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走进雾雨（2 / 2）
“你……喜欢戒指吗？”
“？”
翊鸣突然问出口的话，让叶翎有些莫名其妙。
“就问你，喜不喜欢戒指！”
“戒指……你说的是爸爸妈妈手上戴着的那种吗？”
“嗯……差不多吧。”
其实翊鸣不太能分辨戒指的品种，戴在哪根手指上有什么意义，他一概不晓，只是之前路过时问过妈妈，希望买一个，被拒绝后依旧念念不忘——若是今天，妈妈或许会同意买一个吧？
电视上说，那是送给重要之人的礼物，而要说翊鸣的重要之人，就非叶翎莫属了。
“那个戒指啊，很贵的哦？”
“诶——？！”
听到叶翎说戒指很贵，翊鸣瞬间像被雷劈了一样，脸上写满了恐慌。
“很很很很很很贵是指……多贵……”
“你说话声音在发抖欸，没事吧。”
这是翊鸣第一次知晓钻石戒指很贵，而且想要的东西很贵这件事本身，对翊鸣就是不小的打击。
即使是个5岁的孩子也能察觉到，自己的家境正越来越糟糕的这个事实。
“你就告诉我要多少吧！”
“……嗯，我妈妈说她手上的那枚要十万。”
“哦，十万啊，个十百……等等你说多少？！”
“十万。”
“……十万是多少？”
“就是很贵的意思。”
“比巧克力还贵吗？”
“你说的巧克力多贵？”
“十……十块……”
“那是要贵一点的。”
翊鸣紧张地吞下一口唾沫，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要还在承受范围内，就不能放弃希望！
妈妈说过，只要不是太贵的，他就可以选一个，哪怕这次出来不买玩具，翊鸣也想为叶翎准备一个他考虑已久的礼物，不是玩具也不是书——翊鸣想送一个他目前认为最高级最坚固的东西给叶翎，他认为那个东西就是戒指。
“话说翊鸣，你问这个干嘛？”
“不，没什么！”
“你该不会……是想送我戒指吧……”
一下子就被看穿了啊！
叶翎眯起眼睛，好奇又暧昧地看着翊鸣，真不愧是她，一下子就看透了翊鸣的小心思，可为了保持神秘，翊鸣必须矢口否认，不然就失去给她一个惊喜的机会了。
“才，才没有呢！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女孩子的喜好罢了……”
“哦~是嘛~”
叶翎看上去有些飘飘然的，不知道刚刚的解释有没有骗到她。
“妈妈说，无名指上的戒指是结婚的时候才能戴的，她在那之后就一直戴着，没有摘下来，翊鸣的妈妈肯定也有吧？”
“这么说，我妈妈手上确实……”
一直戴着……看来真是好东西，值得一直戴在手上的，如果是其他礼物的话，很容易就搞丢或者弄坏吧，书和玩具之类的——果然决定送戒指是对的！
翊鸣捏紧了拳头，莫名感到激动，却没有料到，叶翎的下一句话，会成为他十多年后的未来，对今天唯一的记忆点。
“——翊鸣……想和我结婚吗？”
“……诶？”
翊鸣转头看向叶翎，一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微微前倾的上身，原本肩上的柔顺黑发垂落胸前，一步一迈的双腿，像钟摆一般来回晃动，计数着翊鸣思考的时间。
裙摆摇晃，衣角飘动，只觉得时间越走越慢，手还一直牵着没有松开，在人来人往的购物街口，在目光四散的穹顶之下，唯有翊鸣叶翎两人，对视彼此，真挚而纯粹。
翊鸣的瞳孔，映入光影万千。
叶翎的微笑，无限接近永恒。
结婚，就是像爸爸妈妈那样吗？
爸爸妈妈虽然不是同姓，却能住在同一屋檐下，如果和叶翎结婚的话，是不是也能和她住在一起了，能和她一直在一起了，一起玩耍，一起学习，那该有多好啊……
翊鸣认为他想，从记事起，叶翎就一直陪在身边了。
对成人而言，那不过短短两年时光，可对小孩子而言，那已经是将近一半的生涯了，更是迄今为止难以割舍的唯一记忆。
至于结婚究竟意味着什么，并不重要。
翊鸣咧开嘴角，理所当然的，毋庸置疑的，毫无悬念的，正面回答了叶翎的问题。
“好啊！”
“……这么果断啊。”
“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嘛！”
“话是这么说……”
“翎翎不想吗？”
“……”
叶翎站住脚，别过头去，脸颊有些泛红。
见叶翎突然停顿下来，翊鸣有些意外，并渐渐转为失望。
“翎翎你怎么了，不高兴吗……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
什么嘛，原来只有我这样想啊……
翊鸣失望地低下了头，可还没来得及沮丧，又被叶翎托起脸来。
“如果夜夜这么问你，不准同意！”
“诶，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总之不许！”
叶翎急得跺了两下脚。
真是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夜夜。
翊鸣琢磨着，既然可以和翎翎结婚，那夜夜一定也可以，但就目前的认知，只能选一个人。
如果一定要在叶翎和夜夜中选一个的话，他还是会选叶翎，没有理由的，毫不犹豫的。
“不会的啦，夜夜的中文没有那么好。”
“不是那个问题……”
“——而且我更喜欢翎翎。”
“……唔。”
叶翎听到翊鸣斩钉截铁的话语，终于满足地抱住翊鸣。
“——？！”
“……”
“——啊！”
身后传来夜夜的声音，她正坐在端木叔叔的手臂上，急着要跳下来。
“夜夜，不要乱动！很危险的，爸爸现在放你下来——”
“我也要——！”
“哈哈哈哈，小夜夜是看到那两个关系好抱在一起，羡慕了吧！”
“我——也——要——！”
夜夜刚走下地，就朝两人冲了过来，结果没有站稳，脚尖一绊，整个人飞扑过去。
“欸——！”
“小心！”
在大人们的叫喊声中，三个孩子一同摔倒在地，所幸地面平坦，没有受伤。
夜夜一边笑着，一边钻进翊鸣和叶翎的怀里，欢快的笑声感染了垫在底下的两人，一同傻笑起来。
“哎——不要紧吧！”
“有没有伤到！”
“对不起，我们家小孩调皮了！”
在孩子们的笑声和大人们的慌乱中，翊鸣瞥到了，左手边的饰品零售店——一枚闪着银光的钻石戒指，赫然摆在货架的第一排。
也恰好在翊鸣全部注意力偏向戒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左脸，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软软的，暖暖的。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