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女尊世界0436(1 / 2)

泠泠珠玉般的嗓音,击碎了少年人难能可贵的忸怩与羞赧。

萧聿珩怔了怔,先前微不可察翘起的唇角,猛然僵住,随即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脸色沉郁地盯着霍垣熏,桃花眼中射出稍显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透。

她有心上人了?

还是已经被女帝赏赐的那个贱奴勾走了魂?

再或者,她讨厌他?

种种话语全都卡在嗓子眼,萧聿珩却愣是一句话也问不出,室内的光影明明暗暗,打在他俊美贵气的面容上,叫人辨不清喜怒。

霍垣熏只能感受到他的喘息正在加快,似有一股无处发泄的烦躁。

“二殿下?”

她蹙着眉轻声唤他。

“——很好,那便当做是你我‘相看两生厌’。”

萧聿珩倨傲地扬起脑袋,故作轻松,嘴角还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

手里的茶杯却被他狠狠捏成了碎片。

“我对像你这种长得漂亮、嗓音好听、看起来纤弱风雅但病恹恹的女人,的的确确半点儿兴趣都没有,以后,你别再靠近我。”

“我们各行各的路。”

说完,萧聿珩转身就走,步伐迈得超级大,火红色的织金狐裘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他阿巴阿巴讲了半天,究竟是想骂她,还是夸她呢?

霍垣熏坐在床榻上,拥揽住她温暖的缎面被,隔着半透明的床幔,略有深意地望着二皇子的背影。

在他离开后不久,领侍总管翟方持握着白玉拂尘,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的后方还跟有几名面容清秀的小宫侍。

翟方半蹲下福了福身子,“女郎,奴婢伺候您起身?”

霍垣熏轻轻颔首,待床幔掀开,她扫了一眼某个宫侍怀里抱着的长条玉筒,语气疑惑地问道:“他拿的是什么?”

翟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轻笑着解释道:“此物名为「暖玉瓶」,京城寒冬腊月,全靠这种瓶子以维持茶水温热女郎生长于江南水乡,想必没见过它。”

小宫侍抱着玉筒,怯怯地朝前走了两步,行礼道:“二殿下离开前,命奴才给您换水。”

“.”

男人啊。

霍垣熏用指腹揉按她一下一下跳着痛的额角,不予置评。

待用过早膳,并喝下原主每日三碗苦涩至极的汤药后,翟方服侍她换上了一身象牙白暗纹锦衣,系一条同色洒金腰封。

广袖如云,玉带生风,头顶银冠更显肤色似雪。

翟方半跪在地面,帮霍垣熏绑好腰间大大小小的环佩后,又端来了一个托盘。

上面盛着许多枚珥珰,但都为单只,并非一对。

翟方低着头道:“陛下知晓女郎体弱多病,自幼被当做男子养大,扎有耳洞,特意命奴婢准备了这些珥珰,供女郎挑选,惟愿女郎平安喜乐。”

霍垣熏昨夜洗漱时,便察觉到她这副身体的左边耳垂上,有一个小小的耳洞。

女尊世界,男子更注重首饰搭配,她本来还有些奇怪,如今听到翟方的话,才恍然大悟。

看来原主平日里也会带珥珰出行。

霍垣熏没多想,随意拾起一枚绿松石玛瑙珥珰,对着铜镜戴上。

“昨日大雪,今日却出了太阳,晴空万里,女郎可要到外面走一走?”

翟方提议。

霍垣熏沉吟片刻,“去一趟飞鸾殿吧。”

她昨天误以为原主和六皇子相熟,往他那里送了一个快被打死的可怜小奴,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一趟,顺便熟悉熟悉这深宫禁廷。

“诺。”

翟方领命,到门边通传轿辇,霍垣熏随口还多问了她一句:“半夏呢?”

