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 2)

就算他的弟子们犯了错,也该由他出手施予惩罚,何时华山派的事需要袁刀门出面干涉来着?

“岳掌门,实在是很对不住,袁刀门自知理亏,不如让老夫摆几桌酒席向各位赔罪,岳掌门意下如何?”袁崇武低声下气道歉。

“我想袁门主应该唤出那名女弟子向我的弟子赔罪。”哼!他倒要看看是何人有胆冒犯华山派。

“当然!当然!”眼见就要化干戈为玉帛,总算让袁崇武松了口气,他可不想为个无用的女儿而与华山派交恶。

犹不知大难临头的袁翠袖来到大厅向父亲请安,没发觉华山弟子也在场。

“哼!看看你四周,瞧你做了什么好事!”袁崇武没给好脸色地怒喝。遭父亲怒喝的袁翠袖吓得颤了下,脸色发白的看一个个不怀好意的华山弟子,未曾想过他们会找上门来,毕竟是他们理亏在先,他们怎能恶人先告状?

“爹……”她不明所以地看父亲,父亲为何不站在她这边?她做错了吗?

“跪下!”为了让华山派掌门人与弟子满意,袁崇武在众人面前教训女儿。

“岳掌门,都怪老夫教女无方,才让这不孝女惹出事端,得罪诸位贤侄,烦请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多多见谅。”袁崇武起身抱拳向众人道歉。

“哈哈!既然是袁门主的千金,怎么不早说?袁门主快要袁姑娘起身,让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跪在地上委实不妥。”摆明了是给袁崇武面子,华山掌门笑道,似有让大事化小之意。

“翠袖,还不快谢谢岳掌门不记前嫌为你说情。”

“谢谢岳掌门。”袁翠袖红眼眶垂首站起,但她心中不觉有错。

“嗯!”岳掌门瞟了她一眼,此等长相实在配不上华山弟子,让他打消欲让袁家两女皆嫁入华山派之意,看来只有袁红绡够资格嫁给毛登端,至于曲曜,他会另找其它名门正派女子与之匹配。

“袁门主,恕老夫直言,我想你该多提防易幻生那小人教坏令千金。”每每提及易幻生往往让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易幻生抓来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他不是坏人!”不知哪来的勇气让袁翠袖大声为易幻生辩解,此言一出,众人皆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似不敢相信话是由她口中道出。

“放肆!”袁崇武跃至她面前,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藉以惩罚她是非不分。

“啊!”袁翠袖偏过头只手捂住火热、刺痛的脸颊。父亲虽然忽视她,却不曾动手打她,为何她不能为易幻生说话?

“袁二姑娘,你说易幻生是好人,难不成你认为我们是坏人啰?”华山掌门瞇双眼阴邪的质问她。

“师父,依我看袁二姑娘早就被易幻生那恶人迷去心神,就算姓易的告诉她天下人皆是恶人,唯有他是好人,恐怕袁二姑娘也会深信不疑。”毛登端于一旁兴风作浪,他说过要报仇,首先当然是由亦参与看他笑话的袁翠袖手。

“是啊!师父,今日在大街上我瞧袁二姑娘与那恶人有说有笑,今日恐非他们第一次见面,私底下不知见过几回了。”曲曜更是加油添醋,要众人往不好的方面想。

她没有!袁翠袖无声的在心底嘶喊。

“不知羞耻!”袁崇武气得头顶生烟,把她打跌出去。

袁翠袖痛叫一声,飞跌倒地,嘴角淌鲜血,脑子乱烘烘的,她不晓得为何华山弟子要在众人面前造谣生事。

“陆云,把她给我押到石室去。”袁崇武似乎可看见他所创立出来的威信于一夕间被他那无用的女儿毁于一旦,孽女啊!

“爹!我没有!我……”袁翠袖哭乞求父亲相信她,她没有不知羞耻的勾搭男人,她真的没有!为何没人肯听她说?

“还不快把她押下去!”她的哭喊惹得袁崇武更加气愤,恨不得一刀杀了她了事。

陆云不理会袁翠袖的挣扎,强押她离去,伤心的哭声渐渐远去。

“家门不幸!岳掌门,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造孽啊!早知如此让妻子只生大女儿即可,再多生个女儿徒惹他心烦。

“没关系,女儿家情窦初开,难免会上恶当,更何况对方是无恶不做的易幻生,袁门主毋需太生气,相信过一段时日袁二姑娘便会想通。”见到有人受了教训,让华山掌门的心情好过不少,自是帮袁翠袖说好话。

“希望如此。”袁崇武叹道,如果红绡在就好了。唉!明明都是他的女儿,为何红绡越看越讨他欢心,而翠袖却是越看越惹他嫌。

另有目的的毛登端急切的向师父使了个眼色,他早想娶袁红绡为妻,好不容易逮着袁刀门处于弱势,此时不提更待何时?华山掌门向毛登端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会找个更好的时机提出联姻的计划,到时当然不容袁崇武拒绝。

※※※

王爷府邸。

“酒好!菜好!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张屠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意兴豪迈的以手臂拭去嘴边的酒渍。

“哈!好说,好说。”赵王爷豪爽大笑,再为张屠夫斟满酒液。“再喝!”

