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匈奴崛起（1 / 1）

在遥远的先秦时代，在中国境内、大漠（内蒙古与外蒙古间的戈壁沙漠）南北以及广阔的北部草原，曾经生活着许多氏族和部落人群。他们分散居住在山区、平原，有的居无定所。有自己的首领，能够聚族而居的有一百多个，都各自为政，不相统属。后来有的在一定的时期和地区范围内，形成了自己的部落联盟，匈奴是当时活跃在北方的许多不同种族部落中的一个。公元前后，匈奴成为了北方游牧民族中的主体民族，他的形成和壮大，经历了一个长期兼并和融合的过程。他通过不同的方式，吞并了不少其他部落和种族。到公元前3世纪的秦王朝时，在中国的编年史料中，才有了“匈奴”一名的记载。

匈奴经常掠夺侵扰中原。因而赵武灵王改革兵制，移变旧俗，穿胡服，学骑射，壮兵强国。公元前300年，赵武灵王率兵攻伐中山（河北平山），扩赵地北至燕（北京）、代（河北蔚县），西到云中（内蒙托克托）、九原（内蒙包头西）。又打败林胡、楼烦，开辟了北方大片土地，设置了云中、雁门（山西代县）、代郡等边塞重镇，修筑了自代沿阴山（河套以北，大漠以南诸山统称阴山）直到高阙（内蒙乌拉特前旗）的长城，以御匈奴侵袭。

公元前272年，秦昭襄王发兵消灭了西北部的义渠，设立了陇西（甘肃临洮）、北地（甘肃庆阳）、上郡（陕西延安）三郡，修筑长城，防御匈奴。

公元前271年，燕武成王派燕将秦开率军北击东胡，东胡向北败退1千余里。又乘胜东攻，夺取了辽东的广大地区，疆界达到鸭绿江以南。修筑了从造阳（河北怀来）至襄平（辽宁辽阳）的长城。设置了上谷（河北怀来）、右北平（内蒙宁城）、辽西（辽河以西）、辽东（辽河以东）诸郡，以防匈奴。

当时，战国七雄中的燕、赵、秦三国都与匈奴接壤。赵将李牧守卫边疆时，匈奴不敢侵犯赵国的边界。

公元前214年，秦始皇灭六国后，派大将蒙恬率30万大军北击匈奴，使匈奴受到了沉重地打击，迫使匈奴向北退却7百余里，全部收复了河套地区黄河以南的土地。此后数年间，匈奴民众不敢南下牧马，匈奴武士不敢挽弓复仇。这时，北部草原各部落仍处于分散和落后的状态，各居溪谷，不相一统。当时一个名叫头曼的匈奴单于（首领），是草原部落联盟中较为强大的一个盟主，他畏惧秦军，率领部族向北迁徙，退入了北方草原的腹地。

蒙恬击退匈奴后，自榆中（甘肃楡中）沿着黄河至阴山修筑了44座城堡（防御工事），征发犯罪刑徒，屯兵守边。与此同时，秦朝征发了1百多万民众，利用险峻边山、壕堑、河谷等可以整治的地方，修筑长城，并对原秦、赵、燕长城进行了修补和连接。西起临洮（甘肃岷县），向东渡过黄河，逶蛇而北，直到辽东，长达1万余里，企意将野蛮的匈奴阻挡于长城之外。这就是中华民族的文明标志—万里长城。

公元前212年，蒙恬又率领数万大军，开山填谷，逢河架桥，用铁锥筑土夯实，修筑了宽50步，两旁植树的直道。其中一条从九原到云阳（陕西淳化）的直道遗迹至今尚存，全长1千8百余里。直道亦称驰道，是古代的高速公路，它曾在汉武帝抗击匈奴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直道与长城一起，构成了北方重大的对匈奴的防御工程。

