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清晰的梦魇35（2 / 2）

我没有被任何东西压住的感觉，浑身都有知觉，大脑意识清醒，而眼睛——现在是能睁开的！

我醒了，但我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我的眼睛能看到房间的天花板，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我能听到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空气中飘来炒菜的香气，然而，这一切却如此遥远。突然，我感觉到一阵冰冷，仿佛有人用手指在我的胸部、腹部、大腿、小腿和胳膊上来回划动。那种触感真实得让我毛骨悚然，每一次接触都像是刺进我的灵魂。

我想大喊“别碰我！”，但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响。我努力挣扎，想要动弹一根手指、一根脚趾，但身体却如同石块般沉重——我完全动弹不了。呼吸是正常的，我清晰的感受着呼吸和心跳，但是头动不了，眼睛看不到腿和胳膊——但那里正似乎被人摸来摸去的，而且似乎有什么人在我耳边，还在吹气，轻轻的说这什么……这也太——他妈的！可怕了！

冷静……淡定……首先我已经从那个该死的，要困住我的梦境里醒过来了，这非常好——现在，这个鬼压床，应该也不是太严重的问题，该死的它好像又在耳边吹气呢——把它解决掉就行了！

我努力的用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试图动弹一点，胳膊，腿，什么都行……

我一遍又一遍尝试，浑身的血流四处奔涌，浑身大汗……我挣扎了很久，估计至少几分钟也是有的……我想努力说话，发出声音来喊人……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就感觉不停的有东西——大概是手指，在我胳膊，腿上，肚子上划来划去……这TM是在调戏我么！怎么还有这种鬼呢？！

这要是一男鬼就忍了，不过他也太变态了！这要是一女鬼，我去，太可怕了，我不要惹上女鬼！

救命，救命啊！救命啊！我怂了，我喊救命总可以吧！我努力挣扎着，试图发出一点声音……

“救……救哈！”我喊出声了，自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于是很快，我手脚浑身的知觉都恢复了过来，我赶快翻了个身——终于能动了，我赶快大喊了声“妈！你过来下！”

母亲马上赶了过来，因为我的身体情况经常容易出现一些意外——摔倒、眩晕、高血糖了、高血压了，管路出问题、设备出问题——总之，在家里的这段时间，她基本就得像个护士一样，我呼唤她，她就要尽量立刻出现，否则就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这些都是有经验的。

“你怎么了？”她赶快推开门紧张问到，屋子里很暗，夕阳只能照到天边了，她打开了灯。

“我做了噩梦，而且刚才还鬼压床来着……太可怕了……”

“啊，没事，鬼压床我也有过，没有事，过一会就好了”她放下心，扶我坐起来，“你出这么多汗啊！”

“是，我差点可能都醒不过来了，这还不只是鬼压床的事……”我喘着粗气跟她说。

“好啦好啦，没事了，我弄饭呢，饭快好了，你等我会先把菜弄完，然后一会吃饭你跟我再说。”

母亲转身出去了，菜在锅里，飘出来的菜香味着实不错。我突然想起来，梦里那会似乎是闻到的菜香味了……而且，鬼压床那阵也能闻到炒菜的香味——那下次，顺着香味是不是也能破解那个噩梦了呢？

吃饭的时候，母亲静静的坐在那，听我聊着刚才做的梦和鬼压床的经历，她叹了叹气。

“咳，你真是不容易啊，这身体不好啊，看你都瘦的什么样了——又赶上个大手术，看你这么虚弱，阳气不足，这小鬼也来折腾你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一会拿点水果给佛爷去上上贡啊……明天再给你做点补身体的东西”说完，母亲掐了掐我已经没有多少肌肉的胳膊，又摸了一把瘦了一圈的大腿。

“我以前没这么害怕过，但刚才实在是太真实的了，感觉如果我醒不过来，就被困住了……”我说。

“诶呀……你可别说这些了……”母亲一脸愁容，似乎有话要讲，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你有啥要说的？”母亲的样子激起我的好奇心，就想追问下去，“回头我手术听不着了……”

“这天黑了，我感觉都不应该聊这些事，说谁呀——你大姨呗。”母亲顿了顿，接着说，“你大姨，就是我姐姐不是疯了么——原来那么聪明漂亮的人，当年在中学学习数一数二，让人吓疯了不是么……那时候，你舅舅啥也不管，在外面惹事生非，你姥姥姥爷身体都不好……这一家子，三个人在三个病房，我就挨个病房跑，挨个病房伺候……那段时间谁看到我都说可怜，命苦……”母亲淡淡的说着往事。

姥姥、姥爷，都是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母亲说，我很像姥爷，聪明有想法，有魄力而且执行力很强……但是姥爷在抗美援朝时中过弹，原本只是腿上的问题，后来发展到脑膜炎——在地方工作时，听母亲说当过高级警司，又是战争时期的伤病，就被允许送BJ来治疗，所以母亲年轻时一直老家和BJ两地跑，给姥爷治病……后来姥姥姥爷相继去世。母亲也是一生坎坷，这把年纪却陪着我这个独子，又在BJ看病了。

“那后来呢？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你以前讲过。”我的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听她细讲。

“后来你大姨没几年就去世了，死的时候啊……都说这人是硬的，我一摸，那人是软的啊——老人家说，这是大姑娘是没有嫁出去的，没经历男女的那些事情，所以这身体就是软的……我那个时候小啊，什么也不懂啊，然后就听老人家送去烧了……烧完了人就一把灰，老人家说这姑娘没嫁人呢，是没有家的也没地儿送，这骨灰我也就没留啊……那时候小啊，什么都不懂啊……她疯那阵，我就梦见，你大姨在一个铁栅栏里，她瞅着我——可能是让我救她啊，我就啥也没做，从旁边走过去了……”母亲哀伤的回忆着这些。

“那你帮她从铁栅栏里逃出来，没准她的魂就回来了，人可能就好了，就不疯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