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肚子里的蛔虫！25（1 / 2）

公司那头的总结会是一场多地的远程会议，会场中心就被设置在整个人事和管理结构调整的旋涡中心，反而在帝都总部的人们感觉有点寂寥，他们眼里“老板秋总”在哪，总部就是哪。现在，我，他们的秋老板正肚子里鼓着气，坐在从医院返回住所的出租车内。“住所”实际上是母亲在BJ的住处，那里是两个底商加上院子构成的，平时做一些仓储和货物准备，顺便我在地下做一些简单的开发项目，也算人多热闹。因为需要腹膜透析的原因，她那的一层楼很方便我生活和挪动透析机，最主要是空间足够大也禁得起折腾，还有母亲能够照顾我。所以尿毒症透析以后，我从妻儿那里搬了出来，住进这里了——对我而言，那算是个能安顿自己余生若干年的“牢房”，那里我的单间和卫浴设施，游戏机，电视甚至独立的太阳能供电系统。

周一早晨，京城路况是固定会堵车的，手机里导航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已经开出来一个多小时了，估计还得再走一个小时。我看着手机里，上午的会议也已经差不多半程，大家纷纷离席，去厕所、打水、抽烟什么的。会议室坐着三三两两的人，在那闲聊，恰好那里有个麦克风——几年前，为了协同异地办公，每次远程会议效果都很差。我说了一百遍，他们承诺会议效果已经改善了——形式主义害死人，每次我偷偷亲自参会的时候才发现效果依然很差，再骂一遍，再去改一遍。

但是我明白了，只有我才关心大家是不是在认真开会。所以为了一劳永逸，我在所有可能发声的位置，做了声音采集器，算是自己设计了一套音频采集系统。原以为，这套系统是会最终解决问题的，甚至恨不得再提供一份说明书出来——但是，没有人看！最后这套系统也只有负责IT的谷主任，我的总裁办助理会用，但是也坑坑绊绊的——总之就是，正事的时候指不上，扯淡的时候都很正常。

蓝牙耳机里，突然有人提了句“秋总”，然后声音又微弱了下去——应该是某个位置的音频采集器忘记关了——那里有个物理开关，说完话可以关掉的。如果没关的话，那坐在那位置附近说话的人，声音就会被采集。我看了下屏幕里，会议室的确有几个人坐在那附近，她们在那无聊的扯淡聊天。

“……这不就又变了，公司一天三变，他妹妹也不行……你瞅着吧，早晚……”

“那公司都分拆了，现在怎么合回来？每个分公司都招了不少人……”

“估计得筛一筛……留吧……业绩也不好，疫情闹的……招了不少人，每个公司都是……”

“简单，能给咱干活保下来……不听话的，找点毛病这个机会弄走算了……”

“对，跟秋总他们几个领导，打交道的……放几个长得漂亮的姑娘，没事嘻嘻哈哈……就过去了”

“呵呵呵……你这脑子真好使……难怪你招的人，个顶个长相不赖……那没给你自己招几个俊小伙？”

“你傻吧……呵呵……刚毕业的，肯定挑看着舒服的留啊……小奶狗还不挑好看的养……”

“不过新来的，光是长得漂亮……拿活费劲，一说就不乐意……现在这小年轻的……”

“人家秋总都说过，花瓶就是用来看的……你还打算拿来用啊……哈哈哈……”

“那你给秋总他们多找几个花瓶……你看回头老板娘，不过来收拾你！”

“你不就是秋总的花瓶？哈哈哈……人家那么早就把你相中，提拔你啊……老板娘收拾你没有？”

“你才是花瓶，你们全家都是花瓶……你就多给他们招几个漂亮姑娘，让她们闹去吧……他们玩得开心，闹得越欢，打的越厉害，争得越凶……那就没我们什么事了，难得清闲，我得过两天安生日子……”

“说没说回头工资调整么……调岗是不是调工资啊？那小姑奶奶不是上台了么……”

“你不让她调不就行了，她才过来几天……屁股能坐热乎么？弄不好就是个谷主任二代……”

“对……我们手里这点东西，且够她学呢……敢调我，调我岗？那就让她抓瞎……”

“就混吧……混混就得了……你还真打算怎么着了……公司没两年了……老板……”她压低了声。

“那么严重？”旁边的那个吓出了声。

“嘘……老秋他现在这个手术，十个里面能活也就两三个……你看他那个还特别重……”

“咋说？为啥严重，再说大家不都叫秋总么，你们都叫老秋……他知道你们这么叫么……”

“私底下我们都这么叫他……他的老师同学也都这么叫他，你不知道吧，呵呵”，说这话的确是只有了解我的人，“上次BJ见到他的时候，瘦的都不行了……一顿就一小碗还不让多吃，吃的都是素的，水都不让喝……他那个血压低压都100多，和你们照片看都两个人……人脱相了……活不久……”

“那你们还招漂亮点的有啥用……”

我心里嘟囔着，有啥用，看着心情好呗！这帮王八蛋，活干的这么恶心，还打算找几个长得难受的人再来祸害我么——自从生病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不说话，骂人了。心情好的时候能多说几句。

“看着心情好啊……谁不愿意看漂亮点的，就哄他们开心得了……就当临终关怀……呵呵呵……”

这谁啊？声音有点不清楚，虽然听出了个数，但愣是没听出谁说的……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帮人就这么大胆的背后议论我——主要是我都觉得没面子了，能听到她们这么议论的，只要是在线上的人大概都可以吧……我看了看几个分会场，大家都在三两凑在一起聊天，有的会场视频里显示男同事凑在一块抽烟，根本没人在意线上传来的，这些影影绰绰，嘈杂噪声里，隐约的，高价值的聊天信息。

“是不是，得早点琢磨出路了……这样下去公司撑不了多久吧……”

“你傻不傻……疫情这一年，哪个公司还发钱，还有给涨工资的？还招聘的？你往哪去。”

“嗨，也是啊，为啥咱们这都反着来？咱们待遇确实还行……”

“老板又不缺钱，账上也有钱，关键人家有服务人民造福家乡情怀……你过着踏实还不好么……”

“疫情过去再说吧……混一天是一天，他又不敢裁员，赔的更多，我这劳动局还有同学……”