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朋友含冤(1 / 2)

在新始村,这附近唯一一家小客栈里,两位老相识正忙着在柜台旁整理着酒具,气氛中透着一丝不寻常的凝重。身材魁梧的大汉朱片,转头向一旁略显瘦削却眼神锐利的徐狗,问:“喂,老朱,听说那家伙现在跑到武扒皮那儿干活了?”

“知道了又能怎样?咱俩能拦得住吗?”朱片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哎呀,好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朱二狗不是偷偷跟你说了武扒皮最近的那些破事嘛。”朱片故意拖长了声音,嗓音里带着几分撒娇,让徐狗气得脸通红。

徐狗瞪了他一眼,手上的抹布在酒瓶上来回擦拭,白眼翻得都快抽筋了,最终还是松了口:“那家伙,据说叫云神,名字听着就神乎其神的。他现在住武扒皮家,说是武扒皮的远房亲戚,还是表舅,然后摇身一变成了师爷,正帮着查那县令的黄金失踪案呢!”

“失踪案?”朱片眼珠子一转,心中暗自盘算,“他这么干,到底图个啥?难不成他说的‘敛钱’,就是指帮武扒皮找钱?”

“八成是吧。”徐狗点了点头,眉头紧锁,随即又摇了摇头,似乎连他自己也理不清这其中的门道,“不过话说回来,云神这小子,聪明是聪明,看着也不像坏人,城府深,但是,还保留着那么一点纯真的孩子。总之就是——嗯……”

“坏心眼?”

“对。”

朱片听后,不由叹了口气:“论岁数,他不见得比我大多少,但这心眼子,我是拍马也赶不上。”话锋一转,他突然眼前一亮,望向徐狗这个客栈的老板,心中有了计较,“但话说回来,上次他能帮咱们一把,已是难得的情分。咱也不能袖手旁观,我去县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好歹动用下我这点儿人脉。”

徐狗斜眼瞅着朱片,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略带调侃的笑意:“你的人脉?自打咱们金盆洗手,你哪还记得在别处的兄弟住在哪里,你自己怕是连影子都找不到了吧?”

朱片嘿嘿一笑,憨态可掬。

“我有你。”

“啧。”

朱片脸上挨了那一记巴掌,他捂着脸,照着徐狗给的线索,直奔县城而去,心里头想着的是找那位多年未见的老友叙叙旧。这位老友如今可是今非昔比,据说在一家叫做汪兴当铺的地方工作,与县城里的各大豪族都有着不少联系,消息灵通得跟长了顺风耳似的。

可当他走进汪兴当铺,里头那股子气派跟外头那些小铺子比起来,又没了他想象中的那般热闹。店铺里冷冷清清的,透着股子高深莫测的气息。大厅正中矗立着一面硕大无朋的屏风,把空间分隔得恰到好处。而那高高的柜台,简直像是座小山,上面开着一扇小窗,里头坐着位眼神锐利、精明强干的老掌柜,正慢悠悠地拨弄着手里的算盘。

朱片抬头一瞧,只见一位留着八字胡、面容沧桑的老者正不紧不慢地询问:“客官,您今儿个是想当点什么宝贝?”

朱片嘿嘿一笑,眼睛只盯着那掌柜的下巴,嬉皮笑脸地说:“老、毕、登,你这是贵人多忘事啊,连兄弟我都不认得了?”

“啊?”掌柜的一脸茫然,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心里直犯嘀咕:“这位爷,咱们认识吗?”

朱片摆了摆手,手指在空中划拉了几下,笑道:“嘿,你这老毕啊,记性可真差!想当年,我还亲自送你回毕家呢,怎么现在发达了,就不认老兄弟了?”

掌柜的脸色一沉,显然是不高兴了,随即大喊一声:“伙计,把这位客人请出去!”

“得嘞!”从里屋窜出个伙计,作势就要上前。

朱片见状,双手叉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懊悔,金盘洗手后,这些年只顾着自己,忽略了与这些老朋友的联系。要不是徐狗提醒,他还真不知道这位老友如今成了这等人物。

“唉,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你,老朋友之间走动少了,这情分自然就淡了。”朱片叹了口气,目光依旧坚定地望着那扇小窗后的掌柜,希望能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丝往日的温情。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大哥!你怎么来了?”

朱片猛地一转身,只见身旁站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面容虽有几分沧桑,但那双眼睛却闪烁着熟悉的光芒。仔细一看,这不是毕登吗?只是他现在胡子剃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毕、毕登?”朱片惊讶地喊道。

“您说的是毕登哥吧?”那当铺的伙计机灵地接过话茬,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故意大声解释道,“他啊,让我出来跟您打个招呼,说是有话想跟您私下聊。”

朱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故意那里面的掌柜根本不知道毕登是谁。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故作轻松地说:“哦~这样啊。”

那伙计见状,笑着对里面的掌柜打了个哈哈:“掌柜的,这位是我多年的老朋友,我这就领他出去,实在万分抱歉。”

掌柜的坐在高高的柜台后,瞥了他们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这样的朋友,你还是尽早断了联系吧。还有,我这里可不是你们聚会的场所,要聚就换个地方。”

伙计毕杨,也就是曾经朱片认识的毕登,听到掌柜的话后,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过多辩解,转身领着朱片步出了当铺的大门。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他们边走边聊,那些尘封的记忆仿佛被温暖的阳光一一唤醒,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并肩作战的山匪岁月。

“大哥,其实我叫毕雷。”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毕杨终于开口吐露了真相,“当年跟你上山做山匪,我觉得本名不够响亮,就改名叫毕登了,跟兄弟们联系时也一直用这个名。但在这县里讨生活,还是得用官府登记的户贴身份,所以外人只知道我叫毕雷。”

朱片听后,心中五味杂陈,重逢确实喜悦,只是他作为大哥,竟然闹了个笑话,实在是不像话。他拍了拍毕杨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愧疚:“毕登,哦不,毕雷,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啊。”

毕雷的眼眶微微泛红,但他强忍住泪水,抬头望向那片蔚蓝的天空,声音有些哽咽:“也没什么辛苦的,就是肩上多了份责任。我有了个家,虽然……”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你有家了?孩子多大了?”朱片关切地问道。

毕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孩子……不是我的,是阿普的。阿普他……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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