易幻生只吃菜不喝酒,笑看张屠夫与赵王爷豪饮。

“喂!易幻生,你为何都不喝酒?上回风伟豪成亲时你也是如此,你那里有毛病?”张屠夫不满易幻生邀他至王爷府,却滴酒不沾,害得他无法尽兴。

“是啊!你哪儿有毛病?要不要我请太医过府为你诊治?”赵王爷醉眼迷蒙地上下打量易幻生,想瞧出他是哪儿出毛病。

“我的身体好得很,请太医可免了。”易幻生笑吟吟地摇扇子,与张屠夫、赵王爷相处,他永远是以最轻松的姿态面对。

“那你为何不陪我俩好好喝一杯?”张屠夫快手为易幻生斟好酒,不容他拒绝。

“不陪我们饮酒,要你这朋友做什么?”他粗声道。

“有道理!不如教人拖下去砍了,一乾二净,省得看了心烦。”赵王爷赞同地点头喃道,似准备随时叫侍卫进来拖他出去砍头。

“我恐酒后会乱性,还是不喝的好。”易幻生摇头轻笑,赵王爷喝了酒最爱以权压人,且以他首当其冲,他早习以为常。

“酒后乱性?!你不喝酒就已经乱了,再喝会乱到哪儿去?”张屠夫嗤之以鼻,仰头喝尽杯中物。

“哦?此话怎说?”易幻生疑惑的望张屠夫,他的生活习性向来规律正常,何乱之有?

赵王爷也不明其理,搔搔头愣愣望张屠夫。

“平时追在你后头跑的人不少吧?”

“是不少,那又如何?”每个人都对他喊打喊杀,他倒没仔细去算究竟有多少人想杀他。

赵王爷瞪了张屠夫一眼,简直是在说废话,谁不知易幻生屁股后头跟了群欲杀他的人,用得着提醒吗?

“其中以女人占大多数,易幻生啊易幻生,你所欠下的情债可不少。”张屠夫揶揄他的女人缘。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发觉了。”赵王爷同意的点点头,那群女人可谓集天下众女之姿色,环肥燕瘦,各有特色。

“她们是想杀我,但不是你们所想的那般。”易幻生倒不同意张屠夫的话,那群女人是越拙越勇,活像他杀了她们的祖宗八代,非把他挫骨扬灰不可。

“啊!你怎么还看不透她们的目的?扬言杀你不过是跟着你跑的好理由,否则你以为她们为何要浪费时间跟着你东奔西走,随时还有被你甩开的余虑,真要杀你的话,那群女人为何不联手?偏偏每个人见面如见世仇,巴不得砍死对方,全是你搅得她们春心荡漾,妒恨他人啊!”有道是旁观者清,张屠夫早看出那群女人的痴心。

易幻生仔细思索张屠夫话中的可能性,的确,她们即不出手杀他,亦不与旁人联手,只是苦苦的跟在他后头,算他头脑不够敏捷,没想到她们全对他有意,唉!

该高兴或是苦恼呢?他可不想终其一生后头都跟一长串人吶。

“如何?我说得没错吧?”张屠夫得意洋洋地笑看苦恼的易幻生。

“张屠夫说得没错,我看你不如举办擂台招亲,看谁武艺高强,干脆娶她了事。”在家赋闲已久的赵王爷出馊主意,反正可以让他打发时间就好,管他是谁遭殃。擂台招亲?!他又不是没事找事做,何必便宜天下爱看热闹的人潮?易幻生紧抿唇不赞同赵王爷的主意。

“怎么?难道你觉得不好?”奇怪!这是他所能想出最好的主意了,有何不妥?

“我觉得赵王爷的主意很好啊!或者你喜欢拋绣球?”张屠夫鼓动,他亦是喜欢瞎搅和一员。

易幻生一言不发,以内力激起桌上的酒杯,送至张屠夫与赵王爷唇边,要他们少说话多喝酒。

嗜爱杯中物的张屠夫与赵王爷深怕浪费琼浆玉液,赶忙接住饮下。

“你考虑得如何?”饮完酒,张屠夫追问。

易幻生笑得莫测高深,闭口不语。

“算了!算了!张屠夫,咱们哥儿俩甭费心思劝易幻生答应,本王瞧普天之下的凡花皆不入他眼,除非来了朵倾国名花,才能使咱们的易大陕动心哪!”名花难寻,不是嫁作人妇便是嗷嗷待哺,想要,又得等了。

