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石中剑（2 / 2）

银白色橄榄型飞行器悬停在空中伸出救援阶梯，希和贝拉被科兰半推半抛的扔进了白色橄榄型救援仓。

身后的怪物越来越近，同时无数集束炸弹在周围爆炸，仿佛是巨型烟花的开放，商鞅和莲安几乎是同时踏上救援桥梯。

“啊！”

莲安眼看着就要站稳，随后脚被一双冰冷有力的手抓住，然后就是一阵巨大的力拉着她下坠，领航指挥员已经下令起飞，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作壁上观的商厌拿到了身体控制权，随后几乎是瞬间他抓住了不断下坠的莲安。

“抓紧！”商厌抓着手上青筋暴起。

他感到自己也在被拉着不断下坠，希最先拉住了，他随后接过舰船内递来的武器，一群人向着那怪物射击，可是怪物的数量一瞬间增加到了一种令人害怕的数量，无数怪物层层叠叠像是一座肉山一般狠狠咬着莲安的脚。

莲安看着那些已经开始借助着自己攀爬的怪物，诞生与感性的恐惧告诉她，她要活着，那个她牵挂的人还在遥远的地方等着他。

那一刻一股深深的恐惧扼住她的喉咙，商厌抓着莲安的手越来越用力，骨骼脱臼的声音咔咔作响，她知道他的手脱臼了，若是强撑着他的手大概会被生生扯断。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幻想自己是英雄，一生的平庸里她总是在想下一秒自己会不会突然觉醒成为主角，她的精神是一场自由的狂风风，在平庸到腐烂的躯壳里日复一日的吹拂着！

当一次英雄吧，那平庸的腐朽的躯壳终究无法囚禁她自由滚烫的灵魂！

莲安腾出一只手从胸口取出一个黑色的小匣子向上一抛，那是她唯一的执念。

“贝拉！”莲安出声喊着，贝拉抓住了那个黑色匣子，随后她似乎知道了莲安的想法，一瞬间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沉默无力的滑入无声的岁月之中。

“商厌，放手！”莲安平静的说。

“我不接受你的建议，给我上来！”商厌眼眶通红，他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咬牙将力道又加大了几分，危急时刻没有人考虑得失。

他脑海里充满了莲安在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身影，那些都是她无人在意的人生，属于一个鲜活生命的人生。

“相信我！”莲安目光平静且坚定的，她一根一根亲手解开通向死亡的封印，一点一点为自己点燃壮烈的焰火。

终点是什么？

年幼的莲安曾经问过自己无数次，她是一个很笨的小孩，格斗比不过弟弟，谋算比不过弟弟，命运倾斜的天平没有光顾过她的人生，她曾经无数次诘问自己，如果死亡是一切的终点为什么不早早选择结束。

终点是什么？

莲安的爷爷曾经告诉过莲花家最小的兄妹，所谓终点就是为了理想信仰献身的结局，她幻想了一辈子当英雄的梦，死亡之前当了一次英雄不是挺好的吗？

莲安仰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救生舰桥，无数眼泪混合着一声叹息，变成长久的低头，她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了。

人吗！终有一死，莲安平静的掰开商厌最后几根手指。

“不要！求求你！”商厌撕裂胸前一般的呐喊，他不想失去，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冲动又幼稚的十八岁少年，这个陌生世界之中希，科兰，贝拉，莲安虽然与他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她们已经不知不觉的成为少年可以依靠信赖的一部分。

没有存在感的少女在她的十八岁实现了做英雄的幻想，她连同抓着她的那群团聚在起来的怪物坠落了下去。

“电子脑自爆申请！”

“申请通过，开始倒计时！”

“五”

“为我热爱的土地与人民献出灵魂！”其实不当英雄也挺好的。

“愿神明接纳你的灵魂！”倒计时结束，电子脑自爆程序开始执行，天空之上那颗像是星辰一样的飞行器逐渐被潮涌的怪物遮盖住，不露一丝天光。

一声巨响，爆炸带来的热浪吹走了几个人悲痛的目光，没有人能再看清那刹那消失的过去。

商厌在莲安松手的那一刻几乎是扑了下去，希抱住了他的腿，硬生生将他拖了回来，机舱内商厌沉默的像是抽掉了精气神，贝拉在一旁低低的抽泣着，没有人说话，舰上的工作人员只是递来了毛巾和水。

