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终末25（2 / 2）
凌的视力很好，所以即便火光冲天，黑烟浓起，他也依然穿过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被外壳层层保护下包裹着空洞的内在。
于是地动山摇，红月红得越发的诡异，天幕都开始破碎，像是被揭开的画布一般轻而易举的露出了一条条的裂缝，凌这才发现那不是缝，而是眼！缝隙被突然撑大了，一颗又一颗眼珠骨碌碌的转到了中央，然后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天空。
天空在哭泣，它被撕裂成了一块又一块的，露出大片的漆黑，所有的光线在这里都找不到出路，那些得意洋洋的黑还在翻滚着，那些突出的眼珠子似在笑，嘲弄着渺茫的众生，脑海里传来了刺痛感，凌这才发现是自己的直觉已经崩的不成样子了，被直视过的眼睛也流出来了两行血泪。
【警告！警告！01772929769副本开始崩坏！】
【警告！警告！01772929769副本开始崩坏！】
【警告！警告！01772929769副本开始崩坏！】
燕千浔面前浮现出红色的大字，泣血般的夺目，像是受害者临死前无谓的挣扎，看了便让人心惊胆战。
【绿色游览模式温馨提醒您！由于&*%^的^*正在崩坏，副本进入崩溃阶段，请玩家不要惊慌，妥善保管好自己，正在重新连接****中…】
【0738指导员介01772929769副本，正在检测…】
【01772929769副本检测失败！****连接成功，游戏进入最后阶段！请各位玩家做好离开的准备，副本终末倒计时——00：10.00！】
“这是…？”燕千浔发现家里的墙壁像是褪去了色彩，变得微淡无光，然后露出了漆黑无光的黑暗，整个房间都像被肢解了一般，连带着延伸的线、面，连同载满谢清一所有的喜怒哀乐的回忆，一同支离破碎。
燕千浔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不就是他三番两次被拉入谢清一的秘密谈话基地和主卧那面镜子破碎后的场景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是幻境吗？…”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妄的，燕千浔却突然皱起了眉，“不对…不对，嘶…”可那些会动的菜刀和鼠镜组合又是怎么回事?
“是梦境。”小谢清一终于拔掉了那柄可恶的刀，鲜血如被捅了大动脉一般的喷涌而出，他却兢兢业业的给燕千浔解释着。
这就对了，燕千浔恍然大悟，所以那些镜子的作用在于反映现实吗？毕竟镜子有照见和分辨鬼或神的作用，系统当时就已经提示玩家了——整个副本都是不存在的，所以那些照不出来家的。
这么说，那一些经系统提示跳过的片段，其实也可能是暗示？燕千浔还忘不了他“唰”一下就从临沂跳到家的场景呢，现实世界确实做不到这种空间大挪移的神威。
“所以第三方是回忆，回忆的侵蚀？”燕千浔想起了那个梅雨季节的墙，还有那个诡异的融合现实，“可顾奕为什么又会送来那份记忆？等等…”
燕千浔突然悟了，他震撼的看向这个小孩，突然就想抱抱小谢清一。
或许是燕千浔眼底的慈爱都快要溢出眼眶了，小谢清一突然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你那是什么眼神？”
“谢清一，你真是我见过最最最厉害也最最最帅的小孩。”燕千浔由衷的赞美道，“虽然你总是看不见自己的优点，但，你是值得被爱的，总会有人爱你的，就比如我。”
小谢清一瞅了瞅胸口喷溅的血液，又抬头望了望燕千浔：“你认真的？”
燕千浔轻笑着揉碎了他那一通乱发：“我认真的，不再去看看你妈妈吗？”
小谢清一低头，沉默不语：“算了吧，只是无谓的徒增悲伤而已。”
“可你重复很多次，只是为了她而已。”小谢清一梦想的家里，有暴力的生父，有变异的叠恐惧的Buff的后父，有抑郁躁狂的顾奕顾景舟，却唯独留有了一个沉默的母亲。
是被家暴后坚强带着他生存的母亲，是不会教育人的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是小谢清一无数次幻想过的、没有带着拖累包袱的幸福母亲。
他重复了很多次，可每次都有人破坏他一点点拼凑好的幸福一家，从一开始自己的回忆到后来的玩家，所以他只能一遍一遍的把那些外来者杀掉，不厌其烦的拼凑好这个破败不堪好的世界，甚至留了后手防止他在无数轮回中迷失了自我。
那份隐藏在男孩子的梦中情机里面最初始的记忆，那句“改变这一切暴动根源的机会，即使我会万劫不复”的机会，所以谢清一成了这副模样。
“我对于她只是包袱而已，没有了我她会过得更好，因无法改变的既定血缘关系，所以我们到头来都成了困住对方的枷锁而已，处事拘谨，小心翼翼。”
周围的光景都已经溃败得不成样了，只有衍生着的远方场景里哭泣的人们和高悬着眼睛注视着，定格成了一幅画。
燕千浔看见谢清一在消散，像是被无形的存在抹去一样，他的半截身躯都化作飘散在空中的粒子。
“喂，再不出来的话，你再不也见不到他了。”燕千浔朝着无尽的黑暗喊着，那黑暗像是被驱散了一般，窜出来了几个人影。其中一个飞奔而来，一把抱住了愣在原地的谢清一。
“我说你啊，你难道没发现吗？”燕千浔伸手指向那些被定格的画面，是在末日中的人们或哭或笑的鲜活表情，一幕幕成为飘散云烟，“你的梦境，已经在成真了。”
他们已经不仅仅只是梦了。
【心情值：72/100（美梦成真）】
小谢清一怔怔的听着母亲的抽泣声，听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迟来的对不起，他只能沉默却又坚定的，慢慢将那抹削瘦的身影拥入怀中，好像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什么情况？”浑身浴血的凌懵懵的问着燕千浔。
“合家团圆的情况。”
“……我是问副本怎么没了。”
“他孕育了整个梦境，整个梦境依托于他，当梦境碎了，他也该醒了。”
“？”凌不懂，凌歪头。
【请各位玩家做好离开的准备，副本结末倒计时——00：00.3！】
“喂，谢清一！”
【请各位玩家做好离开的准备，副本结末倒计时——00：00.2！】
“以防我再也见不到你，所以…”
【请各位玩家做好离开的准备，副本结末倒计时——00：00.1！】
“午好、晚好，还有…晚安！”
【请各位玩家做好离开的准备，副本结末倒计时——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