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9(1 / 2)

彷佛被人施了定身术,红豆当下无法动弹了!

他说了什么?而她又听见了什么?他真的说了那句很伤人的话吗?

他说碰了她,他怕会弄脏他自己引她真的……很脏、很脏吗?

够了!纵有再多的深情,到了这种地步,也该清醒了——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瞧她,为了爱上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将自己逼到怎生不堪的困境?就连自己送上门,都还会被人嫌脏!

她闭了闭眼睛,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并不想哭,反而想笑!

她想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天真的以为只要肯付出,就会有收获!

她想笑自己曾经以为她对他的爱情并不是一条单行线,她一直以为他其实是喜欢她的。

红豆开门离去,一次也没有回头;而齐郝任也没有挽留她,迳自以一种深沉阴郁的眼神目送她离去。

在离开齐郝任的房间后,红豆并没打算回到自己房里,回去能做什么?房里还有着她的大红嫁裳在等着提醒她,明天她就要嫁给洛东白了,而她愿意吗?

红豆摇头苦笑,别说是洛东白,现在的她谁都不能嫁了——虽然仍保有完璧之身,但在让齐郝任那样肆无忌惮的碰过又嫌弃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脏了!

而若连唯一碰过她身躯的男人都不想要她了,她还能嫁给谁?

她谁都不想见、谁都不想嫁!

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躲起来舔舐伤口,但他们是不会让她一个人的,等明儿个天一亮,他们就会来押着她套上嫁衣,逼她拜堂成亲。

逃走吧!

但她能逃到哪里去?

她既不会武功,又从来不曾离开过家,更没有可以投靠的地方,就算真的逃成了,肯定也是很快就被捉回来,她知道郝任哥哥有多固执——凡是他决定的事,谁也别想改变他!

反正郝任哥哥就是非要她嫁给洛东白就是了,因为他不想要她,他……嫌她脏!

脚下没留意的踉跄一下,红豆趴跌在地上抬眼四顾,这才发现自己竟在无意间走到离客栈还颇有段距离的荒崖上。

她回头望,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意识的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还因为心神不宁,连在路上掉了一只鞋都不知道。

而此时,她那只没穿鞋的脚早已被路上尖碎的小石划出血丝,沿路滴淌,像是一朵朵血红色的小花。

红豆爬起来,继续无意识的往崖上走。

愈走风愈大,她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很舒畅,因为风儿能稍微平抚她伤痛的心灵。

她来到崖上往下瞧,听见远方有夜莺在啼叫,还有那正由崖下传上来断断续续的狼嗥。

红豆羡慕的想着,真好,就连野兽都有个落脚的地方,都知道自己该归属于何处,那她呢?天地之大,可有她阮红豆能够安身立命,不必再害怕会受伤的地方呢?

客栈早已不能算是她的了,欠了人家那么多,又整天被人嫌弃,她是真的没脸再待下去了。

幸好两个弟弟都已长大,都懂得照顾自己;就算不懂,看在死去爷爷的分上,想必“他”也不至于太亏待他们吧!

既然谁都不再需要她,那么或许这次是她能为自己要最后一次任性的时候了—她不想嫁给洛东白!一点也不!

方才她就跟齐郝任说了,如果他硬是要逼她嫁人,那就是逼她去死!

她没撒谎,这是她的真心话,如果此生嫁的人不是他,那她宁可期待来世,红豆一步步往崖边走,直到无法再前进,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死心的往下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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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范辛大踏步跨进大厅,看见一群正忙着布置喜堂的伙计,一旁则是拉长着俊脸,监工指挥的齐郝任。

“我的老天爷!”范辛拍拍额心,“难道这场荒谬的婚礼还是没有打算取消吗?”

齐郝任没有回话,只以冰冻的眼神告诉范辛,他问了一个傻问题。

范辛再度重重的拍额,“别告诉我新郎、新娘仍是预订中的那一对。”

又是一记冻视,冻得范辛不得不以手搓臂,以搓掉臂上那被冻出的冰疙瘩。“怎么会这样?难道昨晚你和红豆姑娘还是没有把话说清楚吗?”

齐郝任终于开口了,嗓音冷淡,“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没有什么好说的?没有什么好说的!”范辛这下光火了,“你这死要面子的家伙,肯定是没和人家把话给说清楚!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和她之间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全都是因为有个叫洛东白的家伙在从中搞鬼?”

