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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被陆双安置在了玉骅山,不再过之前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许圆圆过上了温饱平安的生活,但是久而久之,她也开始不喜欢周围全是男人的玉骅山。除了陆双之外,山里的人她一个也不喜欢,所以许圆圆没事就一个人下山去,消失一段时间。
但是没想到再回来,她遇见了一个更加意想不到的人。
许圆圆经历了亲人双亡,后来又与流民为伍,饿得时候啃树皮抓老鼠的日子都有过,经历过大悲大落之后,心境早已改变,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与陆双相处了一年,两人又境遇相同,她对他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早已视陆双如兄如友,悲他所悲,痛他所痛。
陆双家人惨死之后,许圆圆就知道了街上疯传的流言,她知道陆家的飞来横祸都是拜那个救下来的高门贵女所赐,她曾经与那个贵女有过一面之缘,第一次上山去找陆双的时候,她还自称是陆双的远房表妹。
许圆圆盯着眼前的顾环毓,脸色难看起来,转头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也在盯着她的陆双,气急道,“阿双,她怎么在这里!”
顾环毓茫然不知所措,怔怔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陆双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
“阿双!就是她!是她害了阿叔阿婶,这种恩将仇报的女人你还留着做什么!”许圆圆气愤道,显然是不准备放顾环毓就这样离开,她的反应甚至比刚见到顾环毓的陆双还要大,瞪着顾环毓恨恨道,“阿双的阿叔阿婶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她们好心好意地收留你,最后却被你给害死,你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在这里!你难道不感觉良心不安吗!”
顾环毓默默站在原地,垂下了头,这些天她已经道了太多次的歉,她真的累了。她现在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做了。
反正母亲她们已经走了,她人从今往后就留在这里,还要听一辈子的指责,少这一次不应又能如何呢?
陆双看着顾环毓一幅心灰意冷的样子,好似对任何事都再无了念想,忽然间心间不安了起来,立刻开口冷斥道,“闭嘴。”
许圆圆听话的住了嘴,但是看向顾环毓的目光还是恶狠狠的。
陆双蹙着眉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顾环毓低垂的脸色,再一次开口道,“你先回去。”
这次的声调是连他都没有意识到的和缓。
顾环毓点了点头,行了一礼,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告退了。
许圆圆恶狠狠地盯着女郎远去的背影,一回头便看见旁边的陆双沉默着,也是在若有所思地盯着顾环毓离去的方向,不禁气愤道,“阿双,你到底怎么想的?这种人你竟还留着?”
陆双一怔,似才从刚才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怔忪的神色又恢复成了一贯的冷静,他淡淡道,“那件事事出蹊跷,不能一言概之。”
许圆圆大惊,关于那件事他们之间全部默契的绝口不提,没想到这是他第一次向她主动提起那段过往,她见他手指一动,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个精美的玉白玉佩出来,疑惑问道,“阿双,这是你的?”
陆双只是看着掌心中的玉佩,目光沉凝,没有说话。
在那一群顾家雇佣的山匪上山灭口之前,爹娘就已经死了。
他赶到的时候,爹娘已经咽了气,而他们的尸体尚还温热,周围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而他也只在附近找到了这一块玉佩。
爹和娘的伤口都是一道剑伤,都是被凶手一剑穿心而死,精准又干脆,凶手必定身手不凡。
所以,这一切都表明在山匪之前,还有一群人上了山,他们用剑杀害了爹娘,并且隐去了所有踪迹逃之夭夭。
