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302（2 / 2）
结果万历十二年又因为明神宗万历帝的清算被迫流亡天下，直至崇祯三年才被朱伟光本尊恩封为‘中书舍人’免责。
原历史上，崇祯十六年在张献忠攻占荆州府时，意外被张献忠活捉，最终不屈自焚而死的张居正第五子张允修沉着脸，挺直身板与他毫不畏惧的对视着。
其身旁，戚祚国、戚昌国等一众戚家子弟则默然不语。
“其实，作为一个帝王，这些话朕本不该与尔等分说，但荆州张氏，登州戚氏于我朱家有大恩。
所以，今日朕就以朱家晚辈的身份对你们张、戚两家说一句：当年的事，是我朱家亏欠你们两家了。”
“！！”
听到这话，在当年的反攻倒算中侥幸逃过一劫的张允修绷不住了，红着眼死死盯着他面前神情苦涩的朱伟光，身子不住颤抖。
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家那位受尽折磨，最终拖着半截身子绝望自尽的大哥张敬修。
这一刻，他想到了他那被发配广东徐闻后，孤身一人与山林野兽为伴，最终被逼疯发癫而死的二哥张嗣修。
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家那因为朱家皇帝的薄情寡义，在大哥自尽、二哥贬黜后，先投井后绝食，最后怒而从商，一手建立起现在偌大产业，却一生未嗣。
最终在一个月前抱着去年朝廷以六十万击溃二百万叛军的战报与父亲生前遗留文章又哭又笑，抑郁而终的三哥张懋修。
这一刻，他想到了他那在诏狱呆了足足十几年，出来后已经没了人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最终疯癫而死的四哥张简修。
这一刻，伴随着朱伟光的低头，他想到了他那在当年朝廷的反攻倒算中，被人关在府里活活饿死的母亲、堂侄、仆人。
昔年种种，历历过目。
慢慢的，他红着眼瘫在了地上。
“陛下……我张家，冤枉啊！！”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他们简直不是人，不是人啊……”
“呜呜……”
一旁，戚祚国等人低着头，依旧没有吭声，只是眼眶通红的盯着脚下浑浊的地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戚家虽然没有被大规模清算，但当年戚继光最后那几年的落魄他们是见识过的。
当时那为了保命，父子见面连招呼都不敢打的无奈，以及戚继光最后因为旧伤复发得不到药治疗而疼的整夜整夜哀嚎，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站在院子外听着的憋屈。
他们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戚继光临死前大喊‘父亲误我，父亲误我’的那一幕，更是成了他们心里一辈子过不去的坎。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能弥补的。
“……其实，臣子也好，君王也罢，系数古今帝王事，满目皆是流不尽的血，说不尽的泪。
仔细说来，朕这个皇帝又比你们强多少呢？
系数我朱家十六帝，得善终者又有几人？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陛，陛下……”
“好在如今大明得受天缘，让朕也有了逆天改命的机会，所以，趁着现在朕还有那么点权利，朕可以做主给你们一个机会。
一，回去以后，带着你们能带走的所有东西离开大明，离开中原。
朕以大明列祖列宗向天起誓，只要你们不再踏入中原，朕就对你们这些年来做的事既往不咎。
二，以民商的身份替朕去辽朝半岛搜集李氏、皇太极等人的信息，事成之后，与国同休。”
与国同休么……
嚎啕大哭的张允修怔住了。
一旁的戚祚国等人也怔住了，面面相觑，各自无言。
“朕知道，这个选择很难，毕竟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所以，朕允许你们回去考虑，只要在朕来日归京时给朕答复即可。
在这期间，你们可以去京城看看，朕在那里让人给你们准备了一些东西。
不管未来你们是走是留，朕都打算将它们送给你们，权当是对昔年张太岳与戚大帅的弥补了。
虽然已经迟了……”
听到朱伟光这么说，张允修眼眶又红了，最终一个没忍住，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陛下啊，不是臣沽名钓誉，实在是，实在是……您来的太晚了，太晚了啊……呜呜……”
朱伟光对此，只能苦笑。
而光幕之外的各代张居正、戚继光，以及幼年时期的张允修、戚祚国等人则定定的看着光幕中瘫在地上嚎啕大哭与红着眼眶站在一旁无声抽泣的自己，神情复杂。
“唉……”
…
半个时辰后。
朱伟光一脸沉重的将张允修等人送出了皇宫。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亲自出宫送人。
当然，不出意外的话，也是最后一次。
“英雄梦，帝王冢，可惜了……”
“皇爷，可否容奴婢多一句嘴？”
“嗯？”
“其实在奴婢看来，没什么好可惜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奴婢当年自阉入宫时，不仅想过通过攀附权贵飞黄腾达的机会。
还曾想过自己在皇宫中无依无靠，最终孤独终老，或被人陷害，从而死无葬身之地的可能。
所以，张公与戚大帅应该也跟当年的奴婢一样，在他们决定入朝参军报效朝廷时，就应该已经想到了自己未来的下场。
因为在奴婢看来，若非心中早已通透，他们当年也不会那般坚持，更不会闯出那般赫赫青名。”
朱伟光一怔，而后一笑。
“也是，是朕眼皮子的浅了，古往今来，能在史书中名垂千史的人，不论善恶忠奸，那必定都是心思通透的非常人，岂能用常理度之？
这一点，朕不如大伴你，受教了。”
他身边，因为身在南京而跟在他身旁寸步不离的王承恩一惊，“皇爷勿怪，奴婢只是见皇爷有些伤感，一时胡言乱语罢了，还请皇爷恕罪！”
“哈哈，朕不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还听得起逆耳良言，起来吧，朕恕你无罪，对了，俞咨皋来了吗？”
“回皇爷问，已经在武英殿等着了，要奴婢将他引来吗？”
“不用，正好朕也累了，朕去寻他吧，顺便走走，散散心。”
“是！”
小半刻钟后，朱伟光在王承恩，以及王国兴亲自指派的一众锦衣卫鞮骑、东厂番子、西厂密探的拥护下，来到了当年老朱头日常办公的地方：武英殿。
还没进门，他就看到大殿中央一道只有内衬的身影正直挺挺的跪着。
而在其前方正对大殿门的北墙面上，两幅仪态万千，不怒自威的帝王画像随风浮动。
愣了愣，轻声一笑。
“俞总兵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