公元前209年7月，陈胜吴广领导的大泽乡起义爆发，点燃了全国的反秦烈火，全国反秦义军风起云涌。公元前207年10月，刘邦率先进入关中，秦王子婴向刘邦投降。两个月后，项羽统兵40余万西进咸阳，杀死已投诚的秦王子婴，尽屠秦王宗室，放火焚烧秦宫室，大火3月不灭，曾经四海一统，庞大而强盛的大秦帝国灰飞烟灭。公元前206年2月，项羽划分天下使各将领为王，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都彭城（江苏徐州）。立刘邦为汉王，都南郑。这年八月，刘邦暗渡陈仓，占据三秦，楚汉战争随之而起。

从陈胜起义到刘邦建立西汉王朝，中原战火7年不熄，那些曾经被秦朝派往边境戍守的兵士纷纷逃离。于是远遁的匈奴又逐渐南移，渡过黄河，占据了黄河以南的土地，又开始了对中原的掠夺侵袭。

头曼单于是第一个有记载可稽的匈奴领袖，他的太子叫冒顿。冒顿初立太子时，居住在东北满洲的东胡（鲜卑先祖）部族强大。居住在敦煌、祁连山间的月氏部族也很强盛。头曼把冒顿送到月氏作人质，以换取平安。后来头曼所宠爱的阏氏（单于妻子）生了小儿子，头曼想废掉冒顿，立小儿子为太子，派兵袭击月氏，月氏怒，要杀死冒顿。冒顿偷偷骑上月氏的好马，逃回到匈奴。头曼见冒顿逃回，认为冒顿武勇有胆略，拨给冒顿1万骑兵，让其统领。

冒顿对父亲头曼袭击月氏，妄图借刀杀人的行为十分恼怒。于是精心谋划，创制了一种响箭，训练他的部属骑马射箭。下令说：“听见响箭射出后，不跟着向同一目标射击的人处斩。”一次围猎鸟兽，凡没有跟着响箭发射的人都被斩首。又一次，冒顿用响箭射击自己的好马，部下有不敢跟着射马的，冒顿把那些人都杀了。不久，冒顿又用响箭射击自己心爱的妻子，随从中有人害怕，不敢跟着射击冒顿妻子的，冒顿又将那些不敢射击的人杀了。后来一次外出打猎，冒顿用响箭射击头曼单于的好马，随从的人都跟着射击，冒顿知道部属能听命作战了。于是冒顿跟随父亲头曼出猎，用响箭射头曼，他的部下都跟着射头曼，头曼单于被射死。返回后冒顿把后母、弟弟以及不听从命令的大臣全部杀死，冒顿自立为单于。

东胡听说冒顿自立为单于，派使者对冒顿说：“想得到头曼在世时乘坐的千里马。”冒顿征询臣下，臣下都说：“这是匈奴的宝马，不能给他人。”冒顿说：“跟人家是邻居，为什么又吝惜自己的一匹马呢？”把千里马送给了东胡。过了不久，东胡又派使者对冒顿说：“想得到单于的一位阏氏。”冒顿又询问左右臣属，臣子们都发怒说：“东胡逞强无道，竟来索要阏氏！请求出兵去攻打他！”冒顿说：“同人家是邻邦，为什么要爱惜一个女子呢？”于是冒顿又把自己所钟爱的阏氏送给了东胡，东胡王便更加骄横起来了。东胡与匈奴之间，有一块闲置的土地没有人居住，这块土地有一千多里，双方各在自己的边界上建造瞭望的土堡。东胡派使者对冒顿说：“这是块抛荒的土地，东胡想占有它。”冒顿询问臣子们，臣子们中有人说：“那是块抛荒多年的土地，给他也可以。”冒顿一听大怒说：“土地是国家的根本，为什么要给东胡！”那些说了可给予东胡的人，都被斩杀。冒顿跨上战马，下令说：“国内有迟疑出战的斩首！”遂即挥军东向，袭击东胡。东胡起初轻视冒顿，不把冒顿放在眼里，不作防备。冒顿大军突然来到，东胡大败，东胡王被杀，东胡的老百姓及牛、马、羊群等全部被冒顿俘获，东胡灭亡。冒顿返回，向西袭击月氏，月氏大败，离开住地敦煌，第一次举族西迁。这一年，约为公元前204年。

