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7(1 / 2)

有些寒意的深秋之夜,在水雾缭绕的小室中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池中,实在是说不出的惬意。

司徒静颜现在是说不出话,倒不是因为惬意,而是因为这个足够两人使用的浴池中的确有两个人。

「静颜,你呆在那里做什么?」司岳好奇——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靠了过去。

做什么?总不能说是——害羞吧?司徒静颜心里苦笑。

司岳做事总是超出自己的预料,就像当初任自己怎么努力他怎么也不肯为邢傲解毒,却在自己近乎绝望的时候说出「毒发过三次了吧?可以下药了」这样的话来。若是那时一个不小心用武力相逼会落得个什么后果,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司岳是个一颦一笑皆有文章的人,司徒静颜看不透他的底线。第一次对阵没占到上风,此后司徒静颜越发的小心起来,也因此才能在司岳看似不经意的试探时很快找对了方向,顺利得到了「龙啸」的正解。

所以当司岳兴致勃勃地拉他去洗澡时他并没有推托——

却没料到司岳这次真的只是拉他去洗澡。

平心而论,司徒静颜并不是个拘谨的人,只不过和这个比他更无所谓的人待在一起时,就不得不有所谓起来。

「你躲什么?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躲的!」司岳一边说一连毫不顾忌的伸出手在司徒静颜腰上掐了几把,「啧,静颜是从小开始练舞吧?这腰身练得真是漂亮!就是皮肤还没到吹弹可破的地步。」

「我又不是女子……」

小小的抗议马上被司岳的下一句话吓了回去,「你把身体转过去,我帮你擦擦背。」

司徒静颜脸一下子烫起来,「前辈为尊,这怎么可以……」

「既然我为尊,你好好听话便是。」司岳说着,噗哧一笑,「干么窘成这个样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啊?我……没……」脸却更烫了。

转过身靠在浴池边上,身后赤裸的身体靠了过来,手臂环过他的身体,若有若无的碰触,司徒静颜身体不觉有些僵,刚想说话,那双手已经摸上了他的手腕上那对环。

「你一直不离身的带着?」

「嗯。」

「他有跟你说过这是哪来的吗?」

「没……」

「是吗?」司岳的头靠在了司徒静颜的肩上,「是我送给他的……」

司徒静颜心猛地一跳,忽然意识到此刻司岳靠的,其实不是他。

「当年他悟出行云流水,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兵器,我就送了这个给他,他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可他那时有多高兴,我是知道的……」

「其实惊穹习武完全是为了让他父亲高兴,根本没想过要涉足江湖。他也从没担过这个心,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过十四岁……从没有怨天尤人,那孩子只是抓紧不多的时间拼命习武,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让父亲高兴一下——可是他过了十四岁,他父亲却死了……」司岳似是笑了笑,「我做的,我救了他,设计杀了他父亲。」

呼吸有些粗了,司徒静颜从不知道,司岳和师父之间的恩怨竟然如此之深。

「为什么?」

「为了救他。呵呵,我现在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伪?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那时的形势,寒舒想要白部的实力,就一定要让白部易主。惊穹的聪明才智加上他的身份,那种环境下若不能用就只能杀。寒舒那时有两个人选,他问我选哪一个,我当然是选了惊穹,我想要他活下去。」

「前辈……」

「江湖啊……很多时候,没有是非之分,当两个不会游泳却不巧生在江湖中的人只找到一块浮板时,没有谁就该活着谁就该死去,只有争夺,明白吗?」

「师父不会争。」

「所以我帮他。惊穹在江湖中这么多年,从没有算计过谁,他的手是干净的,对那种身份那种环境又无力自保的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你能明白吗?」

「因为有你在……」

「呵,是的,因为有我……我暗算了他父亲,我肃清了他身边的不安因素,我暗算了他恋着的赤帝,我把他交给了寒舒,我知道寒舒爱他,可以保护他……那时我以为能救惊穹的药只有寒舒有,当我知道他可能爱上了赤帝的时候有多震惊!寒舒和赤帝是一山不难容二虎,若是他们直接对上,惊穹绝对会选择玉石俱焚——」

「所以你杀了赤帝?」

「是,毫不犹豫的。我不会让他有选择玉石俱焚的机会……惊弯被寒舒软禁的峙候,每天晚上我会在他的房里点上可以安神的香,等他睡熟后搂着他入眠,可他从来不知道……」

「这些话,你有对他说过吗?」

「没有……我希望他恨我。那孩子多傻啊!没有武功却在《奇兵谱》上位列第一的无光,你能猜到他需要付出什么吗?我这身子早就脏了,这双手早就不干净了,这副灵魂早就千疮百孔了,哪里值得他爱?我只想他恨我,那样的话,也许他还可以活得开心一点……」

