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垃圾（2 / 2）
铁匠自然不知李信熠心中所想，类似的说辞铁匠早就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注视着李信熠中指上的黑色戒指说道：“看到你的超越，我就会想起三年前苍穹那一幕血环，我亲眼所见，历历在目，至今都能嗅到那股来自地狱一般的血腥气味。
李信熠嗅了嗅自己的超越说：“我的超越可是黑色的。”
“血流干了，就是黑色的。”
“你根本不知道这枚戒指是干什么用的。”
“你难道知道？你们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管我们叫什么恩皮氏（npc），”铁匠有些愤然，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一脸伤感，低头道：“但话说回来，论起天赋，似乎还是你们好一些，十三大公会里的风云人物，无字碑上一百名神秘的无名勇者。人类就此崛起，然而恐慌也随着而来。”
看着铁匠认命的无奈模样，李信熠再也不能觉得眼前之人是什么npc或是ai人工智能。
“太平盛世，有什么好慌张的！”
“太平？极北地带天寒地冻，冰封万里，恐怖的气候让人望而止步，西方望不到尽头的海域，人类的足迹远洋到千里之外的群岛之上，却依旧看不到太阳落下的海平面有对岸的存在，继续往西航行，海里的荒兽以绝非现在的人类所能招惹。南方更是伤亡惨重，死了两名大将军不说，还丢了一座城。这就是你说的太平？“铁匠有些恼怒，却耐下性子，他低头打铁，手上力道似乎要重了几分，“西与北之地犹如地狱，只有东方森林外那片幽邃之地是人类唯一的希望。于是便有了一年前公会和王国的首支联军，带着人类的希望前进。如今看来，人类的挑战似乎才刚刚开始。如果能够获取大量四品以上的材料，人类的战力可以翻一个档次，到时候西方尽头的海域，又或是极北的雪域大陆，都能被征服。”
“我怎么觉得你再给我灌输奇怪的知识。你该不是游戏运营商的文案主编吧！”
“对于你们这些自称玩家的旅行者而言，这确实是一场游戏，不过你嘛，”铁匠说着摇了摇头，“你顶多就比镇上的凡人厉害一点。真正的玩家应该是那些榜上无名的勇者。”
“是啊，有他们就行了，我们该吃吃该喝喝，该睡，该偷懒，一个也别拉下。”
“没志气！照你这么说，那些战死疆场的士兵岂不都白死了，”铁匠瞪鼻子吹起怒道，“一场胜利离不开一名扛旗的小兵，一名铁匠也能通过锻造武器守卫家园。”
见铁匠认真较劲，李信熠改口说道：“放心吧，玩家一定会守着这片大陆的，他们花了钱来的，要是没了立身之地，还玩个鸡毛。”
铁匠没想到李信熠会这么说，哈哈大笑。
“再说了我这不还未满十八吗，再过几年，等我成年了，当过男人后，没了遗憾，肯定第一个冲到前线去。到时候，你可得为我锻造把神器好让我驰骋疆场。”
“哪边凉快，哪边去！”
“铁匠铺哪有凉快的地方？”李信熠哪也没去，想到什么又问：“玩家没来之前，单凭一个末光主城，真能守得住南方战场？”
“不是还有学院的先生吗？”
“一个人？”
铁匠自豪地点点头，好像那学院先生就是亲爹似的。
“要不是他，东南西北，四面八方，那么多怪物，早就把这片大陆踏为平地了。是他力挽狂澜将受外族侵略的人类从绝望中解救出来，他的形象就是黎明曙光，在漫长的黑夜里，破晓带给人们希望。他就是末光啊，人类最后的光芒……”
“停停停！说点别的。”世人对先生的赞美之词，李信熠这三年都快听吐了。
他随即又放了一枚银币在桌上，才见铁匠的脸色缓和，继续打铁道：“在他的光芒之下自然还有一些名声显赫的大人物也做出了一些贡献，学院里几名终身教授和主任，统领全国军队的大元帅和他麾下的将领，评议会里的十大评议员，血源教会里的新任大主教，附属国各城邦之主，剑阁内隐世多年未尝败绩的剑圣，各大世家的家主……”
李信熠听得津津有味，不料铁匠冷不丁道：“早让你去学院碰碰运气的，万一真的有那么一点点资质，混个几年出来，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我好不容易熬到放假，吃饱了撑着又要去上学！”
“那能一样吗？举国上下，那里无疑是所有人最向往的圣地。在那里你可以学到你想学的一切，无论是津律，诡术，炼金，刀枪棍棒，各式各样的战斗技巧……甚至是一些你想都想不到的玄之又玄的奇学异术。可以说全人类最好的老师都在那里，他们站在各个领域的顶峰，将一切毫无保留地献给了去往那里的每一位学生。那里没有门户之见，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强弱之分，优胜劣汰。”
铁匠眼里满是向往。
“那么好，你怎么不去？”
铁匠听到这，突然放下手中锤子，哀伤道：“他们不会浪费时间在半小时还跑不完一座岛的废物身上，这样的废物有很多，大多数都会在一个月后不见他们的踪影。有人坚持久一些，两个月，三个月，或是那一年有人坚持了半年，最后还是看不到终点，他身心俱疲，最后哭着调头离开。”说着，铁匠看着李信熠问：“真想知道那个坚持了半年的笨蛋，现在在哪。”
李信熠眨了眨眼，话到嘴巴又吞回了肚子，就怕说错了什么。因为那种痛，失落，不甘，无奈，他知道，他懂。
