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冬（2 / 2）

“原因吗，可萨尔普城域建立以来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哪怕是追溯到公历前的灾难，所有关于‘长冬’的记载也未曾出现过长达两年……准确来说是二十九个月的冬季，我们也曾联系过萨尔普的银白圣盾，哪怕是他们也同样束手无策，难道说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说实话我们也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这场异常气候出现唯一能让我们联想到只有降临日，你们也知道的，那一天我们神明暴怒了，在选中的一半城域内发动了多种异常灾难，统治者们担心重蹈覆辙，哪怕是后来灾难结束了，各个城域也不忘大肆修建圣殿与教堂以表对神明的敬意，往后的近十年时间里人域才足够安定，但据我所知，整个萨尔普城域能称得上教堂的只有只有一座，所以我想，灾祸的根源是否与之相关。”

听到这，与会一众萨尔普人不禁哄堂大笑，最终连赛尔米克也忍俊不禁，反观一众灾民代表却沉着脸，眼前浮现出降临日当天的可怕回忆。

围观的镜河也在此时握紧了结娜的手。

“镜河……”

结娜因为力度而感受到了疼痛，可她也同样觉察到了镜河的手在发抖，她将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紧握的手上，镜河后知后觉，才稍稍镇静了下来。

“天灾人祸，我想这没什么好笑的吧？”

“抱歉，可一旦想到这场不明所以的灾难竟是因为没给神明修建教堂而引发的便忍不住发笑，但如果是神明的意志，我们萨尔普早就毁于一旦了，我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里克沉默不语。

“里克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众人顿时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老人，他正是银白圣盾三位代表之一的大主教——睿米法尔。

“神明的意志神圣不可侵犯，哪怕是我也无法理解他们的思想，更别说吾等凡人了，他们时而多愁善感，时而感性易怒，阴晴莫测，随性而变，随心而行，吾等生死存亡根本没放在眼里，如果说这场长冬只是对我们的一个警告，那么我们再不采取行动，灭亡可就近在咫尺！”

众人陷入了沉默，此时一只手却从萨尔普一众代表中举了起来，他是萨尔普排名前五的猎人，名为莫里斯，从他脖子上的大量的野兽刺青不难判断其丰厚的狩猎经历。

“我想请问一下大主教先生，如果圣教堂建好了能便宜一点租给我们存放猎具或者猎物吗？你也知道，强风期越来越长了，反观白天狩猎的时间却越来越短，我们得抓紧时间储存粮食，可不巧我家就那三寸地，根本放不下。”

莫里斯的话再度引起一众萨尔普人哄堂大笑，睿米法尔愤怒地站起身指向了他。

“混账，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嘛！你们无礼的态度只会加快萨尔普的毁灭！”

“主教先生息怒，莫里斯他虽然不守规矩，但他也反映了圣教堂本身存在的必要性，归根到底，萨尔普的银白圣盾教团规模可太小了，教徒的数量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若是建成后长期无人问津，对于神明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失敬。”

“萨尔普目前来说并没有合适的地方增设圣教堂，除非建在树林里，可这又面临另一个问题，树林里积雪厚的很，哪怕是集合所有人力花一天时间清理场地、搭好架子不到一晚上就给你埋了，再加上树林里偏僻得很，谁给你干这个……”

另一名曾涉足建筑行业的萨尔普代表补充道，一众代表再次陷入了讨论。

“……里克代表您也看到了，我们这边持不同意见的人还是相对较多的，修建圣教堂的事情恐怕一时半会也无法做出定夺。”

里克礼貌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惋惜。

“这不过是在下不值一提的建议罢了，各位无需在意，或许正如主教大人所说的那样，我们无法揣测神明的意志，仅仅依靠一个假设就做出修建圣教堂的决定也实在是为难各位了，如果要应对眼前的窘境，在下也有另一个建议——与其他城域进行交易，交换我们所需的所有物资。”

听到这句话后，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面面相觑，在过去萨尔普为了追求利益不择手段，树敌众多，城域混战结束以后便再也没有跟其他城域打过交道，就更别说交易了，萨尔普人做贼心虚，内心始终充斥着被报复的恐惧，这也是他们起初排斥外来灾民的根本原因。

“考虑到萨尔普的处境，这恐怕做不到吧？”

里克先一步把萨尔普人的忧虑说了出来。

“你小子故意找茬的是吧？”

莫里斯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其他代表也同样怒目而视。

“各位代表息怒，我提出这个建议自然是考虑到了诸位的不便之处，我们的人可以亲自出面替诸位解决这个问题，当然了，用于交易的物资我们得各分担一半，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你们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

“确实是个一针见血的问题，和你们一样，我们的人也需要粮食，依我看，收缩粮食供给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必须另寻出路，向附近的城域请求交易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当然了，说到条件我们也不是没有……”

听到这，萨尔普人都看向了里克，他们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对方的讨价还价。

“我希望你们能平息那一部分对我们外来灾民极不友好的言论，维护我们在萨尔普生活的正当权益！”

“我们会考虑的……”

后续的会议中，萨尔普十位代表以六比四的得票比通过了粮食交易的提案，台下的观众也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他们是穷苦的大多数人，比台上所有人都希望得到粮食补给。

“结娜……都怪我，我不该把你带到萨尔普的。”

镜河握紧了结娜的手，结娜反而略显怒意。

“生存是我们必须共同面对的难题，以后可别这么说！我们不是家人吗？”

看着结娜眼神中的坚定，镜河顿时明白，一直感到不安的人原来是自己，听到这番话后内心的焦虑顿时消散。

“嗯！我不会让你挨饿受冻的！”

在萨尔普的监督下，灾民代表与周围城域达成了协议，粮食交易就此持续了数月，起初是钱财，那是全人域通用的坎特石币，钱财耗光后，人们又献出了珠宝、动物皮毛等贵重物品，换来的粮食与必需品却并不等价，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亏本买卖，可为了生存，交易仍旧有必要进行下去，但人们很快发现，事情远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