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上）（1 / 2）

是那瓶粉末救了他，使他不被眼前的幻想迷惑，使他不会同其他继承人一样永眠海底。

也是那瓶粉末将要杀死他，使一个人类即将溺死在海水中。

当林阳终于奋力扯掉脚踝上的缠绕、想向海面游去时，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拉住。

那些长眠于海底的人从淤泥中挣扎爬起，向他游来。

一时间数不清的发丝升起，缠绕上他的四肢、身体、接着是眼睛、鼻梁、嘴……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伸向海面，能握住的只有海水。

不能在水中呼吸的本能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克服了窒息的痛苦。可随着肺部的氧气几乎已经消耗殆尽，大脑又给出了新的指令——屏住呼吸一定会死，吸一口气或许能活。

这一次海水不再是冰冷的，它像岩浆般灼烧着肺部和胃，并持续燃烧着。

疼痛是如此剧烈，林阳下意识竟想要吸入更多海水以快点结束这种痛苦。

海妖的歌声从脑海中响起，他听不懂吟唱中的歌词，只觉得身体变得愈发无力，想要永远沉醉在美好的嗓音之中。

他还不能死。

他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心愿，他还有很长的人生，他还有等待自己的家人。

不知道从何来的力气，他挣扎向海面上的光芒游去，快到了，就快到了，只差最后的距离了……

他从未感觉离死亡如此近，也从未感觉离生命如此近。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海面的一瞬间，整个天地为之震动。

仿佛是漫天的海水从四周倾泻而下、流向不知名的深渊，又仿佛是大地带着他从海洋中升起——

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他从水中抛出，下一刻他被甩在了坚硬的岩石板上。

温妮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完全无法想象这位年轻人究竟用了什么花招，竟然中断了祭祀，竟然破坏了祭坛。

已经沉入海水中的圆盘在剧烈晃动中猛然升起，两张墨蓝晶体的祭台被震得粉碎。

程老先生和林阳都在这场破坏中被甩在岩石板上。

在这一刻，老人的身体变得比苍老更为苍老。原本已经花白的头发变得干枯且几近透明，皮肤干瘪勾勒出已经萎缩的肌肉形状，就连高大的身影也佝偻成一小团。

温妮莎发出一声哀鸣，想要上前查看。

然而她还是慢了。

年轻人竟抢先一步来到了程老先生的身边。

他看上去很痛苦，剧烈咳嗽伴随着呕吐，排出体内尚存的海水。

但他的一只手始终放在了老人颈部，温妮莎不敢继续向前。

温妮莎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

年轻人没有回话，仿佛要将整个肺部咳出来。

“你这是何必？我本不会让你太痛苦。”

他想要说些什么，腹腔又是一阵翻涌。

“你妹妹，我可以让她继续活着。”

“放她走。”他终于能勉强开口说话。

温妮莎皱眉，不过她很快做出了决定：“我答应你。”

她手中根本没有江晚晚，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女孩藏在何处。不过她还是看似非常真诚地说道：“飓风已经过去了，下山的路也已重新开放。我可以将她送到机场，待她安全后和你联系。”

随即她又冷下脸色，语气倒是依旧诚恳：“你应该明白，我完全有能力将你们都留下。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也是你最好的选择。”

话语间，林阳感到一个冰凉湿冷的东西，轻轻抚上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