这块玉佩他至今保留着,或许这就是当年杀害爹娘的唯一的线索。
陆双面沉如水,将玉佩缓缓包了起来,手掌紧握,露出肉皮下白色的指骨。终有一日,他一定会亲手找到真凶,将其挫骨扬灰,千刀万剐。
刘氏自己也没想到,她们当天离开了玉骅山,竟又被慕容彦的定北军扣了下来。
慕容彦当夜亲自过去,与刘氏一行人在帐中不知密谈了什么,出来后,他便下令往玉骅山驻扎再近二十里。
玉骅山最近的流民数量突然暴涨。
第一天,数百流民疯狂涌入。
第二日,两倍的流民涌进了玉骅山。
而到了第七日,竟是足足十倍有余。
流水一般的流民涌入了玉骅山,很快粮食和水源迅速地枯竭了下去,玉骅山开始自顾不暇起来。然而这不是最要紧的。
人员的迅速膨胀,让管理难度加大了不止一个点。每天都会有数不胜数的滋事斗殴、打架、乱战出现,季清风可谓是焦头烂额。
不知是谁竟然不小心放了一把火,将西边一片山林化为了灰烬,众人合力好不容易扑灭,乌烟滚滚,随之而来的则是慕容彦的人马已经兵临山下,他们在方圆十里之外安营扎寨,将玉骅山团团围住,形成夹击之势。
傍晚时分,一支夹着书信的流箭射了过来,被玉骅山的人截获。
信里简明扼要,只写了一行字:交出顾女,否则三日后必攻之。
刘氏一行人刚出了玉骅山, 又入了定北军的地盘。
刘氏没了顾环毓,就没了主心骨,以为离开了玉骅山便是逃出生天, 只吩咐众人一路赶紧去了襄阳才是正理, 没想到刚下玉骅山, 竟又撞上了慕容彦的大军。
她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懂外面的战乱局势, 也不知道定北军tຊ是何许人也, 一行人被定北军扣下, 战战兢兢, 不知道如何是好,护卫们全被扣住, 而刘氏随着身边的丫鬟候在帐中, 看到掀开帐子进来的慕容彦的时候, 她赶紧起身跪拜, 连连行礼。
一旁扶着刘氏跪下的如风看到进来的人影后, 心里一惊,也跟着跪了下去,不敢抬头。
慕容彦淡笑,“夫人身怀六甲, 不必行礼。”
刘氏是不认识慕容彦的,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当今的九皇子,不对, 不是当今了,先帝已经去了, 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惠王的天下。
“我知夫人从京城远道而来,夫人放心, 我会派一支队伍送夫人抵达襄阳,夫人不必担忧。”
刘氏没想到这个人说话这么客气,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抬起头看慕容彦。
眼见眼前的是一位俊美无双的贵公子,她一时有些愣住。
如风小声道,“夫人,这位是……九皇子殿下。”
刘氏大震,一阵紧张之下,当即又要跪下去给慕容彦行礼,慕容彦摆了摆手,面色温和,淡淡笑着,不动声色地瞥了刘氏旁边的如风一眼,“我与贵府长女素有故交,举手之劳而已,夫人不必言谢。”
刘氏虽然不认识慕容彦,但是对于他与顾环毓之间的渊源还是了解的,当初顾环毓山匪一事闹得全京城沸沸扬扬,坏了名声不说,连带着顾家也成了笑话。不过要不是顾家如此,她一个普普通通人家的女儿也嫁不到顾家做续弦。
当时慕容彦与顾环毓之间传得有鼻子有眼,因为此事,顾环毓三年之内都无人敢来提亲。好在不久之后先皇病逝,三王争天下,京城人人自危,无人再有心思将此事当做谈资。
她一时有些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又听慕容彦道,“我知夫人心中郁结,夫人放心,我定会将顾大小姐夺回来。”
刘氏不知道那些谣传正是眼前这个九皇子本人蓄意传播的,只是觉得又羞又愧,一味感到给他带来了麻烦,强笑道,“这怎么好劳烦殿下!不过殿下若是真的能出手救小女于水火,臣妾必感激不尽!”
慕容彦笑了笑,命人送刘氏去休息,最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如风一眼,令她留下。
“你的小姐在那里什么情况,一一说来。”
三年不见,慕容彦整个人变得更为凌厉逼人,三年前如风便对他心有戚戚,如今更是不敢直视。简单地将探亲路上被玉骅山的人劫一事说了说。
“为何你们都放出来了,单单留下了一个她?是何人要留她?”
如风不敢不回答,差点就将陆双这个人名脱口而出,但又想起顾环毓那双失望的眼,她咽了咽,含糊道,“我与小姐分别多日,并无在一起,但小姐素有美色,又怎么好说呢,殿下,看在与小姐以前的情分上,请您一定要救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