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审罪14(2 / 2)

而在衙门之外,那位曾以说书人为身份的络腮胡汉子,趁此机会再次高声呼喊:“做贼心虚啊!”这一声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迅速放下随身携带的小凳,轻摇折扇,话锋一转,开始讲述起魏家的猎奇故事:“诸位看官,你们有没有听闻过,魏家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看着人群逐渐聚集,朱片的脸上洋溢着狡黠的笑容。

公堂之上,魏长卿刚一踏入,目光便被一名女孩紧紧攫住。她扎着利落的马尾,眼中满是不解与无辜,在那妇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中,她瞪着眼睛,竟显得异常茫然,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若是寻常孩童,面对如此场景,早已泪如雨下,但要知道,那正哀泣的妇人,正是她的生母。

魏长卿的目光掠过抱着女孩的男人,心中并无丝毫印象,转而落在跪于堂下的魏少霖与儿媳柳瓶儿身上。当触及儿子那双红肿如桃的眼眸时,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魏少霖!”他沉声呼唤,随即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儿子脸上,“孽障,你又闯了什么大祸!”

此时,县令武先忧见状,连忙自高堂走下,试图缓和气氛。

“魏家主,此事错不在令郎,而是令媳所为。”

“哦?瓶儿她究竟有何过错?”魏长卿眉头紧锁,反问道。

武先忧缓缓道来:“魏少爷对柳瓶儿心生爱慕,二人情愫暗生,本是无事。但是,柳瓶儿为了欺骗令郎,竟暗中毒害亲夫,将幼子托付于亲戚,谎称是前夫意外死亡。随后,她便与令郎成婚。现在,我才来追究此事。”

柳瓶儿跪在地上,双膝并拢,紧紧依偎在魏少霖身旁,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容颜楚楚,令人心生怜悯。

“公公,我错了……我怎么说也是你们家的人,这位县令大人,竟要取我性命!”她抽泣着,声音中带着恐惧与哀求。

魏长卿望向武先忧,那胖硕的身躯似乎因他的注视而微微颤抖,显得异常谨慎,仿佛对他有所忌惮。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此事或许尚有转圜余地。

“武大人,不过是条人命罢了,我魏家自会给出满意的赔偿。”

他本以为凭借财力与地位,此事可轻易解决,加之武先忧的态度,更让他以为胜券在握。然而,他并未等来预期中的和解之语,反而是一声清冷而坚定的回应:“魏长卿,你要自己现在身处何地。此乃衙门,国之公堂,岂容你肆意妄为!”

此言出自一位筑基中期的修士之口,此人正是启道县的县尉何祝首。魏长卿对这位县尉并不陌生,甚至心中隐隐存有一丝不快,只因这人曾在妻子的口中多受赞誉。

他轻声一笑,讽道:“何祝首,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莫非真的以为你筑基中期,就是县里的第一高手?那都是我们魏家不愿意主动出面罢了,若是——”

“闭嘴,魏瘦猴。”一个傲慢而年轻的声音突兀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云明正抱臂而立,缓缓走来。

“瘦猴?你是在叫我?”魏长卿再次脸色阴沉,他难以置信这话又从那小子之口说出,对方从一开始便敢挑衅他,并且愈演愈烈,毫无收敛。

云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眼神中满是鄙夷:“叫你瘦猴怎么了?我还想说你是绿帽猴呢。你一个平民百姓,有何资格与县令相提并论?今日召你前来,只是提醒,不是给你选择!你儿子可以走,但是此案已结,你的儿媳,判死刑!”

魏长卿怒火中烧,但更令他痛心疾首的是自己的儿子。

“孽畜!你看看你娶的是什么毒妇!几年来孩子没生一个,还浪费了青春时光,怠慢了修行!”

