说声对不起。刘兆念说，他不会生气，他高兴着呢。
回到宿舍，大家继续开玩笑，说范青林给赵璇写了情书，她说，不可能。各种玩笑开着，我说，别生气了就行！老大说，还生气，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起聊天，怎么感觉受到了不平等优待。我说都有双下巴了，张婧说有福气；我说我袜子怎么那么臭，田希说袜子不臭什么臭；我说爸妈小时候管的那么严，她们说千万别生在老师家庭；我说从高中成绩开始下滑，张婧问为什么，我说我爸说我智力跟不上，跟不上高中快节奏，反应慢。
这天栗子给大家指缺点：晓光眼睛不够大，田希额头长个小疙瘩，牙不好看，老大胸太大。当时宿舍里就剩我了，她不说了，我吵着说还有我呢，栗子说你没有，我说你说吧我心理承受能力挺好。这时栗子说，你最小了，比我小。田希就调侃栗子说，我们比你大也是错啊！我们大笑。
明天去男生宿舍，这会儿班长、老大、栗子她们已经去菜市场买菜了。午休起来，老大、小安和赵璇先去，我跟栗子后去。先是倪辉和李永吉下来接，被那女楼管拦下了。我们到时范青林和刘兆念下来，我说栗子穿了黑色的还可以伪装一下，范青林说，你穿我这件吧。他要把外套给我，我连说不用不用。刘兆念探头楼内去看，向我们示意快过去。我们跑过去，一路直冲跑上楼。感觉胜利穿越了生死线，好玩儿。
一进门，我打招呼说，你们好，你们好。看得出，范青林新换了衣服和一双白色的鞋子，还理了头发。
他们先介绍哪张哪张都是谁的床，我蹦着往上床看，他们都笑，班长说，要你哥把你抱上去，他一米八三，我们宿舍最高海拔。我没应声。
他们几个，范青林、倪辉、李永吉、老大打牌，班长在范青林掀了的床板上做菜，小安、姐和我坐铺上看书，跟班长闲聊。张婧和田希去东部校区看郎苏州跟韩武宁跑越野去了。
班长将一碗豆油端到窗台上，手一滑，掉到暖气片儿上，油溅出来。我坐的最近窗，羽绒服上有几点油滴，他一看，说，小鹿鹿，快闪闪。我轻轻站起来，说没事儿，就一点儿，倒是郎苏州铺上挺多。
她们回来就开饭，围长桌而坐，凳子不够有坐铺上的，有直接站着夹菜的。班长煮面，她们的先煮了，用缸子盛出来，上面放着一个鸡蛋，我的桶面后煮。班长蹲床板上，挡在人后，越过缝隙，我看到他用筷子挑动桶里的面，然后递给老大说，小鹿鹿的。我接过来，发现下面埋着两个鸡蛋。那刻，不，至今都很感动。
我用桶面里的小小叉，赵璇在旁老给我夹菜，我给她插豆腐。大家说说笑笑，一片热闹。
我说这床今晚上还能睡吗？班长说，你担心他床怎么不担心我累这样今晚还睡不睡得着？他们起哄，张婧说，人是她哥，看吧，远一层了吧！范青林什么也没说，我也没说话。
看之前班级活动的照片，她们跟刘兆念说，小鹿留了你一张照片。刘兆念问我，真的，你真留了我的？我笑说，对啊。他说，哎哟，太感动了。聊起对面宿舍的人，我说不认识，刘兆念就说是谁谁，思修课上发言那个，问知道了吗？我摇头，他说，一看就知道不听课，叫你哥教训教训你！
班长和刘兆念在说着他们宿舍的趣事，聊完说，你们也说说。得，她们立即就说起我掉下床的事儿，绘声绘色的，我倒没她们那么激动，笑说真的掉下来了。他们都问摔着没有，我说没。张婧说，小鹿掉下来没砸着小安，要是栗子掉下来，小安就得死啦。刘兆念接口说，人家掉下来没砸着，要是张婧掉下来，完了。
八点时，我跟赵璇说，姐咱们走吧？于是就准备走。他们说套上男生衣服，范青林试探地问我，要吗？刘兆念接过来，展开来双手擎着要给我穿上，我只得拿下书包，手伸进去穿上了。把我当小孩子吗？但是很感激他。后面范青林大概在看着，张婧说，大林，眼看直了吧。