冒顿又渡过黄河，挥军南下，兼并了楼烦、白羊两个在黄河以南的部族，又侵入燕、代等地，占据了蒙恬时所夺取的匈奴曾占有的土地。汉边塞内原有黄河以南的朝那（宁夏固原）、肤施（陕西延安）等县，都被冒顿抢占。这时，汉兵正在与项羽的军队相对抗，中国为战争所疲惫，冒顿得以发展壮大，拥有引弓之士30多万，威震环宇。

为了加强控制，冒顿制定了一整套军事政治制度。规定：每年正月，首领们小会王庭，举行祭礼。每年五月，大会龙城（时龙城在外蒙境内），祭祀祖先、天地和鬼神。秋高马肥的季节，在蹛林（地不祥）开大会，统计牲畜、人口数量，以确定各部落向王庭缴纳赋税的多少。单于每天清晨走出毡帐，朝拜初升的太阳，黄昏时拜月。无战事时，拔刀出鞘超过一尺的判处死刑。犯抢劫、盗窃罪的人，没收其家产。轻罪罚以鞭笞，重罪处以斩杀。入狱服刑，最多不超过10天。所以匈奴全国在押犯人，平常只有几个人。匈奴排位以左为尊，面向北，逢戊日、己日为吉日。丧葬有棺椁金银衣裘，有坟冢但不封树（不作标记），亲属不穿丧服。实行殉葬，一次殉葬的近臣和奴隶少则数十人，多至上百人。军事行动参照或依赖星月的光辉，月满时出击，月亏则退兵。作战中斩获敌人首级者赐酒一碗，掠得的财物归己，所俘获的人由自己畜养作为奴隶。匈奴打仗善于用诱兵之法攻击敌人，开战人人自动向有利的方向奔驰，见到敌人就向前逐利，如同鸟群翔集。一但战事困败，则瓦解云散。作战时有怯战、徘徊而死于战场的，没收其家产归公。匈奴的领导组织机构为：单于以下设左右贤王（又称屠耆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左右贤王是地方最高长官，以左贤王为尊贵，权力和地位都比右贤王为高。左贤王常常是匈奴的王储，所以多以太子为左贤王。左右谷蠡王位在左右贤王之下。单于总揽大权，左右骨都侯为近臣。骨都侯由呼衍氏、兰氏、须卜氏三大贵族氏族的人担任，为异姓大臣。自左右贤王以下至大当户，分别统领军队。大者统兵万骑，小者统领数千骑。不管其统领人马数量多少，对外都声称统有万骑。所有大臣的官位皆为世袭，诸王侯将，各有划定的领地，左右贤王和左右谷蠡王的领地最大。左方诸王将的庭帐在东面，其位置相当于中原上谷郡以东，与秽貉、朝鲜相接。右方诸王将的庭帐在西面，其位置相当于上郡以西，和月氏、氐族、羌族等少数民族相接。单于的庭帐在中部，其位置相当于中原的代郡和云中郡，都逐水草而迁徙。匈奴社会组织平时与战时区别不大，左右贤王以下有24位大小统军将领，各自又下设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封、都尉、当户、且渠等官职。千长、百长、什长为平时基层行政管理单位，战时为基层作战小分队。匈奴的这些制度、律令，只以口语留存于习俗之中。

此后，冒顿率兵北进，先后征服了浑庾（居于西伯利亚石勒喀河流域）、屈射（居于贝加尔湖附近）、丁零（又名丁灵、狄历、敕勒，居于大漠南北）、鬲昆（又名坚昆，居于叶尼塞河流域）、薪犂（居于鄂毕河流域）等多个部族，建立起了一个以匈奴为主体的多民族的奴隶制军事大国。西到西域，东至满州，大漠南北，凡控弓之民皆成一家，其疆域与中原的王朝相当，成为了当时统治地区最为广大的，世界上第一个游牧民族奴隶制帝国。从这时起，匈奴才有了世袭、官员和传国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