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桎梏 20（1 / 2）

无论昨夜怎样漫长，太阳照常升起。

“你应该早点喊醒我。”阿列克谢打着哈欠，他背靠在瑟琳娜的怀里，她双手环绕他的腰身，第一次被她这样抱着睡时，他羞涩得整夜难以入眠。

直到她承认，这是对付吵闹婴儿最有效的办法，他才泄了气，嘟囔着沉沉睡去。

“你上次说过，没有什么比睡觉更重要。”

“分不清玩笑这点也非常可爱，亲亲~~”阿列克谢趁机扑向瑟琳娜。

他照例扑了个空。

“禁止亲亲。”瑟琳娜摇摇头，认真而严肃地再次向他解释，“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不可以再随意对异性做出这种亲昵的动作，这是会让对方困扰的。”

“可恶啊！给心碎的孩子一个早安吻难道不是你的任务？”

“你的心脏依旧跳动得强而有力，你心潮澎湃，没有一丝心碎。”

“你最好不要逼我用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身体来引诱你。”阿列克谢搔首弄姿，他模仿着健美运动员，嚯嚯哈嘿地展示着自己的肱二头肌。

“怎么样，我是不是让你兽性大发，迫不及待地想要扑倒年轻的男孩？”

“不，我只想给你写一份关于健美选手的评比标准，你只是强壮，称不上健美。”

“青涩的男孩吃起来才有种禁忌的诱惑嘛。”

“人类通常不会对年龄相差过大的异性产生爱情。”

“这倒是没有法律条例规定，只是某种约定成俗的习惯吧，老是吃同一种口味的食物，会使人生腻不是吗？”

阿列克谢活动着身子，他气息均匀，每句话有有条不紊，“人类总是以诸多约定成俗的规定约束着自己，总会有人告诉，你应该这样做因为这样更容易成功，你应该这样，因为这更符合别人的眼光，你最好这样，因为这样更保险更不容易出错，你一定要这样，因为别人都是这样。规则，无处不在的规则，所有事物都在束缚之中，你想要改变，你渴望自我，那么你就要做好对抗一切的准备。”

“你不是想了解灵魂和生命吗？先从青涩的苹果开始怎么样？只要自己觉得可以，那就是可以，除去死亡，其他的痛苦都是你自己的价值观带给你的。”阿列克谢像一位哲学家那样指了指悬挂天边的朝阳，口吻俨然是诱惑夏娃的毒蛇。

“你在自己的人生中会有迷茫的时候么？”瑟琳娜不太确定阿列克谢的这句话是否是在问自己，但四周又的的确确再没有第二个人。

仿生人也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吗？

“当然有。”瑟琳娜轻轻回答道，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迷茫的集合体，过去一片空白，未来一片雾气，她恐怕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设定使命的仿生人。

别的仿生人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自己的主人，而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夕阳下孤寂的垃圾场。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的街区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瑟琳娜，记住一点，人生从来都不是要有远大的理想才有意义，做你热爱的，而不是去做对的，因为这个世界其实没有对错。”阿列克谢将视线从苍穹之上挪开，似乎是盯久了有些发酸，他摇晃着脑袋活动着脖颈。

“你呢？”瑟琳娜忽然出声询问。

“有目的的人生才会迷路，我只是来这个世界散步。”阿列克谢继续绕着瑟琳娜转圈，就像是钟表永不停歇的秒针，而瑟琳娜则是不怎么动的时针。

“对于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人类总有一种焦虑，想要把控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就像用手表抓住时间，用婚戒抓住爱情，用实体化来把控这些东西，其实这是一种病，一种和孤独一样烈性的传染病，当所有人都这样急匆匆，不停地用忙碌去填补自己的空虚，再没有人驻足观看傍晚的夕阳时，他们的生命就会被按下暂停键，周而复始地过着同一天，就像一辈子只活一天一样。得病后，只能活一天的烈性病，这可比中世纪的黑死病还要可怕得多，但是人们却依旧置若罔闻。”阿列克谢做完了每日热身，他朝着瑟琳娜露出自认帅气的笑容，但其实还透着一点傻乎乎的稚气。

瑟琳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阿列克谢，她无比庆幸自己在那个雨夜选择救走这个男孩。

他或许真的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哇哦，这种眼神，你一定是爱上我了！”

“并没有。”

“你一思考起爱就会过载发热，你当然不明白什么是爱，听话，瑟琳娜。这就是爱，快点说，我已经爱上英俊潇洒又帅气的阿列克谢了。”

“不说。”

“生气的瑟琳娜也很可爱呢！”

“没有生气，并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