出宿舍门刚走几步，李永吉上来说，管理员正坐门口。刘兆念回过头来跟大家说，别走了，出不去，过会儿吧。又回去看书听歌，一会儿小安要走，刘兆念问，真走？小安说真走。就送她走了，倪辉说句，送到啊！显然送到了，很久才回来。
九点牌也打完了，最后剩我们四个，张婧、老大、赵璇和我一起走。又穿上范青林的外套，把我卫衣的帽子带出来了，刘兆念看到，说声“帽子”，过来帮我掖进去。范青林说，帮你拿着书包吧，我说不用了，刘兆念说，你就让他拿着呗，我就给他，说谢谢。刘兆念说，你不用谢我，谢他。我笑说没谢你，我就是谢他呢！
范青林领头出来，我们冲出。我把衣服给他，他把书包给我，各自分开就走了。
回到宿舍赵璇上我床，我跟她说，我怎么觉得挺喜欢班长！她说，我给你说说班长：他爸开公司跟人签合同，说给资金约100万，最后给了五六十万四舍五入，赔了40万。那阵子家里很苦，四处借钱不得，只有一个叔一直待他们很好，他跟他妹生病，又花十几万。他不让妹妹下学，他下学三年打工，后来家里东山再起，他又开始上学，所以妹妹小他整两岁，如今上大三。他爸原是校长，所以上学早也没耽误太多。他的毛笔字小时候获过奖，后来不练了，人不可貌相，不是吗？不是指他长得不好，而是说人的经历并非全写在脸上。他不当班长，也并非他闹别扭，辅导员待他很好，董书记又老找辅导员，他说他不想连累辅导员。
此时我才知道，原来学院的董书记是刘漫的妈妈，在她们几个班委里，这已经不是秘密。
三四节英语课，跟在赵璇后面进去，坐了中间一排，后面隔一排是范青林和班长。班长说，张鹿，范青林请你吃饭，人家提前两三个小时来，就等着你呢。我回头笑说，我请你吧。因为班长在跟我说话，我回头便朝向他。然后他告诉范青林，我听见范青林笑着说，她说要请你呢！突然觉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要请谁。
在餐厅排队打饭时候，我问姐，要请他吃饭吗？姐说你哥开玩笑呢，你不要多想，不要看得那么重。
下午上机，我们坐好，男生进来，范青林有事去找张婧，刘兆念把帮他拿的书放我旁边座位上，然后范青林过来坐下。他问，什么时候来的？我说刚到，刚开机呢！然后两节课一句话没说，看出他的不安和局促，其实我也有的。下了课，他拿外套故意让开道儿让我先走，我低头一路拉着羽绒服拉链儿就出去了。
晚上基化课，范青林和班长之间留有一空位，那排唯一一个空位儿，班长看着我，拍拍那座位说，坐这儿。范青林低着头，我听见栗子说，不要坐那儿！也听有人说，前面第二排有位。我就到前面去了。
姐告诉我，她喜欢上“我哥”了。我一直在那儿笑，我说我真给你们牵线去，她佯打我。姐很苦恼，因为张婧无意间一句话，“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问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她说她知道。姐说之所以告诉我，是因为我是小孩儿。姐问我我哥会不会喜欢李雯雯，我说不会，他就是喜欢丁石磊也不会喜欢李雯雯。
又逢周末，一天一天如水流过。
这学期的最后一节实验课，没出什么差错，难得啊。实验中，我伸手拿放在实验台中间架子上的试剂，班长对面看着，冒出句，小巧玲珑啊！老大说，有你那么形容人的嘛！他说，手啊，说手。接着又说，哎呀范青林那大爪子，长的跟什么似的。
实验正做着，范青林到我们台上借洗耳球，跟张婧借，开玩笑说，不还了！张婧说，你妹妹在这台上呢，我们共用这一个，看来不给你下点儿猛药不行啊。范青林笑着，我在抄实验报告，也笑着，没去看他。
晚上老大从外面回来，看到我说，大林他没给你送东西吃啊，他姐又来了！张婧莫名说一句，暗恋的滋味是不好受的。
