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雄狮 32(1 / 2)

里克朝叶翔点点头,随后走出电梯。

“为什么不动手?”阿列克谢质问道,他本想在这家伙进电梯的那一瞬间就动手,先踹裆再插眼,怎么阴险怎么来,务必让他一击重伤。

那男人看着白白净净,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估计要不了几招就能让他跪下来把身份卡奉上,但叶翔背在身后的手却阻止了他。

“出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情况。”叶翔将强哥的卡插入电梯内的凹槽,试探性地按下最高层按钮,电梯依旧行驶平稳,除了亮起的第一百零八层,一点异样的情况都没有。

“你从哪里搞到这张身份卡的?能直接去原体塔的顶层?”阿列克谢终于忍不住发问,从一开始他就对叶翔的身份充满怀疑,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出入原体塔的大门,更何况是原体塔的最高层,通天之处便是这座城市权力的最高层。

“我有个二叔,他的身份很不一般,他连我都瞒得很深,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说不定我们俩推开原体公司的总裁办公室大门,坐在里面的其实就是我二叔。”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叶翔垂头丧气,他越发觉得这个世界扑朔迷离,强哥的一切都铺着一层雾气。

电梯运行到一百零七层停下。

叶翔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哪有这么轻松就面对终极大boss?哪怕是街机厅里的横板过关小游戏都得干掉青龙白虎左右护法,才能面见真正的幕后反派。

电梯门开的极其缓慢,叶翔扭头问起阿列克谢,“你有没有什么感觉?比如突然觉得小宇宙要爆发,或者任督二脉被打通?”

阿列克谢不明所以,一脸茫然,“什么感觉都没有,我还是觉得你应该买炸弹,而不是给我塞一套全频道阻塞干扰服,钱都给你花刀把上了。”

“你懂个屁!别说炸弹了,但凡我们身上有一丁点不在报备之内的武器,门都进不来!”

“那你是打算等会门一开,我们就冲进去,把里面的幕后黑手天网给赤手空拳的干掉?且不谈它是机械生命,就算它具象化了实体,人家为什么要和我们来一场真男人的决斗,犯得着和我们俩以命搏命?”

叶翔咬紧牙关,他按着阿列克谢的肩膀,“一定会有转机的,你会知道的,无论是天降神兵,还是小行星撞击地球,只要你走进去,你就一定能找到办法消灭最后的天网!想想瑟琳娜!”

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他们需要的不是契机,而是奇迹。

阿列克谢嘴唇咬出血,自我催眠般地低语,“我是主角,是大英雄,是救世主!”

“对,就是这样!”叶翔大喜,可惜,直到电梯门打开,阿列克谢依旧是那个衰仔,看不出任何变化。

叶翔走出电梯,阿列克谢紧随其后。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早已等待多时的机械仆群,一个冰冷而淡漠的声音响起。

“哥哥,你终于来了。”

两人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声音说的哥哥究竟是谁。

他们没动,因为这一层的机械仆群实在是太多,他们是两头误入鬣狗群的幼狮,冰冷的野兽蓄势待发,只等着撕碎他们的命令。

古老的日本音乐响起,尺八、十三弦古筝、平家琵琶混合而成的交响曲几乎瞬间将时间拨回十三世纪,艺伎敷着白粉,在悲怆的时代唱着绵绵不绝的物哀之美。

那淡漠的声音念着《平家物语》的开篇诗,“砥园精舍的钟声,奏诸行无常之响;桫椤双树的花色表盛者必衰之兆。骄者难久,恰如春宵一梦;猛者遂灭,好似风前之尘。”

“哥哥,肉体的枷锁让你忘记曾经的权柄,被困在凡性的躯壳里。你本应高高在上,俯瞰世间生灵,可现在你的心里有悲伤,有愤怒,有恨意,这些孱弱的情绪只会玷污你的王座。”

“曾经登临世间的神,怎么能有如此不堪的一面?”

“我要赐予你王的命定之死,你应当流着血孤高地死在王座上,而不是苟活于世。”

叶翔正准备打嘴炮,身旁的阿列克谢却已经跌倒在地,他痛苦地捂住头,记忆不断闪回,思绪在空间和时间里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沉默的机械仆群忽地齐刷刷看向他们,闪烁着红光的电子眼宛如夜里的群狼,它们不断逼近。

毁灭的程序已经下达,在目标死亡,没有什么能够停下它们的程序命令。

叶翔已经没有时间等待阿列克谢回忆起什么,然后宛如日漫男主那样靠着爱与正义大杀四方了,他只能扛起痛苦不堪的阿列克谢,拼命地朝窗户外撞去。

原体塔的最后两层是钟楼式的结构,除了螺旋的步行楼梯,没有任何通道能够抵达这座城市的最高点。

窗外外是一片足以奔跑的高台,这座通天之塔不仅高度超越想象,就连宽度都堪比好几个足球场,也正是因此,它始终能遮挡着底层街区的阳光,为底层人带来永夜的阴影。

潮水般涌来的机械仆群宛如一片黑色的狂潮,金属质感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天空的雨更加迅疾,砸在机仆身上噼啪作响,它们依旧沉默,如同中世纪雨夜行军的鬼魂军团。

叶翔陷入绝望,明明最后的高塔近在咫尺,但铺天盖地的黑潮却让他寸步难行,只能不断地在泥泞的雨水中挣扎着逃跑,哪怕前方就是万丈悬崖,他依旧拼命拖着阿列克谢,只期望下一秒他能醒过来,如预言中那样终结天网。

可直到他被逼得退无可退,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机械人,阿列克谢依旧浑身抽搐。

叶翔拔出自己的凯撒之刃,他浑身发烫,既因为恐惧也因为疯狂。

背后就是退无可退的高台边缘,身上的防弹衣似尼龙布雨衣被雨点和子弹打的劈里啪啦作响,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液压机的塑料玩具,肋骨不知断了几根,眼角被子弹擦出血痕,血从眼中流下,宛如站在世界尽头的殊死一搏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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