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98(1 / 2)

  罗氏历百年之久方才得到如今的荣耀功勋, 便要从他们的手中开始塌陷, 再不复从前的尊贵门楣。

  不, 她绝不允许这般的事情发生。

  罗皇后整了一番衣衫襟袖, 从妆奁之中取出昔日自己还是贵妃之时, 他送与她的琉璃石榴暖玉簪,插在了云髻之上最为显眼的位置。

  虽然知道他对她的情意皆为假象,但只要能让他想起那位已故去的先皇后,和他们旧日颓靡寻欢演出的盛大的棋局,便已经足够了。

  勤政殿的这几日的光景甚为不妙。

  大殿之内的一切陈设皆如从前,半点未变,但在重重事浪的冲击之下,金顶之上如同覆上一层阴云一般,尽显微妙与幽深。

  沉沉的咳喘在殿中响起,让以来到殿门之外候着的罗皇后染着茜素红指甲的手不由紧了紧。

  “皇后要见朕?那便进来吧。”

  罗皇后踏入殿中,只见桌案上点着三盏息神香,雾气缭绕。

  那应当是皇上岁初宣进宫中的道士,为了治疗他日益严重的头疾,扬言点上他寒山观的息神香变得减缓。

  如此听来荒谬的术法,建元帝起初也当是招摇行骗之人,正欲逐出宫门。可当头疼欲裂之时,四方御医皆是手足无措,这道士的无稽之谈便也误打误撞有了用武之地。

  死马当活马医,给建元帝熏上了半个时辰之后竟果真有了好转,实为奇异。

  眼下他的头疾发作得越发频繁,加之近来的政事变故又颇多,为了不耽要务,他便连天熏着着息神香,许是怕份量不够一般,还一气之下添上三盏,将这大殿中本身的气晕给遮盖了严实。

  “皇后这是知晓了?这么快便沉不住气来见朕,怎么,是怕朕将你罗氏吃了不成?”

  建元帝以手扶额,阖着眼帘,在雾气掩敛下的眉眼更显一出令人查不明观不尽的阴鸷。

  没想到他会如此开门见山,罗皇后下意识便双膝发软,直直跪了下来。

  “陛下,臣妾惶恐!”

  “臣妾的确听闻了陛下召臣妾家父回京一事,可这事发突然,臣妾、臣妾不知家父犯了何事引得陛下盛怒,臣妾代家父求陛下恕罪!”

  “事发突然?”建元帝倏尔睁开了眼眸,只不过再不复往日的清明,“你真以为朕不知,你与罗故生的书信往来么?”

  “他错与不错,做与不做,你当比朕要清楚得多。如今前来,也不过是想在朕这儿试探一番,究竟是哪一处有了纰漏,叫朕捏住了把柄罢。”

  “不是吗?皇后。”

  罗皇后双手撑着地面,刺骨的寒意侵蚀着掌心,令她在幽幽香火之中不禁开始后悔,今日来面见他是否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怎会将她的心迹摸得如此清楚,怎会一见她便知其来意,他究竟是知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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