“这镇上的青年都去了，也没听说谁进了学院，包括你们这群玩家，在学院高不可攀的门槛面前，又有多少入得了先生的法眼？你就当我没有说过，不然哪天哭着鼻子回来，我可不负责。打铁我会，安慰别人这种事情，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铁匠字字诛心，李信熠顿时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恼羞成怒，二话没说，重步走出了铁匠铺。
铁匠一时无语，对着李信熠匆忙的背影皱起眉头说：“我说什么了我，大不了，真有那时候，我陪你喝酒消愁。”
李信熠头也不回，不久便消失在了人海。
学院那种地方，他李信熠会不知道？
——你铁匠进入了第二轮，还去岛上跑了半年，我李信熠第一轮测试都没有过，连那岛都没有上过！
那是一条无垠断崖，与之相连的是一片汪洋云海，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窜出云端，宏伟的建筑牢牢地扎根在山上，令人叹为观止。
来自小乡，小镇，或是大城市里，世界各地的男女都眺望远方，眼里全是向往与渴望。在他们看来，那里无疑就是他们未来最好的归属，即便他们还不是那里的学生，还看不到更远的山峰，但他们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登上第七峰，第六峰，第五峰，一直到最后，登上他们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叫那个人一声老师。
岛屿从天际的那一边飘来，与断崖相连。
李信熠目睹一群人地走上那座巨大的岛屿，然后愤愤转身离开。
只有他没有通过第一轮测试。
他怎么可能忘记，当他的测试结果被当众公开的时候，全场哗然，然后窃窃私语，最后哄堂大笑。
就连负责测试的人员都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情况他前所未见。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中年男子道，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一旁女子助手。
李信熠也是那么觉得，于是当那人说要给李信熠免费测试一次后，李信熠根本就没有拒绝，如果他知道结果还是一样的，他一定见好就收，就当那是一次永远的错误。
助手在男子的注视下重新取出一张白色的纸张，交给李信熠。
场上无数学子，这次测试恐怕进行到第二天，也未必能够结束。
他们此刻都注视着李信熠，以及他手中的纸，然而许久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空气仿佛凝滞，他手中的纸没有热胀，没有僵硬，没有潮湿，没有生长，也没有变得柔韧，只有他的手在颤抖。
“零分。”测试员摇了摇头，叹息道：“很遗憾，把纸给我吧。”
李信熠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低着头紧紧抓住手中好似命运的纸，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就是个游戏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他身后排队等待测试的少年终于失去了耐心，走了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纸。
场间再次沸腾起来，因为李信熠被夺去的纸张，在那少年手中燃烧了起来。
“天才！这到底是多少契合度才能让测试纸燃烧。“
同样是火系，光是能让纸张因热而膨胀便算通过了，分数都在20到50之间。从那些测试员的表情不难看出，能够达到40分以上，就算是优秀有望。而此刻看着纸张被燃成灰烬，他们震惊得近似疯狂。
“无疑在80分以上！超过这个数值的话，测试纸已经算不出结果了，需要进行更加精密的测试才能得出具体的分数。”
少年享受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他得意洋洋地笑着，轻蔑地看着犹如丧家之犬的李信熠，嘴里无声念着什么。
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包括离他最近的李信熠也没有听到，然而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两个字——垃圾。
在那之后不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李信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以苍狼公会的信物被盗为始，“末光史上最强”公会成立，四个丑八怪声名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