“父亲,不就是死了个人吗?她的孩子,我来抚养;丧葬之费,我来承担。求您开恩,柳瓶儿本性并不恶,只是一时糊涂。”魏少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与坚决。

魏长卿看着儿子的烂摊子,恨其不争,却又难以割舍血脉相连的情感。正当他思绪万千之际,门外一阵轻微的响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衙门外传来的,云明又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衙门,在他们的脸面暴露在阳光之下。

魏长卿的愤怒瞬间转化为一种复杂的羞愤,“回家,不要这女人了,再找一个不就是了!”

只见魏少霖竟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大腿,泪水与恳求交织,“母亲您愿意再找吗?母亲跟许多男人都有所来往,您愿意重新再找吗?”

魏少霖的话语,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让整个衙门内外瞬间从“哦~”的轻叹中沉寂,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你、说、什、么!?”魏长卿的目光难以置信地锁定在魏少霖身上,心中惊涛骇浪。

“千真万确!母亲与长山表舅、长天叔,还有我少司表弟、少文哥哥都趁着你不在,同处一室过。您连被绿都不乎,何况是我妻子又没对不起我过。”魏少霖的话语,字字如针,刺痛了魏长卿的心。

而门外聚集的民众,情绪随着这一幕的展开而急剧变化。原本可能存在的嘲笑与看热闹的心态,此刻终于是耐不住寂静,爆发出了铺天盖地的嘲笑声,宛如潮水。

云明同样忍不住,悄悄转过身子背对着魏长卿,忍俊不禁。

魏长卿低垂着头颅,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寻一地缝遁形,或是纵身跃入那遥不可及的深渊,弄死自己得了。

就在群情爆笑之际,正当众人笑浪滔天时,县令武先忧终是发话,他猛然一击木案,其声如雷,宣告了最终的裁决:“柳氏,因贪慕虚荣,为作他人妇,致原配死亡,罪不可赦,判决死刑!“

“父亲!“魏少霖闻言,绝望地跪倒在地,泪水如泉涌,浸湿了他的衣襟。

而柳瓶儿也不顾一切地抱住魏长卿的腿,哭喊着求饶:“公公,公公,我真的不想死啊!这只是一场意外,武县令他冤枉了我啊!“

魏长卿望着眼前这一幕,心如死灰,仿佛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绝望之感油然而生。

“你们啊…”魏长卿的语气中,既有责备,又藏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武县令,我这儿子识人不慧,是他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我这儿媳妇,虽然坏了点,但是当初也给他前夫安葬费用了,也算是有几分良知。她的错虽然大,但是人已逝,过往云烟,念及小儿无辜,还望县令能网开一面。他俩,至少是相亲相爱,倒不是像我妻子,给我带了绿帽。”

众人原以为魏长卿会怒不可遏,却见他语气平和,波澜不惊,不禁面面相觑。

“这魏长卿,也是个苦命之人。”“这家族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魏长卿娶的,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议论声四起,衙门内外,再次陷入了另一番纷扰之中。

云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转身望向那些被情绪牵引的百姓,眼眸中闪烁着洞悉世态炎凉的光芒。他心中暗笑,浪子回头金不换,逝者魂散尸骨寒。

“诸位,魏家家大业大,做的是土地买卖,挣得都是各位的血汗钱。诸位竟有那个闲情同情同情他们?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死人能复生否?”

武先忧当下一拍木案,声如惊雷,震得众人一凛,“柳氏死刑,不能避免,来人,将她抓进大牢!”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衙役们迅速行动,将柳氏带走,留下一片哗然。

众人这才醒悟,叫喊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们这群贱民!我已经很收敛了……”此刻,魏长卿的脸色变得异常狰狞,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一切理智吞噬。他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愤怒与不甘,猛然间朝着云明冲去,拳头紧握,带着破风之声,怒吼着:“我决定的事情,你们还没有资格反对!”

“震炎拳!”他低吼,拳风呼啸,携带着炽热的火焰之力,似乎要将一切阻碍焚为灰烬。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力量轻易地挡住了他的攻势。云明的手稳稳地握住了魏长卿的拳头,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玩味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终于忍不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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