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把你照片放在墙上27（1 / 2）

司机载着我仍然在八达岭G6高速上行驶，刚刚最拥堵的那段路终于走过去了。前面是两个司机只不过是轻微的剐蹭，却占了两条车道，两辆车的车主一直在争到底谁的责任，还在等警察过来解决——真是新手，有什么好争的，这种级别的剐蹭不是很早就有快速处理协议书了么，而且就算是弄清楚谁的责任，不也都是保险公司在理赔么，对个人的影响能有多少？耽误的功夫不是钱么？

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敢承担责任而已——脆弱的玻璃心。

我打算在车把我送到母亲那边的住所处前，结束这场战役——至少要打光我现在手里的子弹，引发必要的人事调整，给妹妹管理公司提供足够的空间。而现在公司里的局面，就像是原本精密时钟的轴承，却因混乱的各种齿轮相互咬合而停转。常人没办法尝试如何摆正齿轮或者靠人力再次拨动齿轮，让这时钟继续运行下去了——能做的，就是把捣乱碍事的齿轮拆掉，那怕影响了一些时钟的功能，但只要还能够正确的走时，那怕牺牲掉秒针，或者一切辅助的其他功能，甚至外观缺损，但这钟终归是能用的。

由于之前原定要分拆公司的决定，每个分公司为了独立运行，都招聘了各自的人员，有很多蹭进来的关系户，尤其在行政、财务、助理这些非业务职能岗上。这些人能力都比较差，但都是所谓各自山头的“私人嫡系”，很容易搞成小团伙，小派系。以前在管理公司，提升管理效率的各种努力中，很大程度上就是在跟这些小派系做斗争——因为一旦这些人抱团，你想推行的任何革新动作都很难。

新人招聘以后，根据计划都是统一在原管理框架下的财务、行政、运营等部门内受训，再分派到不同的分公司去。但由于不得已计划的调整，现在重新整合回到一块，则意味着大量的人员冗余。更糟糕的是，重新收缩回来之后的岗位角色和职能分工，都是不清楚的——拿主库和副库的问题来说，副库原本只是为了解决主库问题的，但最后却成为比主库还大的问题，为了副库的运行又要配套一组人马。

进而来说，似乎为了解决问题，而必须制造一个新问题……这很符合我们时代的一些特质，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现在我打算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很符合时代的特质——解决问题和消化困难，这本身就很困难，那就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掉好了！我很无奈要这样做，因为身体情况不允许我继续亲力亲为，只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但这样至少留出了空间，尽管很多事务会出现真空地带——会爬一段时间。

这让我想起邯郸学步的典故，学不会别人走路的样子，之前走路的样子也忘掉了，最后只能爬回来。

“数据部门在吧，我刚才没有听到今年的业绩情况，整体是上升了还是下降了？”我继续发问了。

“秋总，抱歉可能刚才您没听到，今年业绩是比去年下降了，大概三成左右——但应收账款多了。”

“三成——还不错，啊——算是打赢了一场疫情保卫战呢，各位。今年很多企业撑不住倒掉了，我们还不错，算是挺过来了。那应收账款怎么情况？是没及时催款么？”

“是这样秋总，我们大部分是政府客户，今年他们的资金都用在疫情防控了，买口罩花了不少钱。”

“不赖账就行，拖一点就拖一点，至少我们现金流还算是稳健的，让业务人员打起精神及时催款就可以，但也不要太勉强客户了，不必要因为账款得罪客户。”我想了想，“但是，你说业绩下滑的话——那我有一个问题，今年防疫最紧张那几个月，但也是业务旺季那会，我是积极涨价调价了——也就是说来，我们实际的销售数量是下降的？最坏的情况可能只有去年的一半了吧？”

“应该……没那么严重，确实销售数据在下降，但我们服务那部分收入的数据稍微高了一点……”

“服务那部分，我们基本上不赚钱。”我说了一句。客户不想买设备，就总是想租，或者采取服务的方式把这种风险和负担转移到企业身上。也就导致企业不得不为这部分客户，提前备好大量的库存。

“那大家也都看明白了，如果我们想维持住生存的话，按照业绩的数据，我们要砍掉30%的人员。如果按照销售数据来看，我们可能要砍掉更多——而实际情况是，按照去年情况，我们人员大概扩张了一半，也就是按照客观情况来讲，企业为了生存，我们还是要减员的。所以，大家也不用总觉得自己一定是领导，给自己找了一堆新人来干活，但客观情况摆在这里，有可能将一整个部门甚至事业部都裁掉，你们要有这种心理准备。另外，现在的很多新人上来都是以非业务身份进来的，而业务显然是我们生命线。如果坚持只能在非业务岗位工作的话，而不愿意转岗到业务岗位，那么目前的情况下，也只能拿掉了。”

我看着手机里会场的情况，人们有相互交头接耳的，但没人表态。

“那这样吧，我刚才拿掉了两个运营方面的新人——当然，他们的工作并没有让我满意。我也把副库拿掉了，这算是一种态度吧——没有什么严格意义上不能砍，不能合并的部门。考虑到几个关键因素，一是疫情可能还要持续个一两年，这是我的判断，未来仍然要勒紧裤腰带，做好穿衣过冬的准备；二是我的身体原因，不能直接经营和指导工作；三是新上来的我妹妹，掌控这个公司还需要很多历练，撑不住太大的盘子。所以公司现阶段要勇于做减法，急流勇退了，不要给未来的经营制造负担，这个坏人我来做吧！”

我算是图穷匕见了，大家估计都在盘算自己头上的人品分够不够，还有跟我日常的交情深不深。

“我先问第一个问题，各个原定分公司的HR和行政都在吧，这段时间公司招聘了这么多人，那么人员档案是不是都电子化归档了？如果员工都已经入职很久了，但是你们都没做电子化归档，那相当于从我这里去看，公司有什么人，在公司工作，做了什么都不清楚——甚至权限和权力都不了解，那显然不行。这甚至还可能存在吃空饷的风险，所以，你们几个分公司的电子化归档这部分工作做了么？”

没人回答我。

“第二个问题，有谁了解公司以前规定的，新员工入职考核、职前培训流程，培训后考核，转正流程，晋升和转岗，降职这些要求？这些制度和文件都是我亲手写的，考核题也是我亲手设计的，都在服务器里。”

没人回答，但有人举手：“秋总，我们没听说有这些要求，然后我们会尽快了解去学习。”

“好，第三个问题，公司的等级薪酬制度和员工基金管理办法，还有保密制度谁能说说？”

没人回答，面面相觑。

“啊——你们太失败了，你们都是干嘛的啊？来，刚才那位同学，你来这么久干嘛了？”

“秋总，您说的这些我们可能还没学到，我负责人事和行政工作，主要就是考勤和管理办公用品。”

“考勤——是考别人啊，你们连自己都考不好，不及格啦。另外，我就很好奇，我们为什么非要管理办公用品？是怕偷么，还是我们员工素质低到会大量拿回家办公用品？还是公司抠门到一些办公用品，都没办法容忍员工自己私用？我问你，你一天工资多少，一两百总有了吧，你管的东西丢了值这些钱么？”

“秋总，对不起，我们知道工作的方法有问题，我们会改正的，请您放心。”

“不不不，对不起是我要跟你们说的——我们的招聘和管理出了很大问题，把你们各位请来，却在公司做这些无聊的工作，公司领导是大错特错的——而你们以后也要负责HR和招聘，如果是这个水平程度的话，我很不放心。你们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改正什么，做错的是公司的领导，希望这么说能安慰到你们。”

“秋总，请您放心，我们会加倍努力的，会按照您的要求努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