“半夏此前跟在陛下身边,住在内侍监庑房,如今来到梧瑕殿做了女郎的人,奴婢估摸着他是回去收整自个儿的物件了。”

“嗯。”

霍垣熏轻轻颔首,没把此事过多地放在心上。

雪弄影,冰流辉,水晶宫殿五云飞。

深宫禁廷里,处处是高耸的楼阁与金碧辉煌的宫殿。

霍垣熏坐在原主的豪华红木软轿中,一晃一晃地来到了飞鸾殿。

轿夫小心翼翼地朝前倾斜软轿,掀开轿帘,她刚从里面出来,耳边就响起一道清脆的嗓音——

“熏姐姐。”

一名唇红齿白,眼若春水的俊俏少年,从宫殿内直冲冲地跑了过来。

他披着碧霞色的云雁斗篷,冬日的太阳映照在他身上,泛起金灿灿的光,连颊边最细微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熏姐姐。

霍垣熏足足愣神了十多秒,才微阖眼眸,勾起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容。

她双手作揖道:“殿下。”

“我叫萧景佑,熏姐姐直接叫我阿佑就好。”

六皇子的语气相当亲昵,他笑吟吟地领着霍垣熏走入飞鸾殿。

原主和六皇子的关系好像确实不一般?

带着这种疑问,霍垣熏提步进了主殿。一名梳着云鬓的宫装男子,在看到她后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有些压制不住的激动,可还没开口,就捏着绢帕捂住眼先哭了起来。

在此之前,霍垣熏已经旁击侧问,与翟方打探了各宫妃嫔的称号。

她的困惑愈发深重,但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而是又一次作揖道:“兰君安好。”

“我、本宫很好。”

兰君的眼眶湿润泛红,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借着绢帕遮掩,给旁边站着的六皇子递了个眼神。

萧景佑上前一步,叹息一声,“熏姐姐,我父君也来自江南,与你的父亲曾是闺中密友。自你前几日进宫后,他便想见一见你,奈何.”

奈何一直遭到原主的推拒。

萧景佑欲言又止,霍垣熏却心知肚明,她略显歉疚地解释道:“京城寒冬凌冽,我入宫后未能适应——”

“没关系的,本宫知晓你只是身体有恙,才无法来飞鸾殿。”

兰君擦拭掉眼泪,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幼年失怙,明竹也走得如此早,甚至看不到你娶夫生女,这真是.”

霍垣熏代入了一下原主的情绪,将眼圈也憋红几分,沉默不语。

萧景佑瞅了瞅她难过的神色,暗自抿了一下嘴唇,“父君,熏姐姐好不容易才些其他的吧。”

兰君揪着帕子连连点头,忧愁满面道:“阿熏,对不住,本宫并非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无碍。”

霍垣熏摇了摇头,表示理解。

兰君继续伤情啜泣,等眼泪彻底止住,他才转换了话题,缓慢道:“阿熏,你可曾见过二皇子?”

霍垣熏:“今早初见。”

“那你对他印象如何?”

霍垣熏想了想,不好意思照搬翊明女帝“桀骜不驯”的说法,委婉回答道:“二皇子性情直爽。”

兰君眸底划开了若隐若现的晦暗色泽,但转瞬即逝就恢复自然。

“其实,本宫在闺中与你父亲有过约定,若以后生下的孩子恰好为一男一女,便搭成一段姻缘,只是本宫后来进了宫,而陛下现在.又属意你与二皇子。”

他幽幽诉说,语气忽而变得坚定,“本宫不能失约于明竹,阿熏,若你当真无意二皇子,那么阿佑——”

“父君,你在说什么啊”

萧景佑急急打断了兰君的话,他双颊绯红,两眼四处乱飘,手指更是下意识地背在身后搅合着衣角,低声嗫嚅道:“熏姐姐,你千万别在意父君的话。”

玉面小郎君耳尖涨红,像一朵含羞草,柔情而甜美。

霍垣熏难免又想起了上个世界的人,她咬了一下舌尖,摈除思绪,平静地颔首道:“好的。”

“.”

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如此无动于衷?

萧景佑无措地瞥向他的父君,对方面部也有些僵硬。

三人尴尬一阵,当霍垣熏主动提起那名受伤的小奴后,气氛才渐渐缓和。

“我还以为熏姐姐是真的送我一个玩伴呢,原来只是好心救助,暂且放到我这里!”

