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也不知道啊53(2 / 2)

“一个会解梦的外国人,跟周公差不多……但是周公是迷信,人家是科学。”我解释给母亲。

“那外国人有会算命的么?科学点的?”母亲半开玩笑的问我。

“牛顿,爱因斯坦吧——人家一辈子都研究物理,就为了算这些物质到底是啥命……”我回答她。

“那你说,你那梦到底啥意思,火都烧了三层楼高,那是财运吧,火么,红火么。”母亲打趣说。

“这疫情里,生意还能红火啊?我是感觉我舅是要我的位置烧了,不让我坐这个位置了——我都生病成这样了,尿毒症,然后现在还心脏搭桥呢,他是不是看明白我没啥活头了,还遭罪管着公司那些破事,觉得我贪恋那些权位啥的……其实钱也都赚够了,确实没必要守着那个位置。”我跟母亲说,一边顺着腹透管路。

“就说是呢,咱们把公司关了不也行么,还管他们那些干什么?一个一个不争气……”母亲怨着。

“慢慢撤下来吧,但是这公司跟自己养大的孩子一样,不能就拔管断气掐死了吧——要我说,公司也是有命的东西,活了这么多年了,也有点灵性了……我们这两年没怎么好好做生意,那些人也都混着不努力,可还是有大把客户找过来——如果公司放手不做了,或者随便找个人瞎管,很对不起这些客户。”我喃喃说。

“是啊……那么多客户当年,我一个一个土里刨食挖出来,白瞎了……太不争气了”母亲也叹气说。

在母亲的配合下,我完成了下机。把腹透管塞好在腹带里,拿起母亲拿过来的一个桃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错,然后在记录本子上写上:上午又吃了一个桃子。然后,我给桌面上的煮水壶加了一瓶纯净水,按上烧水键,准备煮点水泡茶——尿毒症后,我就只喝纯净水了,因为别的水,哪怕是农夫山泉,也难免有什么搞不清楚的离子或元素,造成体内离子状态异常。

我给母亲和我的杯子里,都放了点铁观音,每天就这点铁观音,这点热茶是我最美好的时间。

不管你是了不起的官员,多高身价的老板,得了这种病,能享的福气就只有这么多——还别嫌少。

我嘬了一口热茶“真不错,舒服——妈,给我讲讲姥爷和大姨那些事吧,天不错,也有工夫。”

“你姥爷啊……要不说呢,就你长的身形啊,脑子啊,办事啊,都挺像你姥爷的——然后,你想啊,那个年头从地方来BJ多不容易啊,你姥爷在BJ看病,我就来回往BJ跑来回照顾你姥爷,都是全额报销啊,国家都照顾啊,他得多大本事,他老跟我说BJ好……然后你看,你也就来BJ了,是命不?”

“然后我也在BJ看病了——是命不?”我端起茶闻了下,反问母亲。

是命啊,怎么不是呢,我还赶上我舅和姑姥家二舅的尿毒症的命了,父亲心脏病糖尿病的命了……

“但是,姥爷那么厉害,你们也算高干家庭吧,为啥就没整的顺当一点呢,我这代这么累……”我埋怨。

“这得从哪说呢……”母亲想了想,于是讲起了下面的故事:

很久以前,母亲的母亲那边——也就是我姥姥那里,算是个地方大户了,姓左,百家姓里不多见——我想想,左宗棠也是名人呢……然后,说是有一年好像谁家死了人,请了先生说,不知道怎么打了“秧”,给了句话,说旁边的两户得死十口人——就有左姓这一家,还有伍姓一家。然后两年左右的时间,左姓这一家人里,死的死,没得没,失踪的失踪,算下来有十口人,然后左姓这一家就衰落了。而伍姓那一家,死了两个人——为什么呢,感情还是迷信呗,这东西不准……母亲说,这二伍一十啊,一乘就十个了。

我一惊——这迷信的,都这么科学了么?

而姥爷呢,好像以前出身是个百姓人家,但是那时候小日本占领了东北,姥爷年轻出去工作,就给日本人的工厂里干活,虽说是日本人的厂子,但里面管事的大多还是假鬼子——好像是下矿干活,很累啊,然后也很危险,动不动就出事,给的钱也少,工人就闹事啊……母亲说,姥爷讲那时候下井作业的工人,都睡大通铺,大家挤在一块,然后一早起来就有上工号,有监工过来催,不听话就拿小棍子打。那时候有个小孩,睡醒了就喊自己做噩梦了,旁边的工友就不让说,小孩就非说,按说梦说破了就没事了。那小孩讲做梦梦到矿塌了,死了好多人——工友就死活不让再说了,小孩不干任性,就一股脑都说了,真真切切的,每个人死了什么样,什么姿势都说的明明白白,怎么出的事故,从哪开始的都讲了……

后来,那天下井就真出事故了——活下来的人说,那小孩说的都应上了,怎么出的事故,那些人怎么死的,但是小孩活没活,就没提。所以下井作业的人,好像就不让说做梦的事,谁做梦都不让讲。之后那厂子好像就罢工了,因为监工还是要他们下井……姥爷年轻还小,就爬高到房顶上看他们开会,然后就让日本人看到了。那日本人看到姥爷好像很生气,就“八嘎”了一下,举起枪要打姥爷,姥爷吓坏了,从楼顶滚了下来,调到屋子里,然后破窗就跑了出去,真险……我心想,做梦的小孩莫不是就是姥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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