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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连殿下也不叫了,而是直呼他的名讳。
慕容彦负手而立,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暴怒,深深看着眼前这个将近一年未见的女人。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玉骅山外的大营,那个时候他信誓旦旦会留住她,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死而复生的陆双。
而这将近一年的蹉跎,也俱是因为他。
他没有想到,自己从始至终没有看得上的一个猎户,会成为他的一生大敌。
屡屡触犯他的逆鳞。
甚至还抢走了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女人。
慕容彦冷冷一笑,忍下内心的阴戾,瞧着眼前的顾环毓。
她还是一如当初的美,一点也没有变,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
不过他没有在意,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李蔚已经率兵离开了鹅城。毓儿,你如今别无选择,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他至今都能够记起,那一夜亲眼看到她被他带走扬长而去,那一刻深刻的耻辱。
他自诩天之骄子,无往不利,竟是第一次在一个卑贱到不能再卑贱的土匪手里栽了跟头。
而更为可恨的是,他跟了燕王之后,摇身一变从土匪成为了将士,处处与他作对,竟是令他屡次受挫。
一个卑贱的土匪,如何能够这样放肆?
他不能再让他继续嚣张下去了。
慕容彦俯下身,轻轻摸了摸顾环毓的脸,声音温柔,“好好在这里养着,不要做傻事,你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扬长而去。他把顾环毓安置在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派了很多侍卫,从早到黑无间断地监视她。
顾环毓日日被禁足,举步维艰。慕容彦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她,顾环毓从一开始的担惊受怕,渐渐变成了更加危险的揣测。
她突然开始不安了起来。
以她对慕容彦的了解,此人心机深沉,做一件事情必有多种目的,他绝不是简单的儿女情长,真的把自己关在这里这么简单。
既然费尽心思找到了自己,却又不来光顾,还令人精心照顾,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顾环毓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加危险的猜测。
他要利用自己,引陆双入局。
得知自己被抓,陆双一定会设法来救自己,或许慕容彦也是明白了这一点。
而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要杀陆双!
一想到这里,顾环毓心跳如鼓,浑身上下忍不住地发起了冷。
翌日,慕容彦再次踏足了顾环毓的房间。
他面带微笑,心情瞧着不错,很满意顾环毓的安分守己。
虽然她的心里并不是这么想,但至少她的表面功夫还过得去。身处险境,她知道怎样也不能为难自己,也知道如何态度会取悦于他。
他历来喜欢她的聪明。
顾环毓在这里苦熬了一整天,见到慕容彦到来之后,她眼睛一亮,急忙站起,快步走到他的身前,不安地看着他。良久后,她朝他缓缓跪了下去。
“殿下……”顾环毓深深垂下头去,“求你放了陆双……”
慕容彦静静看着跪在眼前的顾环毓,他没有扶她,而是笑了起来,淡淡道,“我的毓儿,果然冰雪聪明。”
顾环毓悲戚道,“求殿下高抬贵手,饶了陆双一命。”
慕容彦半跪下身,平视着顾环毓。
“毓儿在跟我讲条件吗?”他的眼睛是笑着的,笑意却没有一点温度,“如今你人就在我的手里,插翅难飞,你又有什么资格与我讲条件?”
顾环毓深深地闭上眼。
片刻后,她呼出一口气,轻轻道,“我愿意此生侍奉殿下,不离不弃,只求殿下……”
“听上去倒是很有诱惑力。”慕容彦打断了她,“可是不行。”
“你的心我要,他的命,我也要。”
慕容彦冷笑,“你知道吗?我有多后悔,当初我真应该杀了他的。”
顾环毓错愕地抬起眼,似乎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慕容彦索性也不瞒着她了,笑了一下,道,“那一日我杀了他的父母,却留下了他一条命,如今想来,我真不该如此心慈手软。”
自己的一时心软,竟然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祸患。早知如此,他就应该送他们一家三口一起上西天。
顾环毓看着他,慢慢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惊愕之中,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你。”
陆双找了这么多年的凶手,竟然是慕容彦。
她神色恍惚,目光忍不住落向他的腰际,看到了与陆双那里一模一样的玉佩。
慕容彦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将腰际的玉佩扯了下来,放到了她的眼前,“原来如此。我的玉佩在他的手里,是吗?”
“这个玉佩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慕容彦疑惑解除,淡淡道,“我遗失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只能命人重新打造了一个,原来竟是漏在了梅山。”
顾环毓面色灰败,死死瞪着他,一字一句咬牙道,“……是你。”
慕容彦承认,“没错。是我。”
看着顾环毓的神色,他冷冷一笑,伸手拂了拂她的鬓发,将它捋到耳后,“刚才还说要不离不弃跟着我,怎么,现在又要恨的想杀我?”
但是不怕,此刻她在这里,他命人设下重重埋伏,只为杀了陆双。
陆双一死,那么得到顾环毓的心,也是迟早的事。
“如果他敢回来救你的话,我可以赞他一句有种,”慕容彦抬手掐起她的下颌,声音满满的恶意,“我会亲手砍下他的头,日日挂在你的眼前,供你欣赏。毓儿,你说好不好?”
“我们已经撤离了鹅城, 你现在回去便是送死!”
鹅城之外,撤离的大军营帐里正在进行激烈的争执。
陆双站在一旁,寸步不让, 只淡淡地重复着一句话, “环环如今生死未卜, 我必须要回去救她。”
“大军现在离不开你,你若离开, 群龙无首tຊ, 你这是在开玩笑!”季清风怒道, “陆双, 你是要为了一个女人,赔上我们几万兄弟的性命吗?”
李蔚看向横眉冷对的两人, 谁也不肯相让。他头疼地敲了敲太阳穴。
两个人都没有错, 一个是为了情, 一个是为了义。
只是这两人都是与他生死过命的兄弟, 他谁也说不得。
季清风见陆双一意孤行, 更加怒不可遏,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李蔚,“你来说!”
李蔚连忙正色,摆了摆手, “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你们继续。”
“什么叫不关你的事?”季清风道,“他如今不听你的话, 执意要走,你难道不管一管?”
李蔚像是在看两个争执糖果的孩子, 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觉得你们两个说的都对。”
“你这是和稀泥!现在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不然呢?那想一个两全的办法?”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季清风的脸色更加难看, 气愤李蔚到了这步田地竟还在开玩笑。
李蔚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笑着笑着,笑容有些苦涩。
他如今率领大军撤离了鹅城,可谓是狼狈至极,这次与燕王相斗,没想到最后被慕容彦来了一招黄雀在后,玩弄的彻底失败。
他心里又何尝不窝火。
李蔚哼了一声,慢慢道,“你们好好想一想,如果再退回南边,慕容彦便可长驱直入杀到皇宫,到时候等他登基称帝,我们便再无转圜之地,迟早都是他嘴里的肉。我们好不容易才从玉骅山出来,你们难道还想回去那个地方吗?如今……呵,怕是回去,也难了。”
季清风神色肃然了下来,“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