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屈家岭礼45（2 / 2）

九个山是一座小山，漋水是出于九个山的小河。此时，漋水与汉水的交汇处，已有一只船队在安静的等候。

芈月远远见到前方船队打出的旗号，对公孙说那是代芈宗的白熊旗，自己这个代芈宗大冠首的快赶过去瞧瞧。姒虞正讶异是否出了什么变故，都雪祭司说应该是大榔头布置了十六宗拦门礼。都雪祭司解释说十六宗拦门礼是三苗最隆重的迎宾礼节，十六宗代表在沿途依次迎接贵宾，然后荆楚六宗在城外摆下六道拦门酒，最后由三位高苗祭司在宫外迎接陪同贵宾拜见大榔头。姒虞自问，凭数千年前的同宗身份，断断当不起十六宗拦门礼；就算自己的仙人身份，恐怕也不会让三苗出动十六宗举行拦门礼。难道他们已经接受了师父的提议？

果然，代然宗和代僚宗两位大冠首也先后离去汇入各自的代表船队，静待师徒三人所在的船队通过后再重新汇入。如此一宗接着一宗，船队规模越来越大，直至绵延数里。漋水越来越窄，直到仅能容三五艘竹筏并行，然后一座高大的山峰出现在眼前。

漋水左右也是起伏的山丘，最终两岸山丘在在眼前合拢，就叫九个山。漋水之畔，一座城池屹立，在漋水之中仰望，仿佛与九个山比肩，显得城池异常高大雄伟。城池号屈家岭，是欢飘宗驻地，也是大榔头所在。

此时，城外码头旌旗招展，人声鼎沸。欢迎的人群分列两侧，中间摆了一列六张矮几。船队第二梯队的荆楚苗六宗大冠首，先行离筏登岸，各自在矮几旁候立。随后登岸的师徒三人，被其余十宗大冠首簇拥着，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前进。

六张矮几上，整齐排列着十三个牛角筒，角中盛着晃荡的米酒，正散发着诱人的酒香。姒虞在姑篾和良渚都见过酒，只是一般用在祭祀之时，何况当时年幼，父母也不允许姒虞接触。没想到神人享用之物，三苗却以之待客。

姒虞以眼神向公孙请示，公孙回以微笑鼓励。自离开朁国，公孙就以成人看待姒虞，一应交际均由姒虞自觉。如今区区米酒，公孙肯定不会干涉。

于是姒虞当先拿起一角米酒，一仰头就倒入口中。酒味呛鼻，刺激的姒虞咳嗽不止，几乎涕泪直流。旁观人群见姒虞虽乳臭未干却豪气干云，在大冠首带头之下纷纷鼓掌鼓励。身后的公孙妘稗乐以及十位大冠首，也纷纷拿起牛角筒一饮而尽。

姒虞被酒气冲的头晕，在公孙指导下运行体内真炁冲淡酒气，才迈向下一桌。如此一连六角，姒虞再未被呛到。不但气息稳定，连脸色也只是略略发红。最后一桌是副榔头代表欢飘宗，因为欢飘宗大冠首就是三苗大榔头，因此大榔头派了副榔头主持欢飘宗。副榔头也是带头鼓掌，并躬身赞道:“使者果然是仙人。”

喝完荆楚苗六宗拦门酒，六宗大冠首重新加入大队伍，然后都雪祭司告辞先行进城。进城之后欢迎的人群更加密集，并且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歌声。芈月代替了都雪祭司，给姒虞讲解，一会儿唱《洪水滔滔》，说的是三苗先祖战胜洪水的故事；一会儿唱《斩龙歌》，说的是三苗英雄斩杀恶龙的故事；一会唱《铸造日月》，讲的是三苗先祖观天象定人伦的故事。歌词都不提及人名，姒虞猜测《铸造日月》讲的应该是伏羲的故事。芈月讲解《斩龙歌》之时，公孙微笑不语。龙是黄国特有的族徽，《斩龙歌》恐怕描述的是三苗与黄国征战的旧事。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高大的房子。房子有两层，兼又建在土台上，与城内其他房子相比鹤立鸡群，睥睨全城。三名祭司，都雪祭司也在其中，正在房子外跳着三苗战舞。祭司们手持竹管，双脚踏着有节律的步伐，待众人从身前走过，便将竹管向众人吹起。竹管中原来存有米酒，吹气之后化作酒雾飘散在空中，头上，衣服上。

大榔头就在门前，三位祭司之后恭候。酒雾散尽，大家拥着师徒三人进了大屋，屋中正对大门是一席长几，大榔头早已备好宴席款待，师徒三人被引入长几右边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