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5(2 / 2)
从便利店出来,宋景年发现街边空荡荡的,除了几辆东倒西歪的共享单车,什么都没有。
林天颂走了。
他这才知道,林天颂完全没想要喝咖啡,他只是找个借口把他扔下车。
没关系。
早晚有一天,他会把这一切原样奉还。
林天颂并不在乎宋景年的威胁,他轻笑出声,慢悠悠地在座椅上坐好。
他仍旧把双臂横在身前,只是表情没有先前那样痛苦,甚至可以笑出来,他好心提醒道:“你确定要把我扔出去?我走了可就不会回来了。”
林天颂笑宋景年百密一疏,哪有这样威胁人的,他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牢笼。
可是宋景年不这么觉得,他并不是不能把林天颂赶走,当然,他也没必要让他知道这么多。
林天颂说了不只一个字,宋景年却没有把他赶下去,而是烦躁地问邱野:“还有多长时间?”
“快了。”
这是一家最近的公立医院,天刚放亮,经过一晚上的忙碌,急诊室里依旧人满为患,有车祸的,有醉酒的,有突发疾病的。
轮到林天颂,医生简单做了检查,让他去验血。
后来去做彩超,医生要求只能患者一个人进去,林天颂躺在不怎么舒服的床上,表情平静。
他在医生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时,问了一个看似古怪的问题:“医生,有没有可能,我是中毒了。”
“?”
医生从业多年,遇见不少没病也要怀疑自己有病的,但怀疑自己中毒的还是第一个。
“这个不好说。”医生拿着探头在林天颂的腹部来回游移,“你等检查结果出来……”
突然,医生的表情有了些许凝滞,少顷,还疑惑地“咦”了一声。
林天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医生开始频繁地操作机器,放大、变换角度、再放大……
医生越看越疑惑,眉头也皱紧了,他对林天颂说:“你忍一下,有点疼。”
医生拿着探头,在林天颂腹部的某个地方压了下去,虽然已经被告知过,林天颂还是猝不及防地喊了一声:“唔……”
在反复检查后,医生放弃了。
他跑出去喊了同事的名字,不一会儿,又进来一个女医生,在听完男医生的叙述后接过探头给林天颂做了检查。
“怎么样?”
女医生摇了摇头,和男医生一样表情凝重。两个人低声讨论一阵,林天颂隐约听到一点,都是很陌生的词汇。
难道他的猜测成真了?
他确实中毒了?而且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两位医生讨论了许久,仍旧没有结果,男医生想了一个办法,他让林天颂先去外面等上一个小时,“我们主任会来接班,让他给你看看。”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林天颂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说:“好。”
这种情况相当少见,本该现场出结果的彩超居然没有给出报告。
林天颂满腹疑虑地从彩超室出来,宋景年在走廊尽头打电话,邱野在急诊大厅等验血报告。
林天颂不疾不徐地走着,忽然间,有人在背后大喊一声:“林天颂?谁是林天颂?”
林天颂回头,那是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
林天颂不认识他,但还是回了一句:“我是。”
那人走过来,语气有点冲:“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做彩超吗?”
林天颂觉得奇怪,反问道:“不是你们让我等什么主任上班再去吗?”
那人急了,拉上他要走,“谁说的,现在到你了,快点儿。”
“喂!”
不等林天颂再说什么,那人拉了林天颂往回走,他越走越快,林天颂几乎要跟不上他的脚步,等他被那位医生推进彩超室时,他又发现了不对。
这哪里是彩超室,这不是洗手间吗?
林天颂刚想要问个清楚,那位医生已经在背后捂上了他的嘴,与此同时,一个声音拂过他的耳朵:“嘘!别出声!”
那人摘下口罩,林天颂惊呼一声:“刘春启,你……”
“嘘!”
“怎么是你?”时隔多日再次看到他,林天颂又惊又喜,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宋景年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刘春启摇头:“没有。”
其实刘春启也觉得很奇怪,自那天被宋景年抓到后,他除了停了他的工作,禁止他再进入庄园之外,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样?”
刘春启没有解释,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天颂,压低声音问:“你想不想逃?”
“逃?”
“对。”刘春启眼中的光像火炬一般炽热,今天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林天颂必须抓住它。
他打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吹得他的衣领上下翻飞。
刘春启让林天颂爬上去,林天颂下意识问:“你怎么办?”
刘春启无所谓地笑道:“还能怎么样?大不了被打一顿,我皮糙肉厚,没事的。”
刘春启说得那样轻松,林天颂却一点笑不出来,他见识过宋景年的手段,怕他会报复刘春启。
林天颂拒绝了:“不行。”
正在这时,邱野找了过来,他敲了敲洗手间的门,问:“林先生,你在里面吗?”
“快走。”来不及反应,林天颂便被刘春启推了出去,窗户关上,林天颂在外面又跳又叫。
“喂!”
刘春启用口型说:“不要担心我。”
“不是。”除了担心,林天颂还有另一件事要说,“你能不能给我一些钱。”
他走得太急,全身上下除了一身衣服什么也没有,没有手机,没有钱。
算了,林天颂不想辜负刘春启的好意,不就是没钱吗,他可以想办法。
刘春启才把林天颂送走,洗手间的门就被撞开了,宋景年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脸色晦暗不明。
刘春启吓得脸色惨白,但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从决定帮林天颂逃走开始,他就已经顾不上自己了。
“你想干什么?”刘春启仰起脸,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和宋景年同归于尽。
宋景年冷冷地瞧着他,到目前为止,他只想把一件事弄清楚:“他好了?”
刘春启怔了怔,没有说话。
“确实是装的?”宋景年又问,不像责备,反而有着劫后余生似的安然。
刘春启回过神,“嗯”了一声。
宋景年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刘春启赶忙挡在他的身前,他想好了,他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把宋景年拦住,绝不能让他去追林天颂。
事实是,宋景年只用一个眼神就把他吓到一边。
“让开。”宋景年说。
宋景年没有去追,他只是站在窗边,遥望着林天颂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火鸟飞走了,他没有留下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