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2 / 2）

“喔，不知价位多少？”

“她出价不高，二十万即可。主要是急于用钱，才肯脱手。事前我也找专家评过价，这是一幅唐代作品，尺寸小了一点，不然决不是这个价位。”

孟之伟这些年单身一人，兴味寡然，有了些钱后逐渐有人看上他，让他也走进了收藏的行列。看了今天的画作，觉得确实不错，价又不高，在这么多目光聚焦下，似要答应。

这时，只听焦蔚说道：“孟总，你看这落款处有些让人费解。”

孟之伟细细看了画中所提诗句，“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他立时迟疑起来。不是“床前明月光”吗，怎么写成了看月光。再是“举头望明月”呀，怎么是望山月。这是学童都会背的诗句，怎么会有笔误。他对画作的真伪有了存疑。

在场的人看了又看，确实如此，纷纷感到失望。问及携画人，画出何处，老人只是说，她是代一邻居老人出售的，不会错的。只是她要把这幅画卖了去美国一趟，否则是不会卖的。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时，程雷细细看了看画作，然后对大家说：“我看这幅画不是作假。我记得在一次文学课上听老师讲过，在宋代的万首唐人绝句里，原诗就是‘床前看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到了明代被修订的万首唐人绝句里，第三句‘举头望山月’改成了‘举头望明月。’而到了清代唐诗别裁里，又把第一句‘床前看月光’改成了‘床前明月光’，成了现在的流行读本。因此，说它是先辈画家的所题诗句，时代吻合，倒是应该是真的。反之，如果说是唐代画家题上清代的‘床上明月光’，而不是‘床前看月光’，倒是值得寻思的了，画作的可信度倒是变零了。”

一番话说得大家顿开茅塞，纷纷点头称是。尤其孟之伟对程雷更是刮目相看。默默地思忖，这小子才思捷敏。

白梅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吱声。她也喜画，当父亲想买被焦蔚阻止时，她为他的心细所点赞。心想别看他平日少言寡语，到是具有理工男的细腻。及至听到程雷的一番讲述，她大为感叹，暗羨他的知识面广。特别是他侃侃而谈的神态，完全吸引了她。她的心跳在加剧，脸颊发热，她有些被他吸引了。她觉得他不仅博学，而且记忆力是这么的好，讲得妙语如珠。

焦蔚显得有些不自在，但不得不点头称是，。

孟之伟站在画前细看，这时走进一个人来，穿着一身近似旗袍的着装，袅袅婷婷，端装秀丽，她就是焦蔚的母亲，公司的财务总管吴小蔚。

吴小蔚是因为一笔资金来找孟之伟的。这之前她打过几个电话，可能是这里闹酒杂音大，他没有听见，而对方又要得比较急，故而她就驾車过来了。

她一跨进屋门，就见上了倚门而立的持画人。原来是同单位工作过，给她介绍过男朋友的赵姨。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说：“赵姨，你怎么来这儿啦？”

“怎么会碰到你啊。”赵姨也惊喜地说。

“我是来找老总办事的呀，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是受人之托来处理这幅画的。”

“是谁的画呀，还劳你跑到这儿来。”

“别提了，还记得孙淑贤吗？”

“当然记得。”她有些忐忑。“她现在怎么样啊？”

“她现在在美国一所大学工作，也结婚多年了。多好的一个家庭啊，可去年患上白血病，母亲不放心，想去看望她，就找我商量，卖了这幅画，换点资金去美国。我儿子不就在沪市吗，他有朋友鉴定字画，让拿过来帮她估估价，不要让她亏了，我就过来了。这不，经人介绍，画在这里洽谈呢。”

她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人问：“成交了吗？”

“喔，还没有，他们对提的一首诗有争议。”

“那这幅画出价多少钱呢？”

“二十万吧。”

“我要了。”吴小蔚看也没有看画，拉起赵姨向外就走。“画你给我留下，钱我回去打给你。如果还差钱急用，你可要告诉我，我来帮助解决。还有，孙淑贤的病情如何，望你以后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