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翻译官_分节阅读_第37节(2 / 2)

  也太不矜持了。

  柳桑宁有些悻悻然从树上下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回了屋子。她将翻译好的信叠好,想了想塞进了枕头底下,决定等天亮了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王砚辞。

  天光微亮,王砚辞已经从睡梦中醒来。

  他想来起得早,这会儿外头伺候的人听到动静,便都端着洗漱的用具鱼贯般进了屋子。等王砚辞洗漱完,他习惯性地要去院子里打一套强身健体的拳。

  往日里,他打拳时周围一个人都不会有。可今日,他刚一到院子,就感觉余光看到围墙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正准备看过去,就听见柳桑宁的声音从墙头上传来:“王大人!”

  王砚辞有些诧异地看过去,随后脑子还没想明白,腿却已经朝着柳桑宁的方向迈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围墙下。

  他惊讶道:“柳桑宁?你今日怎的这么早就起了?趴在此处作甚?”

  往日里,他在院子里打完拳回房用早膳时,总能听到春浓大惊失色般喊:“姑娘,再不起就要迟了!”

  可见柳桑宁是个爱睡觉的。但说来也很是有趣,她早晨如此赖床,可每日却还是能早早抵达鸿胪寺,要赶在他前头去打扫工房。王砚辞发现她这个赖床的毛病后,便没有再早早出门点卯过,总是踩着点卯的时辰抵达鸿胪寺。

  长伍曾一度怀疑他家少爷是不是终于开始想躲懒了。可除了出门比以往迟了些,其他的又毫无变化,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会儿柳桑宁趴在围墙上,见王砚辞过来了,便想要翻过来。王砚辞便听到围墙那边春浓低吼道:“姑娘,这件若是爬墙刮坏了,可真没法补了!”

  于是王砚辞便又见柳桑宁有些悻悻地将脚放下去,趴在那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朝他递过去。

  王砚辞狐疑地接过,展开一看便明白这是柳桑宁将那封信翻译了出来。

  “你昨晚几时睡的?”王砚辞皱眉。

  柳桑宁摆摆手:“这个不重要,翻译这封信也费不了什么时间。”

  王砚辞低头看信,文字翻译成大雍文后,读起来轻松了许多。王砚辞通读了一遍,又将信拿在手中离远了些看。柳桑宁注意到他眼神发生了变化。

  她忍不住在心中道:该不会他这么快就发现了其中隐藏的奥秘吧?

  才刚这么想完,王砚辞便放下心抬头看她:“根据信中所说,私盐交易的日子便在今日,地点是梨园。”

  柳桑宁张大了嘴:“你、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第55章 思想交锋

  王砚辞眼中带笑:“纸上有折痕,可见是你反复在看这几个字。”

  柳桑宁低头一看,还真是。应该是她昨日看出来后,无意识将这条斜线折了一下。

  “这卖私盐的人定不会将这么多盐长期放在自己手中,今日是约定好卖盐的日子,没有哈里耶那必然会有其他人来买。”柳桑宁说出自己的想法,“眼下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时辰和交易之地,是不是立即过去埋伏着?”

  王砚辞道:“自是要埋伏的,但不是我们。”

  “那是谁?”

  “咱们鸿胪寺到底不是负责刑案的部门,岂能越俎代庖?此事自是交由刑部与大理寺去处置。”王砚辞平静说道,“鸿胪寺只有协查之权,不好事事做主。”

  柳桑宁不解:“可此事不是交由咱们鸿胪寺主管了吗?”

  王砚辞意味深长地瞥了柳桑宁一眼,见她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罢了,今日便由我为你授上一课。你记住,踏上这仕途,入了朝廷的这扇门,许多事便不能仅从本心出发,权衡利弊这四个字你得时刻记在心里。刑案乃刑部与大理寺主宰之事,若一味由咱们攻破,一会显得没将这两个官部放在眼中,也会让他们圣上跟前显得无能。二会让他们从此有了借口,日后再遇上与番邦有关的刑案,便会全都推给咱们鸿胪寺,他们好做甩手掌柜。”

  顿了下,王砚辞道:“一旦与番邦有关之案都变成咱们鸿胪寺主管,日后咱们还能腾出多少人手来打理其他事务?若是不能破案,那这无能的名头就会被按在咱们鸿胪寺头上。”

  柳桑宁听得有些发懵,但王砚辞只点到为止,其他的便不肯多说。

  他道:“行了,赶紧收拾好,今日便乘我的车驾去鸿胪寺。如今你还是未洗脱嫌疑,我既在大理寺卿面前保下你,又应承他定会看牢你,你出门行动还是与我待在一处较为稳妥。”

  柳桑宁点头应下,赶紧跳下围墙。

  等上了马车,柳桑宁脑子已经转过弯来,心里头也敞亮起来。

  她下意识往王砚辞身边凑,低声说道:“王大人 ,你先前的意思,是不是想告诉我,这次虽然是咱们鸿胪寺看似主管这件案子,但实则两个官部并不想以后真的失去对番邦案子的主宰权,只不过这回他们想甩锅而已?”

  王砚辞没吭声, 柳桑宁就当他默认了,她这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了。

  她继续道:“如今咱们将这么重要的线索告诉大理寺那边,由大理寺鲁大人出面去与刑部联手,在梨园将人给抓了,那便也算他们在这案子里出了大力,面子上总归过得去,也不会被咱们鸿胪寺抢了风头。咱们这个算是投石问路?好叫他们明白咱们鸿胪寺的态度,日后若再有事,他们也会更乐意配合咱们,是不是?”

  王砚辞扭头看她,他动作得突然,柳桑宁没反应过来,自是没有避开,两人之间忽然离得不过一根手指粗的距离。柳桑宁能感觉到王砚辞呼出的热气微微地扫过她的鼻尖,她只觉得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也跳得极快起来。

  王砚辞垂眸看着柳桑宁忽然有些慌乱的眼神,可即便这样,她也没有躲。看着她耳尖开始泛红,王砚辞忽然有些满意地勾了勾唇。

  他这才开口:“柳桑宁,你的确很聪明。有些事,一点就透。”

  柳桑宁听到王砚辞夸赞自己,一时间有些发怔。随即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没你说的这么好。”

  “但是,”王砚辞忽然又道,“有的时候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学会藏着些。为官之道,中庸才是最长久的。”

  柳桑宁听得沉默了下来。

  王砚辞也没有问她为何不说话,似乎是想等她的一个答案。过了好一会儿,马车都快到鸿胪寺门口了,柳桑宁才重新开口。

  “王大人,先前你在围墙下说的话,我都明白,只有一点我却与你有些出入。”柳桑宁轻声说着,“你说做官许多事便不能从本心出发,可我却觉得。若是一人当了官走上了仕途,便要丢弃初心,那又怎能当一个好官?我做官,便是要踏踏实实做好我的分内事,为百姓为大雍的江山社稷,献出我的一份力。我不想为了保住仕途,去做那糊涂官,更不愿事到了眼前却还视而不见。”

  听到柳桑宁的回答,王砚辞没有立即接过话茬。马车里便又寂静了下来,柳桑宁甚至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会不会在王砚辞看来,是拂了他的好意,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让他心中不快。

  可柳桑宁却不愿意在他跟前装傻充愣,也不愿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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