“别伤心了！”希拿着纸巾，捧起商厌的脸，伸手去搽去那一脸的狼狈，他没有哭，但是悲伤这种情绪他却深刻的感受到了，脱离电子脑的控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类情感的玄妙，没有人可以否定情感。

“谢谢！”商厌看着希，他的眼泪还是在不断的涌出，希轻轻的抱住了眼前这个直面离别的少年，他是一位仁慈的神父，至少在这一刻他治愈了商厌暗藏的惶恐与孤独。

嘭！

一声巨响之下，飞行器左右一阵剧烈的颠簸。商厌反应极快拉住希的胳膊，随后用腿勾上身边的武器架，舱门外又是几声巨大的抨击声，随后舱门被一把撕开，巨大的气压差掀起风团吹向室内。

火焰一样的头发随风飘扬着，像是最放肆张扬的宣言，尖锐的警报声拨动着刚平复刹那的心弦。

“去死吧！”科兰第一个反应过来，拿着那把透明的匕首就冲了上去，商厌看见红发女人的瞬间就警惕起来，武器架上的安全索众人因为疏忽就没有绑在上身，而此刻除了科兰，几个人都是慌忙的绑上了安全索，防止被风吸出舱外。

舰桥之上的护卫人员还没有拔出武器就被红发女人打晕放倒，科兰扑空随后迅速转身，匕首险之又险的划过女人的面具。

只要再进一分红发女人必定受伤，可是她的手就像是铁钳一样禁锢着科兰使她不可再进一步。

商厌提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刀迅速的向着红发女人的后背劈了过去，女人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将科兰拉出，科兰直面上了那柄势如破竹的锈刀。

这一下她必死无疑，商厌看着科兰当了挡箭牌，随即借力想要将刀挪开，女人直接抬腿将科兰踢开，科兰像是一件无人需要的矿泉水瓶被随意踢开，那红发女人单手接白刃。

“小狗真不乖啊！”她略带挑逗的说。

“去你妈的！”商厌愤怒的喊，莲安的死鞭策着他的神经。

红发女人将手一拉商厌瞬间被拉近，这些动作几乎是一刹那完成，女人抬手想要将人劈晕过去，商厌躲避开来，但是那手刀不偏不倚落在了他锁骨上，疼的他倒地弓成了一只虾米。

哒哒哒哒哒！

希在一边举起枪一阵扫射，每一颗子弹在红发女人一厘处被阻拦住掉在地上，子弹是最好防御的东西，女人看向在一边射击的希，随后抽出刀，这一刻她动了杀心，其实杀人这件事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有心理负担的事情，个人的杀戮和城邦的正义一样，各司其职，各为其主罢了。

金色烈焰纹样的细剑直直的刺向希，速度之快几乎让希无可反应，希看着这一幕他只是抬起枪准备搏一把，近距离的子弹是有概率穿过基础防御屏障的。

剑刃穿过衣服布料，肌肤，肌肉的声音传来，商厌几乎是以一种无人看清的速度站到了希的身前，细剑刺入他的腹部，鲜血随着细剑之上的火焰纹样流淌滴落，就像是殉道者最终归宿的十字架一般。

“哼！”红发女人看见商厌出来挡剑哼了一声，但是目光里带着回忆起往昔寒气。

哒哒哒！

最后三枚子弹随着商厌身体的滑落打向了女人的面部，那华丽繁复的金面具之下一张极其冷艳的面庞露出来，鲜红色的，像是血浸染过的瞳孔凉薄的看着众人，眼下生长的泪痣承托着她有一种妖魅的诡异感。

希伸手想要去拉过商厌，他一伸手刚刚拉住一个衣角，红发女人一掌就把他拍出两米远，女人扛起商厌，斩断了安全索，捡起那把刀，毫不犹豫的跳下飞行器，女人一离开，飞行器一侧的门打开，舰船其余的维护和安全人员看着一地的狼狈，知道一切都晚了，舰船安全系统被入侵，学生被劫持。

广阔的万米高空，红发女人自由下坠向地面，就在恶之海的森林越来越近时，一声鸟鸣响起，一只身体雪白羽翼泛红的巨鸟撕裂云层飞来，她稳稳的落在上面，手指摁向耳朵里面的通讯器。

“抓到了！”

“送过来吧！”耳机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