睡前姐叫我到她床上去，躲在被窝里聊天。她说，你哥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去领院服的时候，张婧一路就跟他开玩笑，还是让他追我之类的，都把你哥说烦了。他把手里的院服往张婧手里一推，说，给你。
她说地从容，又很释然地笑笑。我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却很是佩服她的洒脱。
姐说小鹿扔实心球扔了90分，在男生那儿传的沸沸扬扬，刘兆念说，你说她那么点儿小孩儿怎么就扔了90！范青林才扔了70分呢！
周六上午和田希一起去书城，又去商场买东西。要过圣诞节了，准备送范青林一本书，他曾经提到过《亮剑》，所以就买了它。
晚上六点，我跟姐去看了场电影，八点多回宿舍给范青林打个电话。我说，喂，范青林，我是张鹿，你现在在哪儿呢？他说在宿舍。我问你有时间吗？下来一趟买了本书送你。他说，噢谢谢啊。接着就要挂，我又匆匆加一句，我在五号教学楼那儿等你。
挂了电话，我往那儿走。快到时远远看到像是他跑过去，又转身往回走，他站在那儿，正打电话。我到了，他看见我，说，往你们宿舍打，正忙，还以为你正给我打呢！他脖子上挂着mp3，我问你有mp3啊？他说刚拿来，你要听吗？我说不是，只是看你在听。他问，你喜欢什么歌？上次在我们宿舍看到的那些磁带有想听的吗？我说，赵璇很喜欢水木年华的。他却说，你们宿舍谁有机子吗？你可以放了听，以后我就带在身上，见到你就给你吧。我说好。
聊一聊身边的人，他说，你们老大薛凌人很好，今天下午没事干了，打电话叫她下来打台球，打的很好。
他问，你是你们宿舍最小的吧？我说，老被别人说成是小孩儿。他说当长不大的小孩儿很好啊。他问我投实心球的事儿，我说刘兆念老拿这说事儿，他说，对呀，我就是听他们说的。我说，就是那节课，我还看见你呢！他说，是，可是过来时候你们投完了。
他说他姐姐成家了，一年多了，上次来因为不想学了，给她打电话来给他解压，他姐姐对他干什么都会很支持。
要分开了，他说我送送你过去吧。我说不用不用，就这两步，你走吧。他不再坚持，笑着说再见。我说再见。一路回来，心里没什么负担，很轻松，也很开心。
圣诞节前一天，和姐、晓光一起去照了张大头贴。晚饭时候，大家商量着一起去琴海广场，这时下面郎苏州喊，叫张鹿下来。晓光和姐到窗口看，说，小鹿你哥叫你。我就穿上衣服下楼，没想到他是要送我礼物，一个很漂亮的水晶瓶，我接过来说谢谢。然后问，你们晚上有什么事吗？一起去琴海吧。他们说好，就在下面等着，我上楼把礼物放下，然后和姐、晓光一道下楼。半道儿听说琴海改建不能去了，于是又改道男生常去打台球的一个公园。在照大头贴那儿找到张婧田希，一伙人步行去。
我跟姐走在前，听见后面张婧在和范青林说礼物的事儿，范青林说时间太仓促了没细选在学校买的。再走几步，怎么听后面没声了，回头看他们在不远处站定打电话呢。等他们过来，范青林不见了。这时我知道了，李雯雯竟然是他的女朋友，一个电话把他叫回去了。张婧说，接他媳妇儿去了，要找男朋友就找这样的，随叫随到！他们说，小鹿，你有嫂子了。
和刘兆念并排走着，问我嫂子是谁？他说明天你就会见到的。我说留什么悬念，到底谁呀？他说，就是你看见他经常和谁在一起就是嘛。我说，哎呀，平时没课时候根本就没见过他。刘兆念说，你看吧，人家天天那么关心你，你对人却一点儿也不关心！我说啊，那我这个妹妹是不是很不尽责呀？他说，哎呀，就是啊，终于发现这个问题啦！ 他们打着台球，听说范青林又打电话说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