萧景佑两眼瞪圆,双手叉腰,佯装生气。

霍垣熏笑了笑,“那小奴身份低微,怎能当你的玩伴?不过是「牵红线」之刑实在可怖,令我心生不忍。”

“「牵红线」的确是禁廷中最重的刑罚。”兰君颇为认同,但话锋一转,又道:“可若无大错,内侍监不会轻易动用此等刑罚处置小奴依本宫之见,还是将他送回罢。”

萧景佑:“父君放心,昨日翟方总管派人将他送明,那小奴是初入宫惹到了掌司姑姑,才遭此横祸。”

“那便将他留下,做个洒扫奴才。”

兰君语气变得略显冷淡,意兴阑珊。

霍垣熏也察觉到了,于是闲聊几句后,就以“须得回去服药”为由,起身告辞。

飞鸾殿的宫门闭合。

萧景佑垂手而立,低着头,“父君,儿臣觉得,霍氏女对儿臣.并无意动。”

兰君:“女子都是惯于伪装的,即便她此时对你疏离淡漠,之后,你放下架子笑脸迎合,她定会动容。”

“能心软救助小奴,想来也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萧景佑蹙眉道:“父君,你偏让我与二哥一直争下去吗?为此甚至不惜捏造出一段与霍氏正君的‘手帕之交’?”

兰君觑着他,冷冷道:“我也不想让你与二皇子争的,只是,我一想到我那未出生却被他父君谋害的孩儿,就恨不得将其抽筋扒骨!”

“阿佑,帮一帮父君吧,想一想你的皇妹。”

萧景佑:“可太医院案首明明说过了,胎儿太小,未必是女婴.”

“那一定是!一定是!”兰君神经质似的重复道:“我的孩儿本该是陛下唯一的女儿啊,她会成为太女,掌天下权柄,可全被楚泽那个贱人毁了。”

他狠狠抓住萧景佑的胳膊,十指深深陷入他的皮肤,执拗地问道:“你本来可以当太女的同胞兄弟,有更尊贵的身份,阿佑,你难道不恨吗?”

恨。

他只能选择恨,哪怕要为此付出一切,包括姻缘。

萧景佑闭了闭眼,“我恨。”

兰君这才满意地松开手,声音重新变得温婉,“陛下最宠爱楚泽,凡遇好事皆以他为先,执意要在霍氏女和二皇子之间牵桥搭线,这其中也必有深意。”

“阿佑,你不用太过忧虑,更别让父君失望。”

萧景佑唇瓣颤抖,许久,才沉默地点了点头。

原主的身子极其畏寒,一遇到冷就会咳嗽不停。

霍垣熏已经充分体验了。

但她没想到,原主的身子还怕晒,只是沿湖慢慢地走了五分钟,她就眼冒金星,双腿发软,直直地朝旁边栽去。

幸好翟方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否则,霍垣熏必然要掉入湖水。

小命彻底危矣。

“女郎,奴婢这就将您抱到轿辇”

霍垣熏还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她晕乎乎地躺在翟方怀里,挣扎地抬起手,指了指湖心中的一个小亭子,“先将我带去那里吧。”

身体弱,可也不能由着它一直这样弱下去,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她要循序渐进地锻炼修养,让身体阈值提高。

翟方又劝了几句,都被霍垣熏拒绝,她实在无奈,只能扭头命令身后的几个奴仆道:“湖心亭有风,你们去找一些帘子或者屏风过来,把四面围上,再加几个炭盆还有毯子,以免冻着女郎。”

“诺。”

奴仆们做事手脚麻利,很快就抱着、举着、拖着这些东西回来了。

等布置齐全,翟方仔细扫视后,才稳稳地抱着霍垣熏走入湖心亭。

炭火在盆中噼啪燃烧,湖心亭中自成一方天地。

霍垣熏裹着毛茸茸的毯子,伸手在火焰上方烤了烤,仰起脸,“翟方,多谢你.”

话音未落,一面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

一名穿着玄色长衫,外披银毫滚边黑色大氅的冷峻少年走了进来。

他没有表情,一脸冷酷地盯着霍垣熏,锐利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划过她左边耳垂上悬挂的琥珀珥珰。

“你,是陛下的新宠?好大的派头。”

他竟然将女郎当做男子了!

翟方赶忙下跪请安,顺势挑明身份,“请三皇子殿下安,这位,是霍氏女郎。”

女子?

如此柔弱姣美

不可能。

三皇子皱着眉头,丝毫不顾及男女大防,继续眯着眼凑近他认定的“陛下新宠”。

难道古代也有高度近视?