司徒静颜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以为我做得很好,可我错了……当他被青帝掳走时,我就知道我错了。我错以为寒舒可以保护他,我错以为能治他的药只有寒舒有,我错以为我的选择是可以救他的唯一方法,我错以为——无论多么艰难,让他活下来是好的!后来无数个日夜,我都在想,如果我带着他逃走是不是有可能逃得过去?如果我不插手他和赤帝的事他是不是有可能活得很好?如果我所有的初衷他都知道他是不是会更快乐?如果他真的在十四岁就死去,完成了心愿没有遗憾的死去是不是会更好?」肩上本就是湿的,所以司徒静颜尽力去感觉也分辨不出是否有人靠在他的肩上流下了温热的泪,「如果我们从没有见过该多好……」

「你——爱他吗?」

一声轻叹响起。

司徒静颜有些明白。司岳一直爱着的人是白羽法,而师父,注定是他心上一道深深的伤口,不可磨灭,痛彻心扉。

「前辈,」司徒静颜定了定神,「师父他从来没有恨过你。所以我想,你那些话虽然从没对他说过,但他心里是明白的——他一直爱着你,希望给你幸福……」

「可他没有办法给我……」

「所以他死了。」

司岳神情一滞,立刻醒悟过来。

水惊穹死前来过这里见过白羽尘,他那时已经决定要死了。

他找到了可以给司岳幸福的人,而自己已经注定会成为一个累赘。

他赌了一把,选择在司岳刹那间的惊艳中死去,让那脆弱的刹那间的爱恋成为他的永恒。

「我想,师父从没后悔遇见你……」司徒静颜轻声道:「虽然很苦,可他这一生爱过、痛过、期盼过、努力过、失望过,是你让他这一生有了色彩。」

司岳靠在司徒静颜的肩上,半晌,轾声笑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善良……」

「好了,水都冷了,快回去睡吧。」

司岳说着从浴池中迈了出来,刚刚司徒静颜一直看不到他的脸,这会看见,湿漉漉的,表情却十分平静自然,不由暗叹,果然是个收放自如喜怒不形于色的厉害人物。

「我熬点姜汤要到林子里陪尘守夜去,你也快些回去吧,记得好好安慰安慰你那小师弟。」

司徒静颜还没从刚刚的交谈中完全回过神来,看着司岳一脸的坏笑才恍然,这会心下却是坦荡,笑道:「那个小家伙,不用理他。」

「哦?」

「他就是个别扭的性子,你越是理他,他反而越要逞强啥也不说;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理他,他自己就会蹭过来,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似的在你耳边哼哼。换了别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司岳扭过头去,只见司徒静颜说着脸上不由自主地现了宠溺的微笑,「你很喜欢他?」

「不,」司徒静颜摇摇头,微笑着十分自然地说:「我很爱他。」

那笑容连司岳都不禁有些失神,喃喃道:「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师父这么像……」

「什么?」

「啊?没什么……」司岳整好衣服,便要出去,站在门口又回了头,「静颜,今晚谢谢你。」

司徒静颜只是摇摇头,「谢我的话,我想看看前辈的真面目。」

司岳一愣,笑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望了望天上的月,「一副皮相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一晚的经历,司徒静颜回房时百感交集。进了屋心却一下子平和下来。

翻身上了床,床上的人面朝里侧躺着没有动静,于是司徒静颜也安静的睡下了。良久,身边的人一翻身转了过来,一手将他搂进怀里,「怎么这么久?」语气里满满的委屈。

就知道,司徒静颜没有说话,笑着搂住他的肩,吻了上去。

窗前有月光,温柔如昔。

师傅,看见了吗?你牵挂的人,都很幸福呢!

***

第二天一早司徒静颜就被司岳打发到小镇里买东西去了。邢傲则坐在桌边画画。

「你做什么?」司岳走过来好奇的望,「画静颜吗?看不出来你原来还会画画。」一语赞完,又道:「你不过是想练练手力,何必故意做这种讨好他的事?」

邢傲手一停,抬起了头,「既然可以让他高兴,为何不做?」

司岳笑得不露痕迹,「反正现在也没事,过来陪我下下棋。」

邢傲执白子,司岳执黑子。长关冲跳。司岳看着棋盘,一边漫不经心的摆着子一边随口道:「你从小一个人跟着你义父,好在你义父捡了静颜回来。你和他一起长大,有个还算值得回忆的童年。等到长大成人,你们自然而然的相恋,静颜不仅温和细致而且漂亮聪明,不仅在平时与你相处甚欢,更可以在危难关头帮助你,保护你——」沉吟着,又下了一子,「青梅竹马啊,多美的故事,每一个部分都如此完美。」司岳抬起了头,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太完美了,所以我不信。」

邢傲看着司岳,摆下了一颗杀子。

秋意浓,寒蝉声声静。

邢傲摆下一棵杀子,「你想说什么?」

司岳把玩着一颗黑色棋子,望着棋盘但笑不语。

于是邢傲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高手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底子完全暴露给对方。

他知道了多少?是一点点,还是全部?

