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原体塔 31（1 / 2）

叶翔油门踩到底，像是驾驶着一辆上满保险在公路上搜寻猎物的重型半挂卡车。

他看着天空中沐浴着阳光的悬浮飞车轨道，又看着底层街区破败的楼宇，世界被轻易地割裂成两个部分。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的阴影遮蔽了底层街区的阳光，这里永远被夜色笼罩。

二十四小时无人售货店依然灯火通明，路灯下废弃的机械臂被扔在斑驳的光影间，抽空出来买速食剂的男人叼着劣质香烟慢慢走向蜂巢般的胶囊小屋，他的脚步很慢但的确在移动，他结束了一天的加班，他还剩下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在回家的路上，他不停地盘算着自己还要攒多久的钱，才能买得起代步的机械外骨骼。

就是这样一群芸芸众生的普通人，有几千万，在夜之城的阴影下摸黑生存，想挣脱那份宿命。

他们并不知道夜之城最大的财阀集团——原体公司即将面临两位堂吉诃德的冲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诞可笑，很多载入史册的事情都在普通人的指缝间匆匆流逝，如同无数个过去一样，哪怕是人类历史上最波折的一天，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也只是人生里再平平无奇不过的一天。

命运的无力感将叶翔笼罩，随着遮天蔽日的原体塔越来越近，他才意识到这座夜之城的标志性建筑究竟有多么宏伟庞大。

夜之城上空的阴霾是原体塔吐出的烟，流光溢彩的霓虹是它流淌着的暗红色血液。

悬浮飞车在高塔的面前宛如面对群山的瓦砾，渺小而不值一提。

阿列克谢连句废话都没说，他红着眼睛，气势汹汹地打开车门，径直朝原体塔的正门走去。

他被悲伤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但叶翔还没，他一把将阿列克谢按倒，又重新按回了车内。

“你疯了！就这么走过去？你最多再走三步，子弹就会把你的脑袋打成豆腐脑！”

“我没疯，我很清醒，这是我的复仇之路，无论如何我都要踏上，哪怕死亡的荆棘就在前方。”

叶翔心下了然，这家伙压根就是奔着寻死来的！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你这种死法基本相当于上厕所被淹死，不仅毫无意义，还透着滑稽的黑色幽默。”

“那我们分头行动，我从正面吸引火力，你从侧面包抄，干掉天网。”

“你那不叫吸引火力，叫让他们浪费两发子弹，我这也不叫侧面包抄，叫上门包饺子送温暖，只为博天网一笑。”

阿列克谢冷冷地注视着叶翔：“你还真以为我们俩能干掉天网？我没疯，疯的是你才对吧？”

叶翔气极反笑，“我说可以就可以，你是救世主，是大英雄！”

阿列克谢怔在原地，他曾问过瑟琳娜他是不是大英雄，她也是如此相信着他的，可他什么都做不到，连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泪水夺眶而出。

阿列克谢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要将希望寄托在他这样的废物身上？

“没出息的样子，哭！哭有个屁用！”叶翔将阿列克谢按在车门上，强迫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你现在是承认瑟琳娜看错了人？你想承认她是个没有脑子的仿生人，选择你这样的废柴来替他看世界？”

“不许你这么说她！你才没有脑子！”阿列克谢怒吼，眼睛里仿佛要喷射出火焰。

“靠说是没有意义的，男人都是用行动去证明！你要成为让瑟琳娜骄傲的人，而不是像个小丑一样死得毫无意义！”叶翔吼了回去，阿列克谢眼中愤怒的火焰熄灭，随后燃起更炽烈的复仇之火。

叶翔从口袋中掏出身份卡，打开手机翻看着信息，随后往自己的眼中贴上了一层美瞳般的模拟虹膜片。

“现在我的身份是向原体公司汇报血手帮与野火帮状况的第九街区负责人张永强，你则是我的助理叶翔，明白了吗？”

身份卡和模拟虹膜片都是强哥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他一直让叶翔带在身上，当时他是这么说的，“没有什么事情一帆风顺，哪怕是你强哥我，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如果我死了，我的东西除了克里斯蒂娜你不用继承外，其他的我都留给你，我所有的账户信息和密码都以加密短信的形式发到了你的手机里，打开短信的密码锁你也知道。”

“不要想着复仇或是继承遗愿什么的，强哥没那么多虚头八脑的东西，我都对付不了的情况，你就更拉倒吧你，老老实实当个赛博世界里的混蛋有钱人就行了。”

叶翔转身砸了一下车座，阿列克谢不明白他发什么神经，叶翔扭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太过混蛋了。”

“记住我们的身份，不要有纰漏，原体塔有一百零八层，我们最多能在第七十二层汇报，这张身份卡的权限应该并不高，我们得控制一个有权限让电梯朝顶层行驶的人，然后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了。”

阿列克谢瞪大了眼睛，“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你得给我塞个炸弹什么的，这样我到天网门口就知道该干嘛，而不是跟我说‘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