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孙明来了电话26(2 / 2)

“广胜……”孙明似乎筋疲力尽了,说话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好了,我知道你喝醉酒容易忘事儿,可你这事儿办得也太……”孙明又哽咽了,“你知道吗?你昨天半夜和健平两个人去砸我妈家的门……把我妈吓坏了。你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明天我让贾静过去拿。”

放下电话的刹那,广胜感觉万念俱灰,头顶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猛地压了下来。

音响的声音骤然放大了:

谁来保护我或是伤害我带着我逃到黑暗的尽头带着我逃到黑暗的尽头等着他我在午夜时候回来带着忧伤的歌把回忆敲开我在这里手提着沉沉的行李迷失在我和你未完成的旅行……

广胜呆呆地站在卧室中央,滂沱的孤独感犹如海啸,从四面八方汹涌扑来,顷刻间将他淹没。

难道昨天半夜我真的去了孙明她妈家?我去她妈家干什么?我疯了吗?

广胜依稀记得他跟关凯喝了一天的酒……对了,晚上健平和老七也来了,好像还一起划拳来着……

想到这里,广胜的身上开始一层一层起鸡皮疙瘩,从胸口开始,蔓延全身。

这阵子我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广胜心里像是塞了一把乱草。

打从那天跟孙明争吵过,广胜就觉得自己跟她已经产生了极深的裂痕,说不清楚具体是哪里出了毛病。

种种复杂的感觉一齐涌上了广胜的心头,让他头痛欲裂。一些纷乱的往事慢慢聚集,烟一般的在眼前飘忽……

那天傍晚,广胜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突然感觉一阵烦闷。把车停在路边用脑袋猛砸了一阵方向盘,广胜的头脑才开始清醒起来……我要摈除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好跟孙明谈谈,谈好了就好好过日子,明年或者后年就结婚。眼看快三十岁的人了,应该有一个正常的家了。

那天的记忆是如此清晰,广胜记得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摸出手机,拨通了孙明的电话,话说得万分温柔:“明明,你不要这么固执,你不要让我伤心,我对你是真心的。那天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在这里诚恳地向你道歉。回来吧,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孙明在那面懒洋洋地回答:“不回去了,我在家里陪我妈说话呢。”

她可能是想回她妈家住了。广胜心里小小地别扭了一下:“明明,你还是回来吧,我很想你。”

孙明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是吗?我也很想你,可是我更想我妈。”

墙上的挂钟在“咔咔”地走着,缓慢而清晰。广胜的回忆也如同这挂钟,缓慢,而且清晰得就像铺展在眼前。

广胜记得那天他还想再啰嗦两句,孙明挂了电话。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蓦然袭上广胜的心头,他不敢再去想他跟孙明的事情了,呆呆地望着窗外如水的车流,把头低下轻轻地喘息。

看来我跟孙明的关系就这样了,我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下一步怎么办?继续将公司支撑下去?看不到光明;变卖资产另起炉灶?没有方向;我到底能干点儿什么呢?开饭馆,上街卖菜,出门打工,或者重操旧业混迹街头?广胜陷入了沉思。

“哟,这不是陈大才子吗?”一个尖尖的手指从车窗里伸进来,似娇似嗔地戳了戳广胜的脑袋。

“婉莹?”广胜抬起头来傻笑了两声,“嘿,打扮得不赖,晚上出来打野食儿?”

“打你个头啊,”婉莹绕过车头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广胜的旁边,“广哥还是那个脾气,很流氓哟。”

广胜四下看了看,打开婉莹放在他裤裆上的手:“别调戏我,让人看见还以为你是个花痴呢。”

婉莹拉开了广胜的裤子拉链:“去你的,让我看看,长大了没有。”

自从几年前广胜甩了她就再也没有跟她离得这么近过,见她这样,广胜一下子难堪起来:她拿我当什么人了?

婉蓉的嘴巴发出小猫护食般的声音,身子软绵绵地粘在广胜的身上,这个熟悉的动作越发让广胜不知所措。

广胜迟疑着,还是一把推开了她:“别这样……健平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再跟你干这事儿啦。”

婉莹抬起头,哀怨地看着广胜:“别提你那个健平兄弟了,我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儿。”

广胜伸手拉上了裤链,他不愿意继续跟她纠缠了,打个哈哈道:“把人家童男子玩够了就甩了?”

“谁玩谁呀,他花我的钱还少吗?实话告诉你,你那个叫什么健平的兄弟根本就不像个男人,小孩子似的,老娘也就是看他长得还有个人样儿才跟他好上的……算了,”婉莹把脑袋倚到了靠背上,恨恨地说,“到现在我还摆脱不了他呢,磕粉溜冰都没钱,老‘滚’我。”

“是不是你教他玩那些玩意儿的?”广胜把她从座位上拽到身边,瞪着她,“你知道他以前是一个多好的孩子吗?”

“别说这个了行吗,”婉莹顺势把脑袋靠在了广胜的胸脯上,说话的声音雾一般柔和,“广哥,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你知道我曾经为了去找你,让关凯给我剃了几次光头吗?广哥,我爱你。”婉莹的头发和胸口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这些香味一下子让他想起了孙明。他突然有些把持不住,推开她,喃喃地说:“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我不能再跟你好了,以前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咱们的缘分不到,没办法。”

一辆车忽地从对面掠过,刺眼的车灯把广胜耀得一阵眩晕。

婉莹很有力气,搂住广胜的手像一条蟒蛇,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广胜的脑子在刹那间不属于自己了……往日与婉莹在床上的一些癫狂镜头,碎片般在脑海里撒开……“嗡!”广胜发动了汽车。

那夜,如水的月色均匀地洒在婉莹**的胸脯上,让她看起来犹如一尊洁白的雕塑。

有那么一阵,广胜竟然把她当成了孙明,一声声地呼唤:“明明,明明,明明……”

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广胜静静地让这个幻觉不断地重复,重复来重复去,把自己搞得心乱如麻。

广胜又一次想到了无耻这个词,他突然就觉得这个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阵凉爽的风吹进来,半掩的窗帘微微颤动了一下。广胜打了一个冷颤。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觉得自己的血管都竖起来了。

远处传来洒水车“唰唰”的声音,在广胜听来是那么的静谧……

明明,你来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挂钟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下一下将广胜拉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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