虽然他此刻不说话,可是从他刚刚一番话中,可以猜得一二。

邢傲也不再说话,垂眼向棋盘望去,司岳手中那颗迟迟不肯落下的黑子终于敲在棋盘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守而不攻,「你想杀我。」

你想杀我。平静的语气,陈述的语调。

「前两次,不过是试探,刚刚,才是真的动了杀心。」

邢傲再一次抬起眼,看到的依旧只是一双注视着棋盘波澜不兴的眸子。

白棋又是一记杀子摆下,黑子很快跟上,依旧是守势。

司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知刚刚我有几次想杀你?」

无法回答。邢傲不语,心下却明了了。

一般人要杀人时,总掩盖不住自身极强的杀欲;高明一点的杀手,可以把自己的杀气降到最低;邢傲可以做到的,是让自己的气息完全消失。

而他面前这个人,打从刚开始,不,应该说是从第一次见面起,全身上下的气息就没有变化过。

一直——平缓如水。

这才是真正的顶级杀手!

光从这一点上,他就绝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

白子再下,凌厉依旧。

「步步杀招,看似急功近利,其实却是在暗布更大的杀局。我这一子若与你相争,必是输得体无完肤。」司岳随口说着,又是一子摆下,看上去甚是随意,完全没有理会处于下风的阵势。

被看透了?那他下那一子是何意?在布更大的局吗?

该怎么做?退守观望?还是四下打探?

邢傲毫不犹豫的紧跟着落下一子,仍然是杀着。

一时无人说话,小院中只有棋子落下的声音。

清脆如泉水的,是闲适的落下的黑子;

锵锵如金戈的,是凌厉的击下的白子。

声声不断。

转眼间,尘埃落定。

清郎笑声已经响起,「不用数了。」

冷峻的声音接道:「我输你半目。」

相视而笑。

「很难得,你一直看不透我的局,却丝毫没有慌乱,也不退缩,一局环环相扣,凌厉严谨的杀阵从一而终,杀得甚是漂亮。」司岳不由称赞。

「却还是输了前辈半目。」

司岳笑道:「不过半目,你这般年纪已实属难得,虽败犹荣。」说着,敲了敲棋盘,「你很像一个人。」

「哦?」

「寒舒。」顿了顿,「寒舒是大勇之人,才能两次从你爹赤帝手中死里逃生。第一次是赤帝与青帝大婚,寒舒应邀前往。路人皆知的鸿门宴,寒舒只带着我,连自己的刀也没带就去了,安然而归。」

「就因为他什么也没带,反而没了杀他的理由。当着黑白黄三部,我爹自是无从下手。」邢傲接道。

司岳赞许的点头,接着道:「第二次他与赤帝对饮,遣退了所有的人,不过一席之隔,寒舒问赤帝:『五步之内可有你杀不了的人?』,赤帝狂笑,悄悄握紧的长枪又悄悄松了手。」

「真武士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何况寒舒这么坦然的一说,我爹的自尊更是不许他下手。」

「不错,明知躲不过,就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从你的棋看得出你为人行事亦是如此。」

「我不像寒舒。」邢傲看着司岳的眼睛道。

一局棋下来,他已知道自己赢不过眼前这个人。

不能战,只能和。所以一向话不多的邢傲开始主动说话,「我不像寒舒,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司岳只是微微提起了嘴角。

「我爱静颜。」平缓的,却是无比忍真的语气。

「可是静颜爱你吗?」司岳平静的抛出一句,一石激起千重浪。

邢傲咬了咬唇,「他爱我。」

「你犹豫了。」司岳的目光飘向远方,「几岁的时候?」

没头没脑的一句,邢傲心里却明白。再次咬咬唇,「七岁。」

「七岁?那就是十六年……哼,静颜还真命大。」

「前辈,」邢傲忽然急声道:「既然你知道,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他?」

「前辈,你若是有办法,你救救他!」

白羽尘的声音从前门传了过来,「阿岳——」

司岳收回目光,看了看邢傲,起身便准备离去。

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再回头,却见邢傲已双膝跪在地上,

「前辈,我求你,你救救静颜!」

「前辈!」

「你该知道,那个根本无法解,更何况是十六年。」司岳顿了顿,「惊穹知道吗?」

「义父知道。」

「静颜练的那套心法,也是惊穹让他练的?」

「……是。」

「惊穹也是迫不得已吧!」司岳闭上了眼睛,「静颜这孩子,若是知道了……」

「不!不要告诉他,」

「可我不能看着静颜成为第二个惊穹。」

「前辈,不要告诉他,」邢傲几乎是在哀求了,「我比你了解静颜,他若是知道一定会受不了的,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的过来了,即使那个解不了,只要他不知道就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呵,难道就这么一直骗下去?」

