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20(2 / 2)

楼下街道中央,黑甲步兵仍在源源不断地从南城门涌入。

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地眼乏了,纷繁嘈杂的议论声逐渐弱下来,不少人撤离了挤挤挨挨的窗边,又回到了座位上吃茶用膳。

转眼除夕将至。

这几日,因为南业的二十万大军在岷、雍二州的边线上驻扎安营,宁朝军队虽已召集完毕,却也未敢轻易出兵——不过檄文倒是发了一道又一道,内容多是唾骂原镇南王唐宏章里通外敌、大逆无道。

唐婠曾在她爹的书房瞄了一眼,那檄文字句辛辣,将文士骂人不带脏字的绝**现得淋漓尽致。

唐宏章却非常镇定,派人把周静辞和唐憬给找来,挥手将檄文甩到了那二人跟前,然后便优哉游哉地逗了一下午的鸟。

晚膳前,两篇洋洋洒洒数千字,比之更为尖刻毒辣的檄文就新鲜出炉了。

听说那大宁朝的钦差大臣在看了周静辞的檄文后,当场被气得吐血三升,差点一命呜呼。

除夕当夜,镇南王府的堂屋空前热闹。

“去年的除夕夜,没有婠儿,可是少了一半乐趣。今年才像样嘛。”周静辞啜了一口小酒,笑眯眯感叹。

宽敞的圆桌上热气升腾,各色菜肴香气扑鼻,席间碗筷磕碰声“叮铃当啷”不绝于耳。

谢善文好酒,可酒量却浅,眼下已是醉醺醺的了,被谢夫人扶着,半趴在桌旁说着胡话。

唐宏章斜睨他一眼,得意道:“这么多年过去,老谢还是一副窝囊样,不如我。”

唐婠笑了笑,端起酒杯,朝周静辞的方向遥遥一敬:“周叔叔,我敬您两杯,补上去年的。”

“婠儿果然贴心。”周静辞满足地举杯,一口饮尽。

吃了上回的教训,未免让她爹感到不快活,唐婠在给周静辞敬过酒后,又连忙给唐宏章敬去一杯。

酒水下肚,唐宏章锐眼盯着她,瞧了片刻,状似无意道:“那马家小子——就是往昔一直跟在你后头跑的那个,今年多大了?”

唐婠被问得一愣,还真想不起来马怀义今年确切的岁数,只晓得他理应是比她小的。

埋头喝汤的谢思淳闻声抬起脑袋:“我知道,他和我同一年生的,今年十八!”

唐宏章颔首,若有所思:“十八,中旅把总,倒算是年少有为。我还差人打听到,这两年他拒了不少亲事,也不曾出入过秦楼楚馆,想必不是那等酒色之徒……”

唐婠心头浮起一股不妙的预感:“爹,你打听那些做什么?”

唐宏章移开眼:“我就打听打听,你少管。”

对面的周静辞被这一番对话勾起了兴致,放下酒杯追问:“你们在说谁?马家小子?我认得吗?”

见终于有人附和,唐宏章便打开了话匣子,目泛精光道:“就是那个叫马怀义的!前几日,我听吴管家说,那小子为了来看我闺女,专程请了一日军假。你约莫也见过他,前几年,他那身量还没长开呢,黑黑瘦瘦的,天天同我闺女玩在一处,我闺女指东他便打东、指西他便打西,听话得很!”

周静辞兴味盎然,面露笑意:“哦?竟有这等事?”

唐婠急了,一拍桌子站起身:“爹,你少说几句!周叔叔,您也别掺和了!都打住!”

唐宏章观她脸色,不悦地拧眉:“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难不成还在想着那姓顾的?我告诉你,我不准!只要有我在一日,他姓顾的就甭想踏进这个家门!”

“爹,你别乱猜,我没想他。”唐婠无力地抚额,尽量平心静气道,“我现在不打算考虑这些事情,只想好好地歇一段日子。”

说着,她眼角余光落到旁侧正襟危坐的唐憬身上,心中暗道一声对不住,随即使出杀手锏——“而且,我哥也还没成亲呢。”

唐憬一口浓茶喷了出来。

唐宏章的两双如炬目光,果不其然转移去了他的方向。

唐憬惊恐道:“爹,您这纯属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啊。”

“殃什么殃?还冤枉你了吗?”唐宏章没好气,“你妹妹出嫁那年,我就问过你,你不是给我打马虎眼,就是说等等、再等等,一等等了这么些年,等出个结果没有?”

“那缘分的事又强求不来。”唐憬眼神一动,望向对桌的周静辞,“周先生……周先生常说宁缺毋滥,您看先生如今,不也过得挺好的?”

周静辞浑身动作顿住。

唐宏章:“……”

唐宏章:我杀周静辞!

“你看看,你看看!你起的好头!姓周的,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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