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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用了一顿充分满足口腹之欲的晚餐,当晚好像该能安然入眠,进而一觉到天亮,可惜这并非定理。

床头的闹钟还没响,他已自动醒了。不同于以往的是,时间为早上六点半。

比平时早起十五分钟的原因,是他作了恶梦。从以前开始,每碰到会使他困扰的事,隔天早上他通常会在恶梦中醒来,不过这恶梦的案例比较特别就是了。

在阴森森的迷宫里团团转──说穿了只是个老套到不行的恶梦,而且……根深蒂固?嗯,大概可以这么形容。当年踏入现在的工作领域不久,他遭逢一些挫折,那梦从此潜伏在他体内,偶尔苏醒一回,却找不出什么原因;而他早已习惯,也习惯在醒来后喝一杯浓茶强迫自己清醒,即使他非常不喜欢那苦涩滋味。

走到厨房泡好一杯茶,等待它变难喝的期间,他趁机梳洗一番。

叩、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时,他刚穿好衣服走出卧室,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抬头看眼壁钟,猜想门外的访客是顾虑自己这时间或许还在睡,因此没选择按铃。

打开门,有点意外又有点料到似地,见到孟蕴真。

「早安。」她说。

「早安。」

「我想你现在差不多也要下楼运动了,所以来告诉你一声,健身房的门有问题打不开,要晚点才会有人来修,不用白跑一趟。」

他一愣,没想到她会特地来通知自己。不过,她不都八点半才下楼运动?

她打量他一身打理妥当的模样,问道:「你都这么早起?」

他没多做解释,只是说:「妳也起得很早。」

「只有今天而已。因为我看到很大的辣椒。」

「……什么?」以为自己听错。

「跟我差不多高的墨西哥辣椒圈。」她在头顶比一个高度。「铺在披萨上的。」

在Discovery频道看到的?还是金氏纪录博物馆?脑中一连转过几个念头,才想到最合理也最简单的那个。「妳是指在梦里?」

「当然。」她微一皱眉,似乎心有余悸。「被披萨追杀的恶梦。」

他缺乏概念地问:「那它的行走方式是?」

「滚动。」她又是一皱眉。「一整个还没切片,体积跟摩天轮一样。」

听来的确惊人且……夸张。他暗自想象,顿时觉得自己的梦似乎没那么险恶。

「看来你昨晚应该睡得很好,气色不错。」她的评语令他又是一愣,还没回话,她紧接着离题一问:「你想好今天午餐要吃什么了吗?」

「还没。」

「那,」她自口袋中抽出一张纸。「吃披萨如何?我有买大送大的优惠券。」

立刻在现实中报复吗?他了然地点点头,不介意助她一臂之力。

敲定口味和用餐时间,两人互相道别,中午再见。

关好门上好锁,回身的瞬间,不经意瞥见自己在门前连身镜上的身影,他动作蓦地一顿,凑上前仔细端详,十分狐疑。

气色不错?是这样吗?不过……这略带弧度的唇形,是自何时起附身的?

对镜无语许久,他终于决定放弃拆解这无解题目,走到厨房准备吃早餐。

思及她与自己一样今天都是因恶梦而早起,他觉得莫名又感到好笑,不知这算不算一种默契?在这念头之后,才后知后觉想到刚刚忘了谢谢她前来为自己报讯。

每次她出现,好像都为自己带来好处啊……

走到水槽边,见到流理台上的茶杯,才发现他已全然忘记自己泡了茶的事。

伸手拿起那杯只余微温的茶,没犹豫多久便将之尽数倒入水槽中,因为已经不需要一杯苦茶来破坏变得愉快的心情。

短短几句对话就能扭转情绪,这么神奇的事,他没想过,却居然遇到了。

那个早上,他没下楼健身,也没做其它事,难得地只想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等待午餐时间到来──事后回想起来,那样的心无旁骛,似是出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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