霍垣熏觉得很有趣,便也没有出声,大大方方地仍由对方打量。

两人越凑越近,鼻息交缠,瞳仁中互相映照着彼此身影。

在翟方终于忍不住想从地面站起阻拦时,少年却仿若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嗖”地一声,退到了距离霍垣熏最远的地方。

手指颤抖地指着她。

“你、你居然真的是女人!”

霍垣熏忍俊不禁地承认,“对呀。”

柔和的女声使少年的表情愈发变换莫测,一会儿变白,一会儿变红,好半天,他才郁闷发问道:“你是女人,为什么要戴珥珰?”

霍垣熏向他展示身上的毯子,又抬起下巴点了点亭中的炭火。

“身体不好,自幼被当男儿养,不过,我只扎了一边的耳洞。”

她微笑着转头,眼角泛出桃粉色泽,唇瓣饱满而莹润,绿松石琥珀珥珰在那如同花朵般的耳垂上摇晃,轻轻击打着她白皙纤长的脖颈。

怎么这会儿又看得如此清楚了!

三皇子对自己的眼睛非常无语,只要进入冬天,他的视力便忽好忽坏,太医百般望闻问切也查不出原因。

可无论如何,他将一名女郎视为陛下的新宠,到底是一种冒犯。

三皇子主动认错道:“抱歉,是我没看清楚,误会你了。”

霍垣熏:“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脾气还怪好的。

三皇子眼睫抖了一下,“霍氏女郎,你为何在宫中?”

霍垣熏没有回答他,而是先让翟方站起,她则效仿古装剧中的一些情节,朝翟方示意了一眼。

翟方心领神会,立刻替她作答道:“女郎是前兵马大都督霍誊的孤女,陛下怜惜女郎体弱多病,孤身无依,才特意将她接入宫中。”

“这样啊。”三皇子撇了撇嘴,“那你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干嘛还跑到这冰冷的湖心亭?”

霍垣熏笑着说道:“总要透透气,而且我刚才晕倒了,来这里也全当歇息。”

她顿了顿,反问道:“殿下,你呢?”

“你又是为何而来?”

“我”

三皇子看了她几秒,将手伸入大氅,不知从哪儿竟摸出了一张棋盘,又从两边的袖口中各自掏出一盅棋子。

“我是过来等人对弈的,可他还没到,你会下吗?”

霍垣熏挑了挑眉,扯唇一笑。

“我勉强算是——会一点。”

方圆星阵,你来我往,黑白厮杀,对弈激烈。

三皇子手指一顿,恍然发觉落错了子儿,他赶忙想拿回来,手背却被霍垣熏夹着的一颗白子,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落子无悔,该我了。”

三皇子摸了摸他被敲红的手背,鼓起脸颊,愤愤道:“你明明很会下棋,你骗我。”

“谁骗你了?”

霍垣熏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乘胜追击,白子连发,一路包抄直下。

三皇子捻着黑子左挡右堵,最后还是零零散散,溃不成军。

他生气地将掌心中剩余棋子扔回棋盒。

“这根本不叫‘会一点’!”

霍垣熏从容不迫地解释道:“你看,我就赢你一颗棋,这就是我的‘会一点’。”

在她原本的世界里,为了获取一位酷爱下棋的老爷子施予投资,她可是认认真真地学习了好几年围棋呢。

她的棋艺其实也不能称为高超,主要还是因为面前人的棋艺太差劲儿,时不时还想悔棋。

三皇子冷哼一声:“我再也不和你下棋了。”

臭棋篓子嘴巴倒是挺硬?

霍垣熏想调侃他,刚勾起唇,却被火盆精准飘来的炭气呛了一口,熟悉的闷痛立即发作。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喘息,将三皇子吓了一跳。

“你还好吗?”

“我、我之后也会跟你下棋的,你不要难过.”

他以为她是被气到了?

霍垣熏苍白的脸上无甚血色,肩膀都跟着咳嗽声一起抖动。

三皇子从未见过女子如此恹恹的模样,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往何处,他慌乱地看向翟方,“你快帮帮她!”

翟方是领侍总管,而非太医,并且,她晓得这是女郎的顽疾。

因此,她只是上前微微打开了霍垣熏的毯子,抚向其后背,帮助顺气。

等霍垣熏的呼吸平稳后,翟方张开双臂,又想将她抱起来。

“女郎,时辰不早了,也该回去服药了。”

“好。”霍垣熏轻轻颔首,却摆手拒绝了翟方的好意,“你扶着我,慢慢走一走。”

还要走?

