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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并不在意,并且碰巧手头拮据的话,我这里有件事想雇佣你做,是为了将许多即将被架上火刑架的无辜女性解救出来,而且免使更多人遭遇厄运……这两个金奥雷就算是本次委托的定金。”

瑰拉看完了信,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回到石匠工坊。

“我真的不收学徒,你不必……”贝洛克正准备关门,眼睛突然被瑰拉手上的东西闪花了。

“我聘用你做我的雕刻老师,两个金奥雷,直到我学会为止,怎么样?”

贝洛克:“没……没问题。你想学什么?”

“我要雕一个墓碑,上面除了一位故人的名字,还要有雕刻出来的画架、画笔、花草或者其他的东西。”

“不过课程要等我回来才能开始了。”

————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一群年轻人围坐在田地中,收获以后干枯的豆类秧苗和揉乱的头发一样蓬蓬在地面,将他们的身影遮挡起来。

远处叶子掉光的树林里,鸟雀惊惶地噪叫着,飞来飞去。在田地里找不到一粒掉落在地上的麦子以后,这些鸟儿就大群大群地从这个村庄飞到那个村庄,又从那个村庄飞到了远远的树林里去,继续聒噪不堪,好像在为谁的生命数着倒计时。

“我们该找一条出路。”有个年轻人说道。

他们的衣裳单薄,靠在一起才能抵挡着初冬的寒意,瘦弱的身体时不时的发抖,从这个月开始,为了能让家里的粮食消耗的慢一点,做饭的母亲们往食物里掺一种树木的芯,就是撕开树皮以后刮下来的木屑,只比直接吃树皮稍好一点。

这种东西掺在汤水里,跟着其他糊糊一起咽下去,感觉像是饱了,其实根本没办法消化,人还是会迅速的消瘦下去,而且开始便血。

这些年轻人在几个月前比这风光许多,他们去过隔壁的翡翠领,在那里打过零工,带回来一些钱财和好用的包铁农具,走在路上都喜气洋洋的,因为他们做了有用的事,又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但随着干旱的愈演愈烈,物价不停的上涨,那些钱又不顶什么用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个青年回应道,“现在逃去翡翠领没那么容易了,领主的骑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大路上,而且我们的父母又是如此固执,他们总觉得村庄里的女巫被抓走以后,明年就不会有干旱,我们又能正常生活了。”

“天真!”这群人中唯一的女孩说道,她皮肤被晒得黑黑的,神情里透着一股有主见的坚定,“梅薇思姨妈根本就不是女巫,你们中有谁不是她接生的吗,有谁从没有接受过她的治疗?你们敢说她是一名害人的女巫吗?”

所有人都低下头去,梅薇思——一位女医师,几乎村子里所有的年轻人都是她接生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被谁控告是女巫,不久前被抓起来了。因为她有一些与其他接生婆不同的奇怪器械,她在妇女生产时用上这些东西,被认为是进行了特殊的仪式,从产妇的痛苦中汲取了力量。

“如果根本就没有女巫,怎么敢说明年就不会继续干旱!”女孩黛博拉激动地说,“我看不仅是我们该逃走,也该帮那些被关在教堂里的女人逃走,否则她们很快就要没命了!”

她旁边的年轻人按住她的胳膊:“冷静点,我们做不了那么多事。不如先想想怎么劝说父母,叫他们抛下耕种了一辈子的土地,到翡翠领有一个新的开始。”

黛博拉确实冷静下来了,但她却不认同年轻人的说法:“我觉得,这两件事……怎么就不能一起做了?”

————

这是敦宾村的一间小教堂,它已有了数百年的历史,见证了数代人的生与死。

如今它暂时不作为祷告的地点——因为饥饿的村民已经再无心思祷告,它被用作关押女巫的可疑人选,这些人有的是敦宾村的,有的来自其他地方,佛蒙达的监狱快满了,而且路程又是如此遥远,人们害怕女巫在路上逃走,于是选择了这样一个关押她们的地点,想必在曦光的注视下,女巫们身上邪恶的魔力一定会像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再难作恶。

就在这天傍晚,火焰突然从教堂的一角窜出,炽热的火焰迅速席卷了教堂的木质结构,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教士和领主派来的为审判女巫做准备的事务官惊恐地看着直冲云霄的滚滚浓烟,纷纷逃窜出来。

至于那些还被关在教堂里的女巫们,没有一个人想过打开关押她们的房门,而是认为这就是上天对她们的惩罚,让审判提前到来了。

“梅薇思姨妈,我来救你了!”

闻到烟味,感觉自己死到临头的女人们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她们激动的推着紧锁的房门,回应着那个说话的年轻女声。“我在这!”“救救我!”“是不是着火了,我不想死!”

在田间讨论的那些年轻人,也有新成员——那是被他们游说后加入的,大多受过梅薇思的恩惠,或是觉得这些女人的确无辜,他们狠狠地砸开了门口的锁,让女人们逃出来。

许多沾了水的湿布条被递给受困的女人们,让她们覆盖在口鼻处,这是年轻人们在翡翠领做工时,从由单位组织的模拟消防演练中学到的。

有个嗓门大的青年喊道:“不要乱跑,都跟着我,否则你们还会被抓回来!”

他说了两遍,呛进去一些烟,于是剧烈的咳嗽起来。另一个声音洪亮的女人立刻站在他身后,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受困的女人们的神志渐渐回来了,她们认出这里有她们熟悉的人,是来救她们的人。

混乱渐渐变得有序,他们弓着腰穿过走廊,穿过在高温下爆裂的彩色玻璃窗落在地上的斑斓碎片,穿过热浪和浓烟,最终成功呼吸到了新鲜的、冰冷的空气。

他们喜悦的目光流转,在心里无言的尖叫,却仍不敢放松警惕。直到成功回到了村庄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当这群人的父母看到脸上沾着黑灰,衣服也脏污的孩子们回来以后,忍不住惊叫道:“这是怎么了?是哪里着火了?我看到浓烟,离我们家很远,才没放在心上。”

这群年轻人平静地说出了让父母崩溃的话语:“教堂着火了,是我们放的,我们把被诬告的女人们救出来了。”

听到这话的父母们几乎软倒在地上:“你们……你们竟敢!老爷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几乎就在同时,兴师问罪的人来了。

有目击者指认他们村的人带走了女巫,教士和事务官急忙赶到,威胁他们赶紧把人交出来。

黛博拉大声说:“老爷,什么女巫,我们不知道啊!”

“还敢狡辩!有人亲眼看到你们从教堂里带走了这些邪恶的女巫,说不定教堂里的火也是你们放的,你们犯了重罪,是要被绞死的!如果现在把女巫们交出来,就只惩治罪首。否则,你们这个村的人,通通都要被抓走!”

另一个参与了这次计划的青年裴吉突然捂着脑袋倒在地上,大喊道:“啊!我的头好痛!”

其他人竟然也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吓得事务官赶紧后退一步,生怕被传染上什么疫病。

等这些人重新站起来,他们纷纷叫嚷着:“怎么回事?我们做了什么?”“老爷,那些邪恶的女巫呢?”“她们控制了我们,然后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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