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终末25(1 / 2)

“你这不是很会说嘛。”燕千浔无所谓,这种不带任何一个脏字的杀伤力又打击不到他,燕千浔权当谢清一是在夸他好了。

“这就是现实啊,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权衡利弊之分,你有用,你有价值,人家就会跟你玩,你没用就会被放弃。”燕千浔直接戳破了幼小天真的心灵上最后一层蒙眬的纸,“你们高中的友谊不都是因为情绪陪伴之类的,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不然就凭比起鸡早,睡的比狗晚的作息,谁在乎你今天因为挨骂的落寞,明个说不定又因为生病翘了课,自己睡都睡不够,还有功夫管别人。

小谢清一瞅了瞅燕千浔,然无语的嘀咕:“你不也没比我大多少嘛…”

“如果是我哥在,说不定就是逢人发把糖,毕竟学生可是最好哄骗的那类人,你给颗不值钱的糖,人都能傻乐个半天。”二十岁的燕千浔在比自己小三岁的高中生面前,讲的那是头头是道。

“…所以,要好好学习,展现出自己的价值?”谢清一预判了他的预判,“最后找份工作,背上房贷车贷,直接为老板打工到死是吧?”

“毫无疑问的,读书肯定是你们能最快改变阶级的一条道路。”

“但你也不只有一种选择,也可以选择用好成绩去接近那些家教严的单纯小姑娘,哄骗哄骗人家的真心,说不定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爱。”燕千浔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笑着打趣,“当然,如果你喜欢男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小谢清一一副“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人”的表情。

“开个玩笑,小大人。”燕千浔摊了摊手,“这个世界又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送礼被拒,旅游被坑,游戏被删,美食还要钱。”谢清一如数家珍,“生活就是在开盲盒踩地雷,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是屎味的巧克力还是巧克力味的屎。”

“好惨。”燕千浔吐槽。

小谢清一撇了撇嘴,没说话。

燕千浔是个十分有耐心的倾听者,直至人发泄完情绪,看人实在吐不出象牙了,才慢悠悠的开口:“说完了?那到我了。”

“虽然很冒昧,但请恕我直言,你的天真善良迟早会把你拖入漩涡,因为你不仅仅是天真还很蠢。”

“这种直接葬送你青春的致命疾病,你竟然能够做到把所有大人都给瞒住,把所有的帮助都往外推,独自承担一切,怎么?你在给我演苦情剧男主呢?”燕千浔已经差不多明白谢清一想要的是什么了。

“知道你为什么得不到你想要的吗?自己都做不到爱惜自己,却渴求别人无条件全心全意的爱,你看,现在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又有谁来救你呢?”燕千浔眼疾手快的攥起人掐到手心的月牙,硬生生的掰着人家的头直视自己,“看着我,好孩子,你其实一直都明白的,不是嘛?”

“清楚那些虚伪的辞藻已经无法粉饰腐败的内心,你已经在尽力拯救自己了,却因为无法控制的情绪陷入恶性循环,最后越陷越深。所谓的躺平摆烂只不过是一种别扭的休息方式,你已经很累了,却停不下来人云亦云的脚步,因为你在害怕达不到标准,害怕大众的眼光。”

“我知晓你悉数的惨痛过往,也感同身受的理解过你糟糕的情绪,那些无法用言语描绘的的辛酸,那些藏在心头诉不尽的哭闷,辉煌时的簇拥,灰暗时的质疑,我无比确信,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没有人比我更加确信,你毋庸置疑的天赋与能力。”

“但是,没关系的,如果真的很累了,就停下来歇一会吧。”

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的谢清一愣住了,确实,他淡漠的、平静到绝望的情绪已经接近于崩溃了,他已经走不路了,走不出自己的家庭,只能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轮回。

只不过。

小谢清一面无表情的看着插在自己心脏上那一击致命的水果刀和刺穿在刀柄上黄符,最后眼睁睁的看着罪魁祸首无情的任由自己滑落在地上,心里面的那点感动顿时烟消云散,他艰难的从牙槽里面挤出了几个大字:“你…大爷!”

果然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虚伪恶心的大人!果然还是大人很讨厌!!

