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行者（2）（2 / 2）

破败的座舱内，空气的温度高得有些吓人，若不是先前被西装男人的蛮力凿出两个窟窿，只怕这狭小的座舱会被女孩变成活生生的烤箱。黑布已经完全被燃烧殆尽，火环紧缩，它轻松地熔断了喉管，刺客的全身肌肤仿佛正遭受凌迟般的苦楚，肌肉崩断，皮肤开裂露出森森白骨，在地狱般的火焰中，刺客自身仿佛也成为了这地狱画卷的一环。

但哪怕遭受如此非人极刑，男人依旧一声不吭，或者说，他不具备吭声的动机。

女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飞快地收回双手的火焰，脸色阴沉得像能滴出水。

“这是一具血肉傀儡，用信徒的躯体炼制成的人体炼金造物。”西装男人捧着被自己撑坏的白色西装，有些肉疼地说道。

“血肉傀儡，难不成是东南亚教团的手笔，那边的狂信徒活动尤其频繁，雷吉赛这几年对亚洲的监控太放松了。”女孩咬着皓齿，一双柳眉因为愤怒而微蹙。

“那也不一定，非洲内陆的某些土著也会采用这种极其缺乏人性的炼成方式。”男人伸出手检查着刺傀儡残破的身躯，“这家伙的身上应该还带着建立我们所处的这个亚时空的神性造物才对。”

女孩嫌恶地丢下手头残破不堪的血肉傀儡，而就在她松开手的这一瞬间，一道深紫色的影子撕开傀儡的胸腔处的血肉，从座舱的缺口处脱离而出。

“是梦魇。”男人目睹着那紫色的影子飞快地消失在天际的边缘，他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看样子，是这具血肉傀儡的主人和梦魇达成了协议，最终联手促成了这次亚空间刺杀。”

“梦魇？”万维打叉道。

“梦魇是自由之翼的一员，A级神选者，和自由之翼的其他成员一样，他奉行绝对中立的原则，是个有钱就愿意干活的主。”女孩轻声解释道，“他的神权能从找到每个人潜意识深处的执念，并以此构建出类似梦境的亚空间，所以获名梦魇。”

“他的出场费可不低，”男人望着躺在座舱地板上的傀儡残骸沉思着，“据说请梦魇维持亚空间一小时就需要支付整整一百万美元，这可是大手笔。”

“你的意思是，这并非是东南亚的那些小教团的手笔？”女孩抬起头，她目光闪烁，似乎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男人点了点头，“是哪个神选者组织的手段也说不定，这孩子的身上毕竟装载着黑炎的本体，时至今日，对黑太阳分裂出的三色火焰持有完全消极态度的神选者已经不再少数，就连当初赞成推动那个疯狂计划的老家伙们，也都死的差不多了。”

男人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于是赶忙披上那已经变形得不成模样的白色西装，朝一旁的万维挤出一个还算和蔼的笑容：

“万维同学你好，我是弗兰克·肯，夜行者协会成员，很高兴认识你。”

万维端详着这个男人的五官，目光看见他嘴唇上那一撇很有个性的小胡子，突然就指着对方说道：“你不是K记汉堡的大老板吗？！”

弗兰克愣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道：“原来K记汉堡在龙国市场也这么火爆了么？！”

女孩无语地解释道：“K记汉堡的老板是肖恩·肯，这位弗兰克先生是他的弟弟。连锁快餐算是他们家的家族产业，真是个没有营养的家族。”

“万维同学，刚刚防身的那一刀可谓是惊艳万分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水平，未来可期！”弗兰克竖起两个大拇指，两只眼睛为了挤出笑容变成了两条缝。

“你的真实水平就是个货真价实的D级神选者，是能被今天的黄金骷髅关进去折磨的垃圾存在，他夸你纯粹是为了套我的近乎。”女孩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弗兰克的马屁。

“不过那一刀也是我的疏忽，我这个当老大的没照顾好小弟，我欠你一个人情。”女孩的目光透过破损的座舱看向外部的游乐园，“梦魇的亚空间应该会一分不差地维持到一个小时整，现在还有五十分钟，我请你吃哈密瓜味的冰淇淋怎么样？”

万维这才发现十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座舱重新回到了地面，三人依次从痤仓中跳下。

“说不定这座游乐园里也有K记汉堡呢？我请你们吃汉堡怎么样？！”弗兰克兴奋地活动着双臂，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

“这座游乐园是这家伙8岁的记忆，07年，你们家的K记汉堡怕是连美国本土的市场都没走出来吧？”

“还是吃哈密瓜味的冰淇淋吧，我想这一口想很久了。”

万维做梦都想不到，十年之后，还会有个女生请自己吃哈密瓜味的冰淇淋。

他笑了起来，下午的阳光很灿烂，哈密瓜冰淇淋的味道很甜。

梦境消散，少女的身影和午后的阳光如泡沫般散去，万维神清气爽地睁开眼，鼻腔里是航班特有的沉闷空气，耳边是机翼下轰鸣的引擎，身旁是睡醒了正在埋头读书的大少爷盛天。

一切就好像一个飘渺的梦。

但这样的梦，万维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