齐郝任那双冷瞳终于有点变化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洛东白那坏小子不满你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私自决定洗手收山,所以刻意从中作梗,他说了,一定要想办法拆散你们!”

齐郝任没吭声,却在瞬间刷白了脸。

他终于第一次定下心来,思前想后的回想着最近所发生的一切,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妒火攻心,早已失去判断能力。

更因为事情是发生在红豆——他唯一爱过的女人身上,以致根本无法以公正、客观的角度去评判一切。

他未经调查、未经问清,就定下她淫乱的罪名;而事实上,那当真带头淫乱的人不是他自己吗?

她和他之间的所有亲密,哪一回不是由他先挑起的?而他竟然以她对他的柔顺、服从,判定她对谁都能这样。

他对她,太不公平了!

齐郝任回想起昨夜在他说出那句伤透她心的话时,她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及那摇摇欲坠的纤弱身子,让他猛然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

够了!

他不要再用“想”的,他要直接去找洛东白问个明白,就算得大动干戈,他也要逼那坏小子将一切交代清楚。

他们来到洛东白的房里,看见他正兴致勃勃的试穿着新郎蟒袍。

“干嘛?”洛东白笑觑着面色铁青的齐郝任,“现在就来闹洞房,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范辛以眼神送出警告,“别再玩了,小洛,老齐这回是真火了!”

“拜托!生气的人就比较大吗?别忘了我今日的身分可是新郎倌哟!喂喂喂,你揪我的领口做什么?弄皱了衣裳,我今儿个要怎么拜堂?”

“衣裳?”齐郝任以牙缝挤出冷音,“你现在该担心的是小命,而不是衣裳,告诉我,你跟红豆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不就是成亲这回事吗?这可好笑了,几天前,那个非逼着我和她拜堂成亲的人好像就是阁下你吧?怎么现在反而由你来问我呢?”

“洛·东·白!”齐郝任怒吼,额上的青筋暴跳,揪人的手劲儿加大,“我问的是,你和她之间到底有没有暧昧关系!”

“干嘛?当我是被吓大的呀?想问什么用求的,否则什么也别想问到!”洛东白抛出难题。

听到这话,齐郝任强逼自己松开洛东白,闭了闭眼后,不断的深呼吸,终于他开口,脸上前所未有的出现了诚挚的恳求。“我求你!”

先是讶然,后是愣住,洛东白被眼前好友那全然陌生的表情给坏了再玩的心思,他低下头,不耐烦的伸手调整领口,没好气的开口。“拜托!我和那颗小相思豆能有什么暧昧发生?你除非是个瞎子,才会看不见在她眼里,天底下的男人就只有你齐郝仁一个!”

范丰在一旁点头附和,表示他不是个瞎子,所以也能看得出来。

原来如此,齐郝任在心底苦涩的想着,在这间客栈里,就只有他是个瞎子!

洛东白低头掸了掸蟒袍,耸肩继续说着,“我承认我是有坏心眼,想拆散你们,逼你重出江湖:恰巧那天你把人家从房里骂出来,她躲在柜枱底下偷哭,我就乘机和她攀起交情罗!”

洛东白边说边忍不住哼气,“我跟她说,你这人是个情场浪子,对她只是换换胃口,过两天肯定就会倦了;没想到那丫头也是痴,不但说她不在意,还说要想尽办法让你爱上她,还说什么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一场冒险,而你值得她去冒这个险的鬼话。”

不!齐郝任痛苦的闭眸,他不值得!他一点都不值得她去冒险。

在昨夜,她鼓足勇气向他告白时,他是怎么回应她的,又是怎么残忍的对待她的引

他撕裂了她的心!

洛东白耸耸肩再说:“她会和我走得近,全是因为你!我佯装好心的说要当她的军师,教她如何网住你的心;我教她先得躲着你,说这招叫‘欲擒故纵’,但我其实是想乘机让你们渐渐疏远;结果是她熬不下去,硬是要跑去找你,而你这个笨蛋却只跟她撂了一句——你的脸皮变厚了!害她躲在屋里崩溃狂哭。”

他真是头猪!齐郝任恨死了自己,明明就不爱见她哭的,却没想到每回将她弄哭的人都是他! 洛东白骂得没错,他真的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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