“小孩子家家不要随便说脏话。”燕千浔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看着小谢清一咬牙切齿到快红温的表情,燕千浔不由得被人逗笑了。

发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还能幸灾乐祸地笑出声,谢清一维持的表情都快要扭曲了。

“你!大!爷!的!”小谢清一几乎是从牙缝里吹出这几个气音来表达自己的反抗之心。

“好伤心,但我刚才可是认真的。”毕竟卑鄙的成年人眼底可只有利益之分啊,燕千浔做了个夸张的西子捧心状,“我可不相信能看破迷雾直抵的小孩没有看出来,只是为什么你自己却选择停下了呢?”

谢清一躺着冰冷的地上,任由留下的额头碎发遮住自己眼底莫名的神色:“鬼知道。”谁知道呢?鬼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

“因为你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只能装下你和你母亲了。”燕千浔如此回道。

“怎么样,这下印象深刻了吧?”燕千浔笑吟吟的问道,“与其把所谓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拯救自己,毕竟只有自己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于万千水火当中拯救自己啊。”

燕千浔边教育着小孩,边悄咪咪的靠近了那颗“心脏”。

“喂,我劝你不要动它。”小谢清一靠在墙上提醒着,思考着怎么在限制下悄无声息的毁掉符纸。

“你说晚了。”背对着谢清一往前走去的燕千浔后退了几步,留下了一些空间让谢清一能够看清面前的景象,虽然秉乘着敌人高兴我遭殃的道理想毁掉这个东西,但现在的情况着实有些不太对劲。

燕千浔还没有碰到茧蛹那层透明的外膜,那茧横贯上下的那根由无数丝状细管缠绕而成的经络突然一萎,原本膨胀而成暴起白筋像是遭受到了什么,竟然连带着整个胚胎都开始颤抖起来。

小谢清一却是联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惊叫道:“不好。”

像是在响应他的话一般,整个胚胎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开始颤抖起来,不,燕千浔感受着自己不稳的重心,这才发现是整个房间,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开始颤抖起来。

整件事情的起因还要回到临沂高中那边,蹲在废弃天台边缘的凌向下俯瞰着,高处不胜寒,可尽收眼底的景象实在诡异的很,连带着苔绿色露台踩着都有些粘腻了。

和楼齐高的高度让凌看到比以往还要高的树木和楼层都显得渺小些,远处的地平线成了弧度,连着黑暗成了一片,所以那些惨白着诡异的笑脸从里头冒出来时,本就不是很亮的校服直接被吞没了,像是凭空浮现出了成百上千的鬼脸包围了广场一样。

他们好似约好了一般,一步一步的如被提线的木偶夜袭了过来,像是海螺上的螺纹一样,一圈又一圈白点成了撒入电饭煲底的米粒,中央汇成了海——那是一个美丽的茧。

是的,美丽,看到它的人无一不会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坐落在细密的茧丝密布的领域,它像一个高贵的女王用一根一根的脉络侵蚀住了所有人的脚底,如有生智的丝线在身体上面肆意的蜿蜒着,从口入体,然后那些白粒就成了被脱水的干瘪的尸体,成为了茧营养的一分子。

似是这样,所以如今的茧成了上小下大的葫芦状,本就有二层楼高的它像是八月怀胎的孕妇,肚子圆滚滚的大了起来,在红月的照耀下散发着莹莹的白光。

如果燕千浔在这儿,他会惊讶的发现这个茧跟顾奕房间里那个一模一样,可惜他不在。

寒风冽冽,吹得那头被撬开的门吱嘎作响,凌的直觉已经在脑海里疯狂的警示着他茧的危险性,凭借着有过一次过本的经验,凌已经判断出它在孕育副本的BOSS。

所以,凌掏出了那个下本前购买的副本道具【诸葛火弩——无视了物理学的弓弩,虽然射程只有短短五十米,但发出去就会“bui~嘭”(艺术就是派大星!)】

之前就是因为这个道具的射程收限太短了,凌十分苦恼,现在嘛…

凌站起来感受了一下“一览众山小”,然后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可真机灵。

一线落星缀着耀眼的红芒闪过,没有了风的阻挠,那抹星很快的坠下了茧,随着“嘭”的剧烈一声,惊起的火光像是苏醒的巨兽舔舐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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