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纸性恋3（1 / 2）

“家”这个简单的字眼，于云雀而言，恍惚间同屏幕对面的纸片人一并成了永远无法触及的远方。

盖亚大陆确实有纸片人。

往右看，漆有“已拯救生产力”字样的颓圮围墙旁的灯柱上，贴有虚拟偶像小百合的海报，上边写着：

小百合出道两周年庆典将在卡其托里太城的莫罗莫罗依广场举行。

这张薄而轻的纸前，站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

从他覆盖了肩膀与胸脯的棕黄色毛发来看，他便是莉薇娅的追求者，是那个向云雀发起决斗申请的男人——艾文。

他应是刚从训练场回来，由肌肉揉成的双腿把还算宽松的短裤撑成了圆筒，每一次呼吸，他胸背上那些充满弹性的肌肉便收缩、舒展着。

汗水沿着深浅不一的轮廓线淌下，又被秋季晚间微凉的风晾干，结成颗颗晶莹剔透的、反射着月光的盐。

这是一具无数男性梦寐以求的完美肉体，完美到走街上会被魅魔拖进小巷子里惩戒，又或是被高精灵套上项圈，牵着走。

她们就喜欢艾文这类精壮的人类男性。

云雀抬手，准备和艾文打招呼。

他与艾文没什么仇怨，艾文想用云雀来刷莉薇娅的好感，而云雀则觊觎着艾文胯下那条快被撑开线的短裤，仅此而已。

待到黎明时分，他便可以在小镇广场名正言顺地扒下这名最强银级冒险者衣服，且不用担心被艾文追着打。

从这家伙的盔甲与背心中爆出来的词缀，又会是怎样的滋味？

云雀眯眼微笑，他张口，还未出声，他听到了一句温柔的低语：“……好想当小百合的狗。”

云雀愣住了，呆呆地望着艾文那被毛发覆盖的侧脸。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他却从艾文那只琥珀色的眼瞳中看到了朝圣般的虔诚。

艾文抬起手，宽大的手掌轻轻触碰海报边缘，在纸面留下自己的指纹。

他表情平静而柔和，他似乎已经穿过了虚拟与现实间的帷幕，去到了所爱之人身处的彼端。

他指尖下滑，将翘起的纸片一角抚平，然后，他的额头轻轻贴住冰凉的灯柱，妄图借这金属的微凉，来浇灭他内心深处永恒燃烧的烈焰。

艾文闭上双眼，之后，云雀听到了这团肌肉发出的第二声轻响：“ciallo～(∠?w<)⌒☆”。

云雀也闭上了双眼。

周遭的空气不知何时染上了一股名为“二刺螈”的腥味，他捂住口鼻，已然无法从刺痛的喉咙中发出任何声响。

他最终没有打扰艾文，绕着路走，把这秋季皎洁的月色，留给了那张毫无厚度可言的纸片，留给那名会对着纸片发钦的男人。

但直到云雀回到宿舍钻进被窝，这可怖的场景仍在他心头缭绕，同他的思绪一并遁入梦境，使他汗流浃背惊醒。

已是天明。

晨曦的光透过木拼的窗，把昏暗的卧室割成明暗分明的两半。

云雀躲在阴影里，愣神望着窗外街中熙攘的人群。

是了，今天要和艾文干一架来着。

昨晚做了噩梦，云雀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他摇摇晃晃踩过片片被风摘下的黄叶，旁边人见他这副样子，笑着问：“云雀，你腿还没好？”

“我可以背着你逃跑，不然，你待会儿要被艾文拎起衣领打。”

云雀摇头，没说话。

他的外伤已经痊愈，然而，那由艾文在他心底刻下的创伤却难以疗愈，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精神。

他不懂，如若艾文眷恋着只存在于虚拟世界里的幽灵，又为何会对卡弗兰特家的女佣感兴趣？

另有企图？

“吼吼，朝我走过来吗？”

突如其来的嗓音打断了云雀的思绪，他抬头，在那棵坐有小女孩的歪脖树下，他看到一名身着锁子甲的男人。

男人双手怀胸，背靠刻满了小孩子涂鸦的老树，昂首用鼻孔看着云雀。

很难想象，这名气势十足的银级冒险者，竟会在无人的深夜中对着纸片人祷告。

“没有逃跑反而靠近我了，难得你那些狐朋狗友像在风俗店见了魅魔一般拼命地劝你逃命。” 艾文说着，往云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