翟方很不赞许,旁边的三皇子也忍不住说道:“你就让人带你回去吧,别逞强。”

他这样说,反倒激起霍垣熏更多的逆反心,她勉力握住翟方的手,站了起来。

“走吧。”

翟方绝不会忤逆主子,只能侧身挡住风,牢牢搀扶着霍垣熏朝亭外走。

她好像生气了。

他不该最后说出那一句“逞能”的。

三皇子坐在湖心亭中发呆,他想得很入神,身边走近一人,也未能第一时间发觉。

“嘉礼,这亭中怎么如此凌乱?”

来人步履轻缓优雅,背影却清瘦如竹,周身环绕着一股宁静安逸之气。

“清安,是你啊,你来的太晚了。”

三皇子听到声音回头。

“我刚才已经与人下了一盘棋,你又在侍弄你那些花花草草吗?”

“是的,冬日里,施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清安公子笑容温暖,谈吐时轻声细语,“你在和谁下棋?”

“还没问她的名字。”

三皇子拾起一颗白棋,郁燥地敲了敲棋盘。

“等下一次吧。”

“三皇子的生父是谁?”

离开湖心亭后不久,霍垣熏也询问向翟方。

翟方瞄了眼四周,压低嗓音道:“三殿下的生父是已经薨逝的君后。”

她言简意赅地讲解道:“大皇子早年夭折了,君后大人伤心至极,身体亦是不好.生育三殿下时没能挺过去。”

难怪她在宫中只听闻泽贵君,却一直没见到翊明女帝的正夫。

霍垣熏慢吞吞地行进,在经过一片落满雪的假山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霍垣熏!”

她讶异地转身,不见人影,却有一条翠绿色的细长之物,笔直冲着她的面门而来!

“女郎小心!”

翟方刚想从腰间取出白玉拂尘,拦截飞来的东西,动作却稍慢了一步。

霍垣熏已经抓住它。

翟方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一条带有斑纹的翠尾小蛇。

脑袋圆润,身体十分细长。

霍垣熏冒然抬手,恰好捏住了翠尾小蛇的七寸要害,它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伏在她的手心,唯有纤细的尾巴尖,时不时地在她手腕处轻扫一下。

“谁放的蛇?”

无人应答。

霍垣熏抬高声音再次道:“我数三声,如果你还不出来,我会叫人即刻斩杀这条蛇。”

“三”

她还没数到“一”,假山后面,就走出来了两个嘟嘟囔囔,相互抱怨的紫衣少年。

他们有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五官深邃,眉眼秀丽精致,从头到脚,无论是配饰发冠,还是腰带环佩,也完全一样。

“请四殿下、五殿下安。”

翟方与一众奴仆跪地行礼,霍垣熏借此洞悉了二人的身份——

双生子。

残酷「井刑」的创制者。

“喂,你快把我的蛇还给我,那可是我用自己的血喂养好久的宝贝!”

站在左边的皇子柳眉倒竖,朝霍垣熏伸出手。

“真可惜,居然没吓到你。”

站在右边的皇子笑起来,露出了半颗尖锐的虎牙,显得天真而残忍。

霍垣熏岿然不动,她静静地望着他们,徐徐张开五指,将翠尾小蛇一点一点盘到她另一只手上。

——她早都发现这条小蛇既无毒牙,也不怕人,是条完完全全被养熟的宠物。

“漂亮的小蛇没收了。”

霍垣熏似笑非笑地翻转手掌。

翠尾小蛇慢悠悠地游过她淡青色的血管,紧紧缠绕住她苍白的皮肤,猩红蛇信吐出,撩了一下她的指腹,有一种奇异荒诞的美感。

左边的皇子看着看着,忽然脸红。

短短一秒之后,右边的皇子脸色变得更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一位之后要通过选秀才能入宫的男人,其他男角色都已经出场了.

小奴

刺客

皇子*5

清安公子(身份堪称皇宫尴尬第一人,之后会揭露)

宝贝们看好哪一位? 泠泠珠玉般的嗓音,击碎了少年人难能可贵的忸怩与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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