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报了没人管43（1 / 2）
对孩子而言，刚才我跟妻有些对话有点晦涩，终于结束了。腹透机也运行了起来，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要来了孩子的手柄，换了一个我能玩的游戏，然后撵她们回家，早点休息，儿子不情愿的把手柄交给我，磨蹭着慢慢出门，非要看我接下来要玩什么。
临出门前，妻问我：“所以这个世界，并不只是我们看到的样子？”
“不只是我们看到，听到，闻到，感受到的样子，它应该包含了更多。”我静静的看着她。
“那你说，人如果死了以后，是不是就真的死了呢？”妻的发问真的是太深刻了。
“死，是我们对能够感受的世界规则的一种理解，人的一种状态变化吧——像物理上的固液气，三态变化，或者死了也只不过是一种变化……它存在，你看不到感受不到而已。”我知道她说的是我手术的事。
“爸爸，是不是万一手术失败了，我以后还能做梦梦到你？”孩子问我。
“你们不能盼我点好么？干嘛非得做梦梦我啊，天天好好陪着我不行么？”我装成生气的样子。
“没有啊，我是想，那样还能跟你一起玩……”孩子被我说的有点沮丧。
“放心吧，要是我手术出了问题，妈妈以后找了奇怪的叔叔回家，我就天天晚上梦里找你们玩……”
“你爸就是个大变态，走吧，回家吧！”妻甩了我一眼，拉着孩子出门了，“你早点睡觉吧！”
“今晚我梦里找你去啊！”我笑嘻嘻的跟她说。
……她们回去了，我打游戏玩到下半夜，今天不打算吃安眠药了，想玩到困然后自然去睡觉。不知不觉，玩到下半夜三四点钟——其实平时我睡觉的时间也不会太早，一两点钟是常事，现在只是稍微多熬了一会。但是困意还是有限，想想自己还是不能太放肆，于是关了游戏机睡觉吧。毕竟3号那一天还得跑医院。
我想了下，2021年1月2日了凌晨四点，差不多吧。
本来没那么困，就闭着眼睛，满脑子思绪乱飞——我知道这个状态，能挺到天亮，而且越想睡又睡不着。我还不想吃安眠药，因为很可能第二天要到下午精神头才能缓过来。那现在看电影，打游戏也不是我想做的——真是个尴尬的状态，就这样闭着眼睛，像闭目养神一样，时间按一点一点过去……我看了看窗帘的缝隙，应该太阳已经露出天际了，我又翻过身去躺了一会……又过了一会，闹表响了，早上七点钟该吃药了。
我起来把造成的药吃完，然后躺下接着睡觉，又过了一会——母亲进屋喊我吃饭，我看了下墙上的时间早上7点20分，我不情愿告诉她先不吃了，于是母亲叹了口气，埋怨我费好大劲给我做早饭，我总不吃都浪费了，我回来她一句，说一会吃。然后母亲就不理我了，拿了买菜的小拉车，推门出去了，出门前跟我说，她去买菜了——不过我装睡，就没理睬她。
大概又躺了半个小时，我的床是靠墙放的，这样中间的空地会宽敞一些，我头转向墙面这一侧，但透过窗帘缝隙，窗外的光已经照到了墙上很亮的一条线，我斜眼看了下床脚底对面墙上的钟表，八点多了……我还是懒得起来，又不饿，于是接着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慢慢推开门——应该是母亲，我之前说过很多次，她总是冷不丁的推门就进来，我要她至少要尊重我的意愿敲门才行……反正，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忘掉敲门的，不过这次她敲门了——她进来，又推了推我的右肩膀，我就装成睡着的样子，反正大不了早饭就不吃了么，我确实不觉得饿。她又推了推我的肩膀，然后也没说话，就出去了，关上了门，但门没有关实，所以我听上去应该留了个封。我最讨厌别人关门留门缝了，就这个门缝，就得让我越躺越不踏实……
院子又传来小孩玩乐的声音了，嘻嘻哈哈的——好像这栋楼顶头是有一个幼儿园，但我印象中疫情期间生意并不好，怎么是不是黄了……今天应该元旦休息，怎么搞活动了么，那么多小孩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哪来这么多人啊，是员工带来的么？今天有人过来上班了？
算了，不睡了。刚喊我吃饭也装睡，老太太气坏了吧，好歹起来吃一口。
我缓缓坐起身来，把肚子上的管路捋顺——别压到管子，机器已经开始引流了，应该还有一个周期才能下机。院子里安安静静，好像屋子里也安安静静——我想了想刚才的声音，然后喊了声：“有人嘛？！”
安安静静，诺大个屋子一个人都没有，没人回答我。我拉开窗帘，透过大窗户向外望去，庭院里也安安静静什么人都没有——这个元旦的假期，连门前马路上都很冷清，过路车辆都没有。我仔细看了一眼门，那门的确是开了的，而且留了一道缝……那刚才是谁开门进来，推了两次我来着？
我小心的拉着我的腹透机，走出屋子，挨个房间转了一圈，包括旁边员工办公的屋子和放货的地方，每到一个房间都喊一声，看谁在那呢……结果屋子就是一个人都没有。最后，我很诧异的坐在饭桌那，安静的把饭吃完——吃米饭时还得嚼两粒抗磷药，饭有点凉了，不过我也吃完了。真是奇怪，我念叨，一边在新的一页A4纸上，开始填写日期，这一天的所有出入量和吃的东西明细，回头要发给爽老师她们。
吃完饭，我给自己烧了点热水，然后用杯子放了几粒铁观音——总之，茶还是要喝，但是不能多喝，早饭之后勉强喝个150ml到200ml的热茶，算是一种安静的享受，所以铁观音一定要好。说实话，以前工作的时候，再好的铁观音，你也喝不出来这个时候的这种味道——就是稳稳当当烧点热水，踏踏实实的泡一杯铁观音，然后静静等它泡好，就为了喝这一口茶，心无旁骛，也没有杂念，就为了喝这一口茶的时候。
院子外的大铁门上的小门开了，母亲拉着买菜的小车回来了，她走过院子，推开门看到我正在喝茶，“你醒了？今天这物美的菜是真新鲜啊……你看，我没少买，这点黄瓜给你洗一洗，可以直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