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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

  冰绡觉得自己每说一句,檀琢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白得面无血色,眉毛黑得吓人,像是一只阴气森森的艳鬼。

  冰绡不敢说了。

  檀琢扯起嘴角,声音冰冷,“因为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你、你不是说就问我一个问题吗?这都、都四个了。”

  冰绡嗫嚅,鼓起勇气看他,又被他眸中的厉色骇得低下头去。

  檀琢轻笑,“我向来说话不算话,你能怎样?”

  冰绡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样欺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忍气吞声。刚擦掉的泪又盈上了眼眶,抖着唇不敢哭出声。

  檀琢有些不耐,扯过她的裙摆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恶劣地低声威胁,“快说!”

  “呜呜……因为、因为真正的喜欢就是不忍心。我娘老了,没有以前好看了,我爹也、也会偷瞄街上的美丽女人,但他从不教我娘伤心,凡是我娘伤心的事情,他都不忍心做。”

  “所以,所以我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变心的,因为不忍心。”

  不忍心。

  檀琢在心里仔细琢磨这三个字,看着眼前委委屈屈的姑娘,他很想再问一句,“你爹真的对你娘那么好吗?”

  但他没有问出来。今晚,他对着一个陌生姑娘问“你说,真正喜欢一个人,会变心吗”,已经够可笑了,他不想变得更可笑。

  阮冰绡没有觉得他可笑,只是觉得奇怪,又有一点可怜。

  这不是世人都懂的道理吗,为什么他不懂呢?

  他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很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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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琢轻功极好。

  从五里庄出来,到陇翠山主峰天柱峰头,寻常人半日功夫,于他不过片刻。

  站在天柱峰顶,刚才的繁杂思绪清扫一空,凉州城大部尽收眼底。

  凉州地处北疆,是大虞国与北戎接壤之地。南北短、东西长,边境线绵延千里,防守极难。每岁寒冬,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便有北戎骑兵掳掠粮草,□□烧杀,百姓苦不堪言。

  历任守将不过尽防御之能事,每年冬天加强防守、巡逻而已。然而北戎人彪悍高壮,极善雪地骑射,又常常小股作战,烧杀抢掠一番便作鸟兽,散入皑皑雪林,令人无可奈何。

  庆裕十五年,朝廷派大军越过凉州,攻打北戎。不料将领是个纸上谈兵的绣花枕头,率大军浩浩荡荡地在雪地里迷了路,几十万人竟有一多半冻死于风雪,剩下一小半被北戎人伏击,几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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