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车毁“币”亡10(2 / 2)

党英明解释说:“小伤,无大碍。来,把杯中酒喝了,缓和一下身子。”

车夫性格豪爽,抬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生意如何?你们这行太辛苦。”党英明给车夫夹了一块锅包肉,关心地问,“家住哪儿,都有什么人?”

车夫放下酒杯,一脸忧伤地说:“世道混乱,讨生艰难。家住四平,孤身一人。”

党英明听后,鼻子发酸,说道:“确实不易。来,再喝一杯,祈祷上苍驱散战争阴霾,让和平阳光洒满人间。”

车夫沧桑的脸庞泛起涟漪,神神秘秘地说:“先生,你听到啥消息了。我听说延安的共产党闹的很凶,把山西、河北的日本鬼子揍得屁滚尿流,我瞅么这小鬼子子没几天蹦跶了。”

“当心隔墙有耳,让你日本人听了治你的罪。”党英明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赶紧用手捂住车夫的嘴。

车夫推开党英明的手,滋溜抿了一口酒,说:“我一个单身汉,怕个球,大不了拼了,一命抵一命。”

党英明安慰说:“别激动,多吃菜,马上就天就亮了。”

几杯小烧下肚,车夫脸上泛起了潮红。他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边的油,打着饱嗝说:“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说吧,有啥事需要办,我头拱地也要完成。”

党英明笑着说:“兄弟,想多了,我家住外地,新京没朋友,看你做人实诚,跟你交个朋友。”

车夫说:“果真没事?”

党英明说:“果真!”

这顿饭车夫喝了一斤白酒,吃了三碗米饭,撑得直打饱嗝。党英明结完账送他回去。车夫一把抓住他的手痛哭流涕地说:“党先生,你太够意思了,求求你了,给我找件事做吧,否则吃不香睡不着。”

党英明见车夫诚心想为自已做事,嘴巴贴到他耳边说:“果真想做事?”

车夫说:“果真。”

党英明把他拉到墙角,说道:“那好,就交给你一件事。我来新京时,在火车上偶遇女同学,喝多了,到站迷迷糊糊下车,结果忘了留地址。黄包车夫认道记人,烦请发动工友帮忙找一下,必有重谢!”

车夫听清来龙去脉,拍胸脯说:“我以为多大事呢,用不着您操劳,我跟兄弟们说一声,两天后答复。”

没等党英明说谢谢,车夫拉着黄包车跑远了。

党英明住院这几天,项德美也没闲着,从大和旅馆搬到经济部附近的旅馆住。当然,她口头上说太和旅馆紧挨车站,车来车往,太过吵闹,影响休息。实则是太和旅馆住有多名关东军高官,住在敌人眼皮底下,行动不便,容易引起猜忌,因此决定搬出去。

这几天,项德美频繁让手下用秘密电台同上级联系。一是确定党英明身份,自打见面,她就觉得此人非等闲之辈,直觉告诉她,康德聘的金融专家很可能是共产党,头脑机敏,行事诡异,滴水不漏,具备特工特征。但又抓不住把柄,只得请示上级。上面回电说,不管党英明是不是共产党,暂且不要惊扰,惹得延安方面不高兴。当前首要任务,就是在满洲制造事端,混淆视听,为国军反攻创造先机。

项德美差一点气晕过去,出发前上级反复交代到新京是破坏共产党地下组织,结果人来了,却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搞不清这些人的脑袋到底是进了水还是让驴踢了。

如何制造一起令日军胆战心寒的事端?项德美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她虽是国民党军统资深特工,但并不是全能的,只擅长暗杀和窃取情报,制造爆炸等事端不是强项。怎么办?她坐在咖啡厅眼睛不错神的盯着杯子,脑海中在苦思冥想。就在她踌躇不定时,一只蜘蛛从棚顶掉入杯子。她灵机一动,立即想出对策,愁苦的脸随即露出欢愉的笑颜。她挎上肩包,走出咖啡厅,坐上黄包车去满洲中央银行去见好友。

半个月后,从大连驶出一列装有贵重货物的军列,在日军护卫下,急速朝新京驶来。

车上拉着满洲中央银行造币厂从德国购置的印钞机。为迷惑沿途反日分子,关东军在每节车厢都安插了士兵,在里面大吃大喝,造成火车是运送士兵的假象。

9号车厢内,押运官横路敬三正与士兵喝酒,地上丢满玻璃酒瓶。虽然车厢内酒气熏天,但横路敬三却异常清醒,不时地瞄一眼堆在角落、盖有苫布的物品。他尽管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清楚苫布盖着的物品比命值钱,没了它,关东军这部战争机器就不能运转。

天渐渐暗下来,两个士兵垂下眼皮打起哈切。横路敬三踢了他们两脚,辱骂道:“都给我精神些,再打瞌睡要你们的命!”两个士兵吓得哆嗦一团,赶紧起身回到岗位,眼睛不错神的顶着苫布。

蒸汽机车冒着浓烟,穿行在静谧的夜色里,偶尔对面驶过一辆火车,刺眼的灯光将轨道两侧的雪野照得如同白昼。

深夜十一点,机车缓缓钻出关岭隧道。就在横路敬三和两个士兵换班时,从隧道上方的崖壁,纵身跃下五个黑衣人,如履平地,踩着车顶的积雪快速向9号车厢跑来。其中一个黑衣人边跑边解身上的背包。

跑了约一百米,五个黑衣人在九号车厢停下来。怀抱背包的黑衣人挥挥手,队员掏出武器趴在车顶观察情况。领头的黑人从背包里取出五包炸药,分别安放在车厢四角和中间部位。在固定炸药时,由于车厢上有残雪,胶带无法粘贴,耽搁了时间。负责监视的队员伸手帮忙,不小心手枪磕到棚顶,发出“当”的声响。

“上面有人!”躺在苫布打盹的横路敬三被响声惊醒,从腰间拔出手枪射击,两名士兵惊慌失措,拿起武器疯狂射击,车厢内乱做一团。

子弹穿过车厢,嗖嗖在黑衣人身边飞过,其中一名黑衣人大腿中弹,鲜血外流。

“点火!”领队掏出防风火机,打着火去点引信,车顶很快嗤嗤作响,冒起火花。

“队长,引信受潮点不着。”就在几个人准备跳车时,一名队员小声喊道。

领队命令队员先跳车,未燃的引信由他来处置。

队员不同意,要求留下来并肩作战。

领队说:“听吆喝,立即下车。”随即起脚将四人踹下车。

此时引信已燃过半,随时引爆炸药。领队侧身爬到未点燃的炸药包旁,从腰间拿出剪刀剪断引信,然后打着火机重点引信。由于风大,几次未点着。此刻其它引信已燃烧根部,再有五秒就引爆炸药,形势万分危急。领队不放弃,转过身用背挡住风,继续点引信。

三秒钟后,引信被点燃,噼里啪啦作响。

“轰……”就在领队飞身跃下车厢那一刻,9号车厢响起冲天巨响,车厢内的鬼子和贵重物品瞬间化为灰烬。

远处,传来队员声嘶力竭的喊声:“牛队长,快回来,你不能扔下我们不管……”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