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御史弹劾刘谨言,晋王怒打宇文惠(2 / 2)

太后与陈正道一左一右,围坐于旁。

太后心里是高兴啊,这妹妹的孙子小小年纪可是成了黜陟使了,前日里传出弟弟与走私案有关,差点没把太后气死,今个终于缓过劲来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太后扫视一周,陈正道坐的端正,闭目养神。贵妃将脑袋靠在床边,一只眼睛被床帘遮住了,眼睛湿润了,王怡蹲的腿有些发麻,换了一只腿撑住,继续蹲着。

“孩子明天要出发了,要不我让御膳房做几道菜,给孩子饯行。”

太后言毕,无人搭话,各自怀着心事。

“多谢太后,殿下还有好多东西未收拾妥当,一会还要回去,等殿下回来的时候,太后再请不迟。”陈正道缓和气氛道。

“也好,也好。”

……

虽说是四月底,日头更长了,但时间很快也到酉时了,天色终究暗了下来。

贵妃依依不舍的叮嘱着王怡,此刻,太后将陈正道拉到了一旁,叮嘱几句,被王怡给看到了。

出宫的路上,王怡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舅舅,刚才太后找你说什么了?”

“你看到了。”

“嗯。”

“是关于你舅姥爷的事情。”

“难不成他真的参与了走私案!”

“不清楚,这种事情不敢妄加猜测。”

二人再未搭话,在景风门前分开时,舅舅嘱咐了几句王怡,各自打道回府。

陈正道并未将太后的话全部告诉王怡,其中牵扯的事物,不是他一个年幼的皇子能够明白的,此刻,陈正道已然清楚,自己的舅舅绝对与此次走私案件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从之前判断的以为是有人报复舅舅而散布的谣言,到如今看来,那不是谣言,而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陈正道一人骑着马漫不经心的在街上走着。心中已经开始了焦虑,未曾想到这几年好不容易修成的道心,在此刻瞬间破碎。

这位道长有了牵挂,自己年幼的外甥王怡。

陈正道回想起朋友说的当时朝会时的情形,不免产生了几分怀疑,这个黜陟使好似有人暗中推着,给了王怡。

太阳下山了,暖风拂面而来,店铺关张,街摊收拢,行人准备归家。如此轻松时刻,陈正道犹如胸怀巨石般沉重。

这趟西行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前路漫漫,几人看的清楚。

“呕……呕……”

宇文惠坐在轿中,干呕着。轿夫不懂事,摇的更起劲了。

“你们……你们……疯了吗!要……要将老子……呕……呕……摇死吗!……呕……”

宇文惠的功夫的确练出来了,只听雷声大不见雨点落,愣是没吐出来。

延寿坊与太平坊仅一街之隔,轿夫抬着宇文惠经过街道,进入太平坊,已经快到府邸了,王府的飞檐已清晰可见。

轿夫们缓慢下来,宇文惠坐在轿内,干呕缓和了些,已是昏昏欲睡。

突然,轿夫停住了,不是到府门了,路被堵了,刚才缓慢下来,不是轿夫心善,而是在躲避前方队伍,没想到队伍直接将路堵死了。

轿子已被抬到了墙根下面,此刻这群人围了上来,将宇文惠一行彻底堵在墙下面。

“你……你们要做什么?”

轿夫有些惊慌。

堂堂郡王为何要躲?现今轿夫为何慌张?

前方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军士。

轿夫们还算见过场面,一人上前指着轿子道:“各位,这位是清河郡王,当今国舅,各位这是要做什么?”

士兵们不说话,也未做出格的事情,只是冷冷的看着一行人。

“趁着郡王还未酒醒,你们散开吧,这件事就算了。”领头的轿夫继续说道。

士兵们犹如雕塑一般站立着,还是不搭话,天色有些暗了,一旁的另一个轿夫上前细声道:“哎,他们好像不是巡街的金吾卫,这衣服我没见过。”

听到同伴的话,众人眯着眼睛准备凑上前看个仔细。

“呛啷”,士兵浑身盔甲作响。

腾出了一个位置,轿夫以为刚才的话起作用了,也是露出一丝傲慢,抬起轿子正要离开。

一个少年在两名士兵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士兵手中举着火把。

刚抬起来了轿子立马别放了下来,盯着来人有些不知所措。少年站在火把下面,面貌看不清楚,只觉得此人气场不凡,绝非常人。

“这位是冀州牧领幽州大都督,左武侯大将军,晋王殿下。”

士兵铿锵有力的念着王诚的头衔。

众轿夫跪了下来,急促的磕着头。大家在京城里头一次见这种场面,跟着国舅爷,头一次被堵墙根。

“宇文惠是不是在里面。”王诚指着轿子问道。

轿夫忙着磕头,忘记了回话,领头的被士兵踹了一脚。

“殿下问话呢,回话!”一股发自丹田,势如洪钟般的声音传来,一行人浑身一颤。

“是,是,里面是宇文惠。”轿夫被吓得直呼主子大名。

王诚挥手示意,轿夫们被强行拽到一边,两名军士已将烂醉如泥的宇文惠提溜出轿子。

王诚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马鞭,对着宇文惠狠狠抽打起来。

一旁的轿夫欲上前阻止,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再没人出头了。

“老东西,整日里就知道在背后祸害别人,还敢参我姥爷,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王诚是连打带骂,一刻不带停歇的。

呻吟声由小到大,宇文惠被揍醒了,刚才没吐出来的现在一股脑的全吐出来了。场面一片狼藉。

王诚连抽带打,宇文惠喘着粗气,嘴角挂着血迹,浑身蜷缩在一块,颤抖着。

亲王府士兵可不知道这位主子今日要来干这事,见情况有些不对,五十多岁的老头可经不住这么折腾。

晋王府典军上前挡在了王诚身前。

“殿下,别再打了,老头一把年纪了扛不住的,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让开,轮不到你来教训本王。”晋王推搡典军,没有推动。

“殿下,你不为自己着想,您也要想想皇后娘娘呢。”

典军压低了声音,示意一旁的士兵将晋王手中的马鞭夺下。

晋王慢慢冷静了下来,朝着宇文惠又踹了一脚,狠狠道:“下次再敢这样,我非宰了你不可。”

王诚行凶完毕,带着众人离开现场。

宇文惠酒彻底醒了,他记住了这个少年,记住了今晚的场景,在一摊呕吐污秽中被轿夫扶了起来。

自今日后,宇文惠对于皇储之位的干涉,彻底确定了下来。今日之事,他不会让御史上疏弹劾,更不会去王治那里告状。

宇文惠的仆人将街面打扫干净,好似从未发生一般。轿夫们每人给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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