“倾国名花人人爱,却是难以侍候。未娶到手之前,得与人争个你死我活;娶到手后,竟是要摆在家中侍奉,岂不是累煞人?倒不如娶个平凡的妻子来得自在。”女人最容易持宠而娇,尤其是艳冠四方的女人,仗势自个儿的美貌,非每件事都顺她心不可,之所以会如此,男人要负绝大多数的责任,若非男人一心一意眷宠女人,任她予取予求,怎会被爬到头上撒野?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要独占美人儿就要有自觉得应付层出不穷的麻烦。易幻生扪心自问是否如赵王爷所言只爱倾国名花,其余凡花皆看不上眼?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唯一可肯定的是他要的是能牵动他心的女子,不管她的外貌如何,只要能嬴得他全副注意力,让他为对方牵肠挂肚,那么她就是他所想要的。

“娶妻虽是人生大事,但我还不想拖个女人跑给仇家追,这事不急。”他想要的女人尚未出现,不用过于急躁。

“不急?希望你不会和风伟豪一样口是心非,嘴里说不急,心底倒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张屠夫压根不信易幻生的推托之辞。闻言,易幻生摇头郎声大笑,他与风伟豪不同,风伟豪是动了心就非马上得到对方不可,他可不!他向来以有耐性称,就算他有多喜爱那个女人,他会等到对方与他抱持同样的心再成亲。

“我不是伟豪,我绝不会冲动行事。”对自制力他颇为自满。

“且让我们拭目以待。”凡事不要说得太绝对,否则可是会拿石头砸自个儿的脚。赵王爷藉饮酒的动作掩去嘴边的窃笑。

※※※

被关在石室自省数日的袁翠袖早已收起泪水,看破父亲宁愿相信华山弟子的片面之词也不愿相信她。曾经想过,如果她是姐姐,或许华山弟子就不会一状告至袁刀门,更或许他们告到袁刀门来,父亲也会听她的解释,不会尽信华山弟子之言。

可惜,从小到大她向老天爷求了十七年,年年岁岁愿相似,岁岁年年愿破灭。

她始终无法变成第二个袁红绡,连姐姐的边她都沾不上,向外人告之她是袁红绡的妹妹只会辱没姐姐的名声。她真的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无用,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终究不及姐姐的一半,有没有办法使她变得更聪明伶俐勇敢些?她不求太多,不求所有人皆如喜爱姐姐般喜爱她,只要一点点,只要爹爹多爱她一点点就好,真的!她不奢求,只希望爹爹下回见着她不再摇头叹气,多给她点关爱她就心满意足了。

“翠袖!你太糊涂了,竟惹出大麻烦来,爹爹都快被你气坏了。”一身火红的袁红绡飙进石室里。

袁翠修抬眼望向离家甚久的姐姐,她依然美得耀人,举手投足间无一不带迷人的风情,她再次自卑的垂手不语,也再次感受到她与姐姐相差十万八千里,她用尽这辈子,甚至是下辈子的时间都无法迎头赶上。

“你又退缩了!快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与易幻生私交已久?”大方的袁红绡苦恼的看羞怯的妹妹,特地赶到石室来可不是为了看翠袖的头顶。

“我没有,那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低喃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肯跟爹说清楚?如果说清楚了你就不必到石室来受苦。”

袁红绡从不怀疑她说的话。“爹不肯听我说……”她何尝愿意被关到石室来?

“这事不单怪爹,你也有错。每回有事都不愿清楚的说明,你这态度甭说是爹,连我见了也是一肚子火。”袁红绡是爽朗的江湖儿女,凡事不扭捏作态,说话既直且冲,有时会不顾是否会伤到对方,一股脑的说出她的感想。

“我知道……我的个性一点都不大方开朗,反而像只耗子般畏畏缩缩,我……

我也想改进……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在袁红绡面前,她比较能说出她的想法,全因姐姐说话虽直了点,但对她很好,不会像旁人表面上待她好,背地里却无时无刻不讥笑她。

“华山弟子阴险得很,我不相信他们所说的事情经过,不如由你再对我说一遍。”袁红绡对华山弟子均无好感,总觉得他们看她的眼神令她浑身不舒服,所以对他们的话抱持怀疑的态度。

袁翠袖含首叙述那天的事发经过,平淡的语气仿佛她不是当事人而是旁观者,末了,她附加一句:“易幻生他是个好人。”

“你的意思是指爹爹是坏人啰?!”袁红绡与易幻生仅有一面之缘,谈不上是认识,对易幻生的了解全由众人口中得知,于是有了刻板的认知,若非是大恶人,为何所有的正道人士皆要杀他?

“我没那个意思。”袁翠袖猛地摇头否认。

“既然你是无辜的,就没理由再待在这,但爹爹正在气头上,我无法说服他放你出来,不过我会想办法让你将功赎罪,很快的你就可以出来了。”她拍拍翠袖的肩给予安慰。

袁翠袖不知姐姐口中的办法为何,但她相信姐姐说到做到,等出去后,她会再次向父亲说明事情始末,使他不再生气。

“最重要的一点,往后不允许你再和易幻生有所纠缠,懂了吗?”袁红绡厉声正色看她。

袁翠袖轻轻点头,答应了姐姐的要求,心底并不以为往后和易幻生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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