「可是很多时候,我们是要在好与不好之间选择,而不是真话和谎言之间选择,不是吗?」

司岳再一次看向邢傲,良久。

「那天洗澡时,我在他背上扎了两针,但也只能稍稍的压制而已。我没有告诉静颜,因为这些话轮不到我来说,你明白吗?」

见邢傲咬着唇不答话,司岳又道:「你能原谅我当年设计你亲爹、害你义父,却因为我知道了静颜的事而对我起了杀心;看你傲气之人,却为了静颜而向我下跪。你若不是真心爱他,便是城府至深。如今我也只能赌一把,把他交给你。」

俯下身,在邢傲耳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静颜那么聪明的人,你瞒不了他一辈子。你若听我的劝,就趁早告诉他,由你来说,越早越好。」

「阿岳!阿岳!你在吗?」白羽尘的声音急切起来。

「千万别等到一切无可挽回的时候再来后悔。」在邢傲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

***

司徒静颜这日被司岳打发到小镇上买药引,明显调开他的藉口,都是聪明人,司岳没解释,司徒静颜也没问。

鄄是个地处偏远,民风淳朴的小镇。司徒静颜转了一圈,也不急着回去,便在一家小茶馆坐下了。

茶馆里多是过客,其中不乏途经此处的江湖子弟。司徒静颜不远的一桌坐的便是几个风尘仆仆的刀客,一边喝茶一边大声的聊天。

只听一人道,「……那姜家的老头子亲自带着十七个徒弟,操起他的十八件兵器就往龙坛去了……」

「去,姜家的老头子算什么,金陵四大家死了儿子的西门家老头子都亲自出马了!江南雷家出的是久不在江湖上露面的雷公雷婆,唐门出的是刑堂堂主唐晓棠,丐帮出的是布衣帮九袋长老秦二轻,再加上其它各门各派,嘿,那阵势才叫大啊!比几个月前龙坛大婚那次大多了!」

「奶奶的!」看似为首的一人茶碗用力一摔,震得四座无人再敢应声,「陈势大又如何?还不是叫人家设计全给灭了!」

司徒静颜在一旁听着,只因与自己刚才听地狱司的消息一致,并无太大震惊。又听那边道:「谁知道竟然是当年的『三奇四邪』死灰复燃!还夸口什么要一统黑白两道!我呸,现在道上看着不对,那些黑道上的小帮小派都投到他们门下去了,一帮只会趋炎附势的家伙!现在是第一剑庄请了少林无绝方丈、武当清虚长亲自出来主持大局……」

茶馆老板似是对江湖事并不了解,只是热情的又上去添了茶。

司徒静颜正待离去,忽听那边提了邢傲的名字,不由留心了一下,原来是白道的人在找邢傲,同时还在联系碎梦楼和地狱司,只望能如二十年前一般,与黑道上呼风唤雨的三大帮派联手「共同对敌」。

司徒静颜一笑,暗想自己也算得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想到如今那么大的风风雨寸却与自己毫无关系,真像是完完全全置身江湖之外了。看着门外过往的行人,不由暗叹道,江湖风雨从未休,几多豪杰涌现,只不知这其中几人是为了成就一番功名,又有几人是为维护百姓这平和安定的日子?

又往茶馆内瞟了一眼,秋日的阳光暖暖的照进来,那几个刀客还在自顾自的高声谈,茶馆老板在一旁柜台后笑眯眯的瞅,下一壶水在炉子上咕噜噜的响。

虽说现在不想过问江湖事,也无兴趣知道眼前几人有何瓜葛,只是这摆在眼前的可是几条人命,该不该插手管呢?

正犹豫,水已腾腾的冒了白烟。老板提起壶又往那桌刀客去了。司徒静颜玩转着手中的小茶杯,正准备悄悄出手,忽觉一阵急风从旁掠过。接着一阵杂乱的声音响起,还没看清,只听一人急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无心的!真是——」

只见那老板摔在一旁,茶壶被撞出去几步远,水自然是洒了。刚刚突然冲进来又撞倒了店家的人正在一个劲的道歉。那桌刀客看了,忍不住起身扶了那老板起来,随口关心了几句。那店家有些心慌,正说要再烧一壶,几个刀客却道时间不早,收了东西起了身。 今天的阳光很暖,只是那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那